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克托非.凯撒少见的在这座贫瘠的岛屿停下了脚步,他开始试着学着神明行走,像是一个普通人一般,行走在这混乱的城镇里。
多少年来,凯撒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好像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去观察这个世界,第一次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打量着这座城市里的一切。
贫瘠的土地,破旧的房屋,夜间大道之上少有行人来往,街头巷尾却是男男女女三两成群。
女子大多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男子多是吊儿郎当眼神不净。
凯撒缓步走在这喧嚣的夜里,目光扫过漆黑的小巷,那里躺着三三两两的瘦弱男女,皮肤苍白面色枯黄,显然是服用了过量禁药,生命垂危。
不经意间与楼抱着半大女孩的中年魁梧大汉擦肩而过,身后便传来大汉愤怒的大骂声。
他红着脸梗着脖子,一口黄牙吐着难闻的酒气,“老东西,撞了人就想走,你知道我是谁吗?”
凯撒回头平静的看着大汉,眼神有些无奈,大海上从来不缺这样的家伙,他们总是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愤怒,这些小事可以是一次轻轻触碰、可以是一句旁人的闲聊、也可以是别人的梦想。
凯撒是不太理解这种家伙的脑子的,当然前提是他真的有脑子。
抬手挥臂,一记耳光毫不留手,近两米高的大个子旋转着倒飞而出,扑通一声落下,倒头就睡,就连身旁女孩的惊呼也没能将他叫醒,可见就失眠而言,凯撒技术之高超。
推开破旧的大门,人群的喧哗声更甚,简陋至极的赌档里,人头攒动,大部分人的面上都带着一股子难以遏制的疯狂。
这里是这座城市里少有的娱乐场所,不过与一般的赌档不同,他们大部分人是付不起贝利的,所以上得了牌桌的赌资一般会是其他的东西。
这些东西可以是偷来的,也可以是抢来的,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来处,只要他有价值就行了,赌档会估价全收,胜利者带着粮食或者贝利离去。
不过在这里最常被人当做赌资却不是那些来历大多算不上干净的物件,而是另一种名为人的财富,所以这里又被称之为人肉赌房。
这里并非艾克的产业,他属于这座城市的另一位主人,二者互相争斗又相互合作,艾克手中不少奴隶都来自这里。
喧闹的赌档里,有那么一桌尤为热闹,凯撒走到吧台前,点了一杯酒没喝,只是端着依靠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目光投向了那个方向。
人群中一道人影显得格外突兀,不单单是因为对方那自额头交叉而过,直接夺去了其双目的面庞,更是因为那家伙与这里的人有着完全不同气息。
牌桌上所有人都无视了庄家明目张胆的出千,所有人都压在了盲人男子的对面,他们高声大笑着,吸引着更多的人群。
“很无趣不是吗,凯撒先生?”脚步声从上方传来,衣着富丽十指着金的佝偻老者自上方走来,“人们总是习惯向有利的一方倾斜,赌徒更是如此。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赌桌之上从来没有公平的牌局,但却总是不留余力的自我欺骗自己会是更幸运的一方,他们反对千术,却又希望自己成为牌局的掌控者,他们反对不公,在面对不公时却因为自己是既得利益者而成为了不公的支持者。
赌档虽然放大了这一切,但我们不可否认,这是人类的本性之一,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世界呀。
对了,差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莱特.金这座赌档的主人。”
“你所看见的似乎只有人性不好的一面,这样就否定一个种族的未来,太过决断了。”凯撒回头看向老人,“也是,生活在这样一片土地上,人性的恶确实比善更加让人习以为常。”
“不不不,凯撒先生您这是对我的误解,相反我见过很多人性光辉的一面。”莱特.金微微摇头,面色中带着几分缅怀的意思,“可惜…啧…他们大多下场都不是很好,并且往往将他们逼上绝路的,反倒就是那些被他们所拯救的人。
让人绝望的从来不是生在一片漆黑的地狱里,而光明在熄灭的那一刻,这一点艾克那家伙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他以前也被人称之为英雄来着。”
莱特.金的缅怀倒也不是装的,他当真是挺想念当初那个热血正义的少年郎的,虽然他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但至少让这无趣的地界里多了几分不一样的东西。
老者的话让凯撒微微一愣,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将酒杯递给了老者,“这杯酒请你了,我忽然觉得没有找你麻烦的必要了。”
“是吗,那可真是躲过一劫呢,哈哈……”莱特.金大笑着一口干掉,他看着凯撒走向牌桌的背影,对着身后的保镖说道,“让我们的适可而止吧,对方不是能够惹得起的。”
待到保镖离去,老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酒杯,又看了看那两道与此地格格不入的身影,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苦笑后,转身离去。
“最初时,我也想做一个人好人来着,可惜我没得选!”孩童时,那个高举着报纸,披着捡来的破布当做大氅,高呼着我也要成为一个海军的身影,早就已经模糊不清了。
“我押小!”轻松挤过拥挤的人群,凯撒将一叠贝利放下,与另一叠孤零零的贝利拥挤在一块,让热闹的人群一时静默,随后便爆发了疯狂的谩骂声。
“老东西,你TM谁呀,找死是不是?”
“天色已晚,年纪大了就早些休息,免得夜里回家出了事,还不知道在哪摔得呢?”
“这赌局不是你这个年龄段能把握的,老头子这里面水可深着呢,会淹死人的。”
……
其中过激者甚至已经从腰间抽出了短刀短枪之类的武器,他们跨越人群,一步一步的向着凯撒接近,眼神危险。
然而本该是反应最激烈的庄家,却是一言不发的后退了几步,让人群中一些还有脑子的家伙,跟着退了几步,让原本拥挤的人群一下子,分成了三波,莫名的滑稽。
“噔”长刀归鞘的轻鸣声突兀的响起,桌面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吱呀震颤,其上的贝利被压平,周围大部分只感觉一股重压自上而下,噗通一声齐齐跪地,其中瘦弱者更是直接摔倒,好些个都磕掉了不少牙齿。
凯撒诧异的回眸,盲目中年对他微微一笑,然后颇有礼貌的点了点头,“今天的赌局到此为止了呢,真是抱歉给阁下带来了麻烦,在下一生,为表歉意可以邀请凯撒阁下一同喝酒吗?”
见闻色?还是神之眼?凯撒低头扫了一眼一生腰间那未曾绽放的神之眼,点了点头,“当然,一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