第五十六章巴戈特女士
于是,齐克摩尔改变了姿势。他歪歪扭扭的一只脚,只用一只手支撑着他的腰。
然后他歪着头说话了。“我第一次听说你。正如我之前所说,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还是因为年老而失去记忆?这么短的时间你忘了我的名字吗?”
沙洛姆的眼睛抽搐了一下。“……你这个混蛋,居然如此粗鲁而没有礼貌。”
“这取决于我在和谁说话。我是那种相信礼貌是相互而不是单方面片面的人。”
换句话说,既然沙洛姆对他无礼,齐克摩尔也不会客气。
沙洛姆的眼神变得充满威胁,他的脸颊像在颤抖一样颤抖。
“…很好,很好。我会承认你的胆量、勇气或任何东西。”
见齐克摩尔不打算退缩,沙洛姆往后退了一步。
“但你必须回答这个问题!你从哪里得到伊格拉姆的解药?”
“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既然齐克摩尔早就料到这个问题会出现,他就轻松地回答敷衍一下。
但是,他的回答实在是太简单了,太寒酸了,尤其是考虑到他事先已经准备好的答案。
当然,沙洛姆也不相信。
“一本书?一本包含有关伊格拉姆治疗信息的书?你怎么能指望我相信?!”
这是这种疗法第一次被引入这个世界——这意味着在那之前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所以,如此神奇的秘方竟然一直在书本里,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就连约阿希姆也没有问过治愈药的来历,因为这是个敏感的话题,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齐克摩尔。
如果约阿希姆·德拉库尔对齐克摩尔有很大的信心,他都有这种感觉,那沙洛姆会不信服吗?
然而,沙洛姆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继续谈话。
“可笑!假设你的可笑笑话是真的!那是什么书?!”
“让我想想……我很久以前看过这本书,以至于时间太久我记不太清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沙洛姆喊道。
他的声音太大了,可能会伤到他的喉咙,但齐克摩尔的反应是稍微倾斜了下巴。
“你不是在开玩笑吗?你想听什么?是我发明的药?还是有人告诉我制作方法?如果我这么说,会改变什么吗?”
“什么?”
“重要的是我为伊格拉姆创造了一种治疗方法,患有这种疾病的人变得更好了。你不能接受我从一本书里找到了解药的配方,那你怎么能接受其他的解释呢?此外,我有必要通过解释我寻找治疗方法的每一步来说服你吗?”
“你,你……!”
“不要咬牙切齿。它只会磨掉你的牙齿。我无法证明我的说法,即使可以,我也不需要通过出示任何证据来说服你。”
因为不管别人信不信他的话,齐克摩尔准备的只是一个简陋的回答。更具体地说,齐克摩尔知道人们不会接受他给他们的任何解释。伊格拉姆的治愈方法是牧师、医生和药剂师的共同努力。谁会简单地相信像齐克摩尔这样的普通旅行者知道治疗的配方?
谁都会怀疑。事实上,即使是约阿希姆也怀疑齐克摩尔。
“如果我说我创造了这个治疗药,你们肯定会怀疑我,因为我在生理学或医学方面的知识并没有超出你们所谓的专业水平。而如果我告诉你们一个神秘人物告诉我的公式,你们也不会相信我。我的意思是,当你们可以通过找到治疗的方法而获得各种财富和荣誉时,谁会保密自己的身份?
齐克摩尔甚至不想说服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说服的人。
“无论任何人说什么,我都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谁在乎他们是否不相信我。
齐克摩尔从约阿希姆·德拉库尔死亡前正在阅读的一本书中看到了配方的公式,所以他甚至没有撒谎
沙洛姆气得脸都紫了,像是要杀了齐克摩尔。
然而,沙洛姆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那么,那本书有治疗其他传染病的方法吗?”
“不,我在那本书里看到的只是治疗伊格拉姆的方法。”
齐克摩尔当然知道其他传染病的治疗方法,但他是在其他书中也看到过它们的配方。不过谈论伊格拉姆治疗的书只包含有关伊格拉姆的信息。
“……你说的是真的吗?”
“得了吧,我为什么要骗你这个老混蛋?”
沙洛姆仔细打量了齐克摩尔的脸,齐克摩尔完全无视了他的压力。
而且,他又不是在说谎,所以齐克摩尔对他的话很有信心。
“…很好。”
说完这句话,沙洛姆没有告别就消失了。
沙洛姆的举动对约阿希姆来说也是极其粗鲁的,但约阿希姆似乎已经习惯了。
“我很抱歉,齐克摩尔先生。我们家的人让你不舒服。”
约阿希姆没有对沙洛姆对他的态度感到不安,而是抱歉地向齐克摩尔低下了头。
“对我来说没关系。但是那个人是谁?我想我以前在你哥哥旁边见过他。”
“他的名字是贝斯诺·沙洛姆。他是我们家的管家。”
“他似乎很有管家的精神。”
“沙洛姆曾经是我们的家族骑士。他曾经是我们家族骑士团的队长。然而,他因腿伤不得不退休,我父亲收了沙洛姆为我们的管家,为他服务。”
齐克摩尔想起了沙洛姆是如何轻轻一瘸一拐的,那可能是沙洛姆腿伤的后遗症。
“那种人,怎么会跟我计较?”
