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李松溪傻眼了。
这姑娘,真是个人精啊。
短短几分钟,她就将自己看个透。
“但斩妖司的人为什么会来浣花楼呢,难道这里潜藏着妖,可如果是确认有妖,为什么不直接诛杀,反而要让你鬼鬼祟祟守在人家楼下。若不是公事,就凭你们斩妖司的那点俸禄,怎么付得起老鸨的茶资。”
“这么说,你是斩妖司的人,又不是为公事,但却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来这里是要报私仇。”
“什么仇,与我有关系呢,让我想想。我平日里也不认识什么斩妖司的人,自然更不会和你们结仇。那仇人肯定就是来往我房中的人,可因为我还没有待客,来来往往的人除了楼里看管我的人,便只有陈权和王告。”
“同样的道理,你的仇人不可能是青楼的打手,如果是他们,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直接诛杀。那你的目标就是陈权两人。对,应该没错。因为他们是陈家的人,你不好在陈家动手,所以就找到这里,准备在回去的路上动手,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过,我最好奇的是,你究竟如何知道陈权两人和我有联系,他们两人不可能将这种事情告诉别人,甚至他们都不敢告诉他们的主子。”
“那么,说说吧,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一切,又为何会刚好出现在我楼下?”
李松溪再也忍不住,此时已到竹林尽头,他将姑娘放在地上,苦笑道:“既已脱离危险,还请姑娘自去。萍水相逢,拔刀相助,我真不是为了姑娘身子。”
“是嘛?”姑娘故意挺直了胸,嬉笑道:“是我的身子吸引不起你兴趣?”
李松溪转身就走。
红颜祸水。
一个诡异非凡的乱世,和女人扯上肯定没好事。
不救人良心过意不去,但救了还继续拉拉扯扯,那肯定是多此一举。
可他刚跑出几步,就听姑娘又说:“你难道不想知道怎么才能抓住陈权嘛?”
李松溪摇摇头。
他当然知道,但潜意识告诉他,若是个这个姑娘搅合在一起,他更危险。
他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跑。
直到他听到一个声音,突然停住了身子。
“我叫柳曲。”
莫名其妙地,姑娘说了这句话。
李松溪下意识停住步子,背着身子问道:“县令的千金,柳曲?”
“正是,如假包换。”
李松溪摇头,“不,你不是,柳曲小姐不是你这般模样。”
“那是因为这不是我的身子。”
李松益转身,看着姑娘明亮的眸子,不像是说谎。
他略一思索,说道:“你现在有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这个玩笑并不好笑,我也不是表面上这么好说话。”
“很简单,这个姑娘只是城北一家商铺老板的女儿,她如何知道斩妖司那么多事情,而且她怎么会像我这样聪明?”
“这只能证明你确实知道一些事情,也确实聪慧过人。但并不能证明你就是柳曲小姐。”
“好吧,那你要我怎么证明?”
李松溪这下反而有些迷惑,不知她说得是真是假。
“在那边,追!”
正在犹豫间,突然远处传来人喊声。
追他们的人到了。
李松溪在人群中一眼看到陈权,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他拉着自称柳曲的姑娘急速在竹林中转圈,三转两转,很快就转到陈权一行人身后。
几乎是不费什么力气,就偷偷将陈权的喉咙敲碎。
然后拉着姑娘逃之夭夭。
情急之下,甚至没来得及摸尸。
为防止太多人看到,两人在外面待到天黑,这才摸索着溜回李松溪的房子。
他的房子是租的一间小房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
本来斩妖司可以住集体厢房,但前身睡觉轻,也就自己在外面租房居住。
进了房间,李松溪点亮蜡烛,和姑娘隔着桌子坐下,严肃地问:“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自己是柳曲小姐?”
“你这么严肃干嘛,”自称柳曲的姑娘莞尔一笑,“我想整个县城都在找我的行踪吧,现在被你找到,你不应该胎开心才是?”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觉得你在说谎,就会将你丢出去。”李松溪神色淡漠。
“好好好,我说,”姑娘并不怕李松溪,却还是妥协了。
“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那夜我睡觉正睡得香,突然觉得有人站在我床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打晕带出闺楼。等我再醒来时,就发现我在这个身体里。至于这个身体的身份,还是后来听陈权和王告无意间透露的。”
“这个说法并不能让人相信。既然你是柳曲,为什么不向老鸨讲明身份?”
“你这个问题很笨呀,”姑娘无奈地说:“我怎么敢轻易乱说,如果让陈权他们和老鸨知道我的身份,肯定担心父亲会降罪他们,为免受难,他们肯定会杀我灭口。”
李松溪其实懂这个道理,他就是想听听姑娘的理由。
现在看起来,不管她不是真的柳曲,但聪明那是真聪明。
完全不像个在深闺里长大的千金小姐。
“那你准备怎么办?”李松溪问道。
柳曲叹息声,幽怨地说:“我也不知道,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我愿意侍奉先生左右。只求一口水,一碗饭。”
“打住!”
李松溪可不想被蛊惑,以他的智商,还不一定能搞定这个姑娘呢。
搞不好那天他被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
“那你说怎么办,你总不能看着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流落街头,现在这光景多乱啊,像我这种好看的姑娘,本就如浮萍一般,飘来飘去,无处安身,无处依靠,委实可怜的狠呢。”
“你既是柳曲,算什么浮萍。这样吧,我找机会将你送回县衙,让你回到县令大人身边,你看如何?”
“不可!”姑娘连忙摇头:“坚决不可!公子你想想,县衙是什么地方,我父亲是什么人,若是让他知晓他的女儿如今半人半鬼,不知道算个什么东西。那他不将我沉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