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云诚混乱的言辞来看,将他置于死地的灵异,很有可能与他的前女友有关。
南云先生的言辞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如果还想要从南云诚的口中挖出更多关于他遇害的细节,恐怕是做不到的。
鬼魂并不是没有脑子。
它们由一种“较深的执念”化成的核心主导魂体的行动,这种核心被称为“灵核”。
由于存在的时间很有限,灵核的智力普遍不高,只相当于人类刚刚诞生的婴儿,无论是思维能力还是记忆力,与生前比都是大打折扣。
这也是为什么鬼魂看起来都很笨拙,还只会重复一些固定的台词的原因了。
无妨,这对父子,已经说得太多了。
“南云先生?你看起来,似乎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望月樱询问身边的南云先生。
在没有了杂念的情况下,南云先生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据他所说,羽生凉子是他儿子的众多前女友之一,两人前后相处四年,期间多次分分合合,原因都在他儿子脚踏多条船。
然而,在被发现脚踏多条船后,南云诚非但没有跟其他情人撇清关系,反而靠着嘴上功夫,继续忽悠羽生凉子。
羽生凉子信以为真,并多次为了南云诚所谓的“不急着要孩子”为由打胎,仅明面上的就有三次打胎记录。
……人渣诚!
高木绫奈咬牙切齿地想到。
或许是同样身为女性,她如今能够切身地感受到羽生凉子在被欺骗时,该是一副怎样复杂又悲痛的心情。
望月樱倒还好。
像她这种,从一开始就学着如何拒绝男生表白的少女来说,感受不到那种愤怒。
所以,该案件无论是情杀还是仇杀,对于望月樱来说其实都不重要。
她站在这里,只是为了除灵而已。
说起来,加藤俊在消息中声称,南云先生给的报酬总共有三千万日元,因此望月樱并没有跟南云先生提起报酬一事。
反正报酬不会少。
至于如何分报酬,加藤俊一开始的设想是三七开,他三,望月樱七。
至此,现在的问题只剩下,要如何解决南云诚的鬼魂以及找出制造束缚他的牢笼的怨灵,就算是完成了。
可怨灵,一般是昼伏夜出。
想要找到它,还是有一定的难处。
望月樱想要询问南云诚。
可惜的是,那个鬼魂语无伦次,没有办法提供更多的信息。
而且,从它那逐渐消散的灵体来看,它或许将不久于人世。
为了减轻南云诚的痛苦,也是为了助它逃离牢笼的控制,在与南云先生做了充分的沟通后,望月樱决定送那鬼魂上路。
她抬起了那把梓弓。
借由“退魔符”能力凝聚的箭矢,逐渐在弓弦上显现,她将准头对准了南云诚以及困住它的轿车。
就在这时,有“人”来了。
“你会孤独地死去,就跟她一样。”
一阵寒意。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女性声音,宛如一把日本刀插在少女的胸膛上。
就算没有回头确认,望月樱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有一张惨白无血色的鬼脸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然而,这只是幻觉。
是一种典型的精神攻击,对携带了退魔符的望月樱来说,起不了多少作用。
另外两个人,情况就不太乐观了。
特别是身为男性的南云先生,第一时间就被鬼迷心窍,也是第一时间就妖气凝聚成的条条红线捆成一团,动弹不得。
高木绫奈诧异,连忙闪躲腾挪躲避无处不在的红线缠绕,但并没什么用,因为红线即是妖气,是全方位无死角覆盖的。
一通挣扎,红线还是缠住了高木绫奈的手臂、腰身、脚踝等处,红线细小而坚韧,以少女的力道并不能蛮力扯断。
不一会儿,高木绫奈就被绷紧的红线完全禁锢,吊了起来,双脚微微离开地面。
尽管被捆住,高木绫奈依然没有放弃。
她奋力挣扎,身上的通灵符效果因此波涛汹涌,灵力汇聚到肌肉,稍微用力,便扯断了好几根红线。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
更多的红线从四面八方涌来,继续对高木绫奈进行捆绑操作,并层层加码,直到高木绫奈再也无法凭借灵力挣脱。
她也被捆成了一团,被五花大绑捆在半空中,身上香汗淋漓,脸上挂着剧烈运动后的红晕,张着小嘴大口大口呼吸着。
相反,那些红线在捆绑望月樱时,脆弱得像蜘蛛网,只是手一挥,便摧枯拉朽般将红线折断。
如此这般的红线,来再多也于事无补。
就这样,在她的注视中,一女一男的普通人被红线困死并吊到了半空中。
过程中,南云先生没有发出求救声,只是面不改色地等待红线捆绑,等待身边的这位巫女出手相救,仅此而已。
或许,是因为他受到退魔符的驱散效果后,心中已无杂念,自然不会再害怕。
这种状况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高木绫奈在整个挣扎的过程中处于明显下风,但就是忍着不发出求救声,脸上也未曾展现出所谓的害怕。
这位少女,可没有被“驱散”杂念。
被无穷无尽的红线包围,被红线无休止地捆绑,望月樱的内心并不凌乱。
就算妖气实质化成了红线,它的本质还是妖气,会被灵力、退魔符焚烧干净。
只要拉弓凝箭就可破局。
只是,望月樱还在等待。
等待压轴登场的那个“人”。
以一般理性来说,这些红线都只是怨灵开胃菜,是一种试探性的攻击……
若是暴露了退魔符的威力,那么,那个怨灵很有可能,就此逃跑,不再出现了。
望月樱只是个小巫女,只有“退魔符”与“随意攻击的狐铃”两个能力,不足以追击逃跑的怨灵。
所以,她在等。
等一个契机。
很快,“契机”回应了她。
在轿车的背面,有一个女性的身影。
事前完全没有征兆,她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轿车背面有人,更没有看到有可疑的身影悄悄接近轿车,然后躲藏起来。
想必是它,一直就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