“他可能认为,如果我在奥斯普林成功治愈伊格拉姆,我会获得更大的权威和声望而获得更多的支持者。所以,他可能是在试图掌握当前情况的同时向我们施加压力。你看,他完全站在我兄弟一边,”约阿希姆苦涩地说。
如果伊格拉姆不是简单地被控制而是被治愈,人们的利益自然会倾向于约阿希姆,而这对于支持比尤姆的势力来说将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他怎么能对阻止这场可能席卷整个奥斯普林市的瘟疫的人表现出这种态度呢?”
无论约阿希姆多么想了解沙洛姆的行为,他都无法理解。
虽然约阿希姆也不信任齐克摩尔的一切。他对治愈药方的起源特别好奇。不过现在齐克摩尔是奥斯普林的救命恩人,所以约阿希姆·德拉库尔可以毫无顾忌的信任齐克,但却无法理解沙洛姆对齐克的态度。
但对于一件事,他也有与沙洛姆类似的想法。
“你真的不知道其他传染病的治疗方法吗?”约阿希姆·德拉库尔知道自己的问题可能会冒犯齐克摩尔,但还是问道。他不只是为了自己。如果齐克摩尔知道其他疾病的治疗方法,那么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然而,齐克摩尔摇了摇头。
“那本书真的只有伊格拉姆的治疗方法。”
齐克摩尔巧妙地歪曲了他的话。
“如果我告诉他我现在知道其他传染病的治疗方法,那将变得非常麻烦,他可能会不懈努力的一直缠着我。”
当然,既然治病也是一种善意的行为,齐克摩尔也没有打算将这些治疗的方法留给自己。
“我稍后会告诉露贝拉一些事情。”卡鲁维曼可以比任何其他组织更有效地将治疗方法和药物传播到世界各地。而且,既然欠他们彻底掩盖他的身份一个人情。齐克摩尔不打算拒绝善良所带来名誉,但他并不那么渴望名誉,他更想要通过他自己创造的方法来获得名誉,而不是利用那些别人的知识。
“虽然很遗憾,但我可能也太贪心了。现在来说找到治愈伊格拉姆的方法已经是一个奇迹。”
约阿希姆·德拉库尔尊重齐克摩尔的隐私。
“你只想问这些吗?”
“是的,因为沙洛姆坚持要你回答这样的疑问。现在我很抱歉在你忙着治疗时打扰你。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个叫沙洛姆的人。他有多厉害?”
约阿希姆·德拉库尔不假思索地回答了齐克摩尔的问题。
“他作为骑士的生涯因受伤而受到很大影响,不过我听说他仍然是一名强大的战士。他作为管家的能力也是一流的。因为他的头脑很好,所以他能够很好地处理了我们家的事情。”
“如果他的头脑好,他一定也擅长诡计。”
或许,齐克摩尔有一些怨恨要解决。约阿希姆强忍着叹息的表情,点了点头。
“是的,这是真的。”
“谢谢你的回答。那我现在就先回去了。我还有很多药要做。”
“我再次为这次事件道歉。我知道我说这个事情很无耻,但请为病人尽你所能。”
约阿希姆深深地低下头,将齐克摩尔送走,齐克摩尔开始朝着他来的路原路返回。
走着走着,齐克摩尔又想起了沙洛姆。他是个傲慢的老人——然而,对齐克摩尔来说更重要的不是老人的形象。
“他会是费斯特吗?”
疫情刚开始消退,沙洛姆就突然对齐克摩尔表现出兴趣。
约阿希姆·德拉库尔说这是因为沙洛姆试图阻止他们,但齐克摩尔知道刺客和魔人·费斯特的存在,所以他有不同的看法。
“约阿希姆说的也没有错。”
作为比尤姆的支持者,沙洛姆不会希望约阿希姆因阻止传染病传播而获得民众的支持。同样,这也会让他不喜欢齐克摩尔。
“但约阿希姆说他非常能干,而且头脑很好。”
他曾经是一名骑士,但他不是那种只有力量的类型。
“那他为什么不骂我就走了?”
齐克摩尔没有直截了当地告诉人们他是贵族。约阿希姆也不是那种到处泄露别人秘密的人。然而,沙洛姆并没有用他的高贵来批评齐克摩尔作为平民的粗鲁行为。
在与沙洛姆的交谈中,齐克摩尔展示了他可怕而无畏的个性。但令人惊讶的是,他正在精确地计算他粗鲁行为的背后隐藏了什么。
“以那老者的性格来看,我想他不会因为一个平民的粗鲁而毫无信服力的话语,就因为他们说得对,而轻易的将之看在眼里。”
齐克摩尔有几种可能的理论。首先,由于约阿希姆在他们旁边并支持齐克摩尔,沙洛姆很难公然无视他。齐克摩尔也是找到解药的人,因此他得到了周围人的很多钦佩和尊重。老实说,齐克利用这两个因素,足以让他对老者的行为更加无礼。
‘但我的行为是不恰当的。如果他像约阿希姆所说的那样称职,他应该利用我的平民身份和他的贵族身份为他谋利。
沙洛姆本可以利用他的贵族身份来拉低齐克摩尔,然后将其与约阿希姆·德拉库尔联系起来,从而玷污约阿希姆·德拉库尔的声誉。但沙洛姆没有那样做。他只关注齐克摩尔是否知道其他疾病的治疗方法以及齐克摩尔从哪里获得信息。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首先,沙洛姆认为我的能力不足以达到他的标准。或者第二,他对这些类型的事情如此不感兴趣,以至于他甚至没有考虑过利用我的行为为他谋利。
如果是后者,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混蛋,他真的在为比尤姆工作吗?”
什么都不清楚。但齐克摩尔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沙洛姆是一个非常可疑的人。
‘好的。所以到目前为止我有一个嫌疑人。
沙洛姆可能是魔人·费斯特,或者是刺客组织的一部分,或者有完全不同的计划。但齐克摩尔很满意地记下了一名嫌疑人。
思索着各种各样的话题,齐克摩尔在不知不觉中到达了目的地。如果他只转身一次,他就在制造治疗的建筑物前面。他已经教过所有的药剂师如何制作这种药物,但他们还没有习惯制作,所以他们仍然需要齐克摩尔的帮助。齐克摩尔加快了脚步。
‘嗯?‘
进入制造中心后,齐克摩尔停了下来。楼内,同样是药剂师,但是增加了一个陌生的人。
“啊,他来了。”其中一名药剂师朝齐克摩尔做了个手势。
“那个人就是齐克摩尔先生。他是教给我们治愈伊格拉姆的人。”
陌生的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是一个女人。
齐克摩尔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形容她的词是“黑色”。齐克摩尔不是在谈论她的个性,而是她的穿着方式。她戴着黑色的帽子,黑色的面纱遮住了整张脸,黑色的连衣裙,黑色的手套,甚至还有黑色的鞋子。就好像她穿着丧服一样。
‘等等,这不是‘好像‘。我想她真的穿着丧服?
女人走向齐克摩尔。她的步子稳重而小心翼翼,整个人散发着优雅的气息。
她的脚步停止了。就这么站在齐克摩尔面前。
齐克可以透过面纱看到她的脸,她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是一个美丽而优雅的女人。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格蕾塔·巴戈特。”
她优雅地低下头。齐克摩尔跟着她的动作。
“我是齐克摩尔。”
她看着齐克摩尔。她的脸上满是好奇,一脸的神色仿佛在思考,“这就是找到解药的人吗……”
齐克摩尔还没来得及问她是谁,药剂师就介绍了她。
“这是巴戈特女士。她是巴戈特公司的老板。”
“巴戈特公司?”
齐克摩尔之前也听说过,但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名字。
“你说的是巴戈特商行吗?”
巴戈特商行,齐克摩尔年轻时在钢壁之城受到所有人的推崇,巴戈特商行享誉全世界,作为位于德拉库尔的贸易组织,它的名声一直传到邻国边缘的钢铁之墙。
然而,齐克摩尔从未与他们有过任何交集。
“现在它被称为公司,而不是贸易商行。我丈夫去世后,贸易行倒塌了。”
巴戈特女士苦笑着解释了这一点。
齐克摩尔现在知道为什么他从未与巴戈特贸易公司进行过互动。齐克摩尔离开家人第一次踏上征程时,巴戈特商行已经倒闭,正迅速消失在史书的后巷之中。
“据我的记忆,在贸易行的主人去世后,它被撕成了许多部分。”
将巴戈特女士的话和他的知识联系起来,齐克摩尔可以推测出这家贸易公司的前任老板是巴戈特女士的丈夫。
‘我以为巴戈特的产业完全消失了。我不敢相信它仍然存在。
但是,巴戈特的商业似乎被大大缩小了,因此它不再具有任何国际影响力或存在感。如果是这样,那么为什么齐克摩尔认为巴戈特的商业已经完全崩塌是可以理解的。
“但据我所知,我认为说他们倒闭并不牵强。请原谅我的无礼。”
“没关系。因为这都是真的。”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来看我吗?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尽管有几名病人在这里接受治疗,但制造中心还是被封锁起来,无法与其他人接触。一个简单的企业主将无法来到这里。
“齐克摩尔先生。我会解释的。”同一位药剂师再次介入。“巴戈特对传染病有着极大的兴趣。她在疾病研究上投入很多,医学知识也很丰富。她也做了很多个人研究。老实说,说她对传染病的了解比我们所有人都多一点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