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不达部落,议事大厅;
由于大祭司意外的倒地吐血,身后一众的长老们一个个更是怒目圆睁,难以置信着事态的发展,竟是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大祭司大人!您怎么了!”
“大祭司大人!?大人!您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大祭司大人!怎么会这样!”
“···。”
站立在最前方的几位长老眼疾手快,纷纷踏步上前,抢在大祭司重重摔倒在地之前将其搀扶。
转瞬间,速度最快的两名长老顺利扶起生死不知的昏迷大祭司,另外一人则捡起代表部落最高权柄的祭祀权杖。
撑起大祭司的两名长老,纷纷施展相应“战技”将自身的精神力外放,谨小慎微的观察与感应起大祭司的身体状态。
可这一探查,登时就让两人神色艰难,面面相觑之下,概是无可奈何的心理。
通过来自最基础的战技感应,两人都是明白这大祭司体内的气血流动和呼吸节奏都是极其的混乱的。
最要命的是体内魔法之力,完全处在一种相当不稳定的,随时都会脱离控制的危险阶段。
很明显,这是魔法失控与暴走的征兆。
这种“魔法失控”的情况,通常只有以错误的方式冥想,亦或者是研习偏门或邪恶的魔法学知识时才会出现。
魔法失控,对于魔法使用者来说是最危险的情况。
稍有不慎,轻则导致原有实力下降,重则直接失去意志或干脆实心疯掉,成为废人。
而此刻大祭司的情况则是另一种特例,那就是当个体的精神在短时间经历无法承受之痛苦或打击之时,内心的崩溃进而引发魔法的失控。
这种情况下,几乎是无法使用普通治愈类的辅助魔法或是道具来让大祭司苏醒与恢复。
在部落之内没有更高实力的魔法使用者,如高阶牧师的前提下,只能是等到大祭司自行恢复。
而两位长老结合此前一切,他们瞬间就理解了大概。
历代部落的大祭司们都是对神明抱有无上至诚的信仰,甚至说是近乎于一种盲目且极致的,不留任何质疑的笃信。
索不达先王们所信仰的神明,一定就是存在的。
而这一任的大祭司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属于部落之中信得最坚定不移的那一位。
自从出生以来,那矗立于部落神殿之内的至高神像,可以说几乎就是占据了大祭司除了睡觉以外的一半之多的时间。
或许在大祭司的心中,那神像早已是她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索不达部落没了,并不意味着一切的结束。
索不达王族的后裔们大可以以另外某种形式,继续履行先王们的遗愿,继续等候来自那位神明的神谕。
可眼下,这该死的国王代表竟然扬言要打碎神像,并将其装入箱子里提前带给凯恩斯国王过目?
这是何等残忍的手段,何等无可饶恕的渎神之举,几乎就是将索不达信仰的本身给摧毁的彻彻底底!
拥有不俗魔法实力的大祭司能听得当场昏死过去,也自是情理之中。
要知道,那神像是索不达第十三代先王从神谕之中的形象亲自命人打造,历经千年时光都从未有过人为的破坏。
唯有永恒的时间,还有来自西玛雅山脉深处的彻骨寒风时不时的进入神殿内,打扰过这一方与世隔绝的至纯信仰的圣地。
众长老们无法想象神像若是有所损毁,那么他们索不达部落,又将会何去何从?!
神明,会不会生气?
神明,会不会失望?
神明,会不会降下神罚来惩戒一番他们这些无能的信徒们?
这一下,别说是双眼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大祭司了,就连其他众位长老亦是再忍无可忍,终于是开口,厉声斥责道;
“神像是吾等索不达部落之信仰所在,岂能有被打碎的道理?凯恩斯国王的命令,过于蛮横了。我们是不会同意的!”
“真是不可理喻!那可是吾等索不达最为重视的神像!你给我放尊重点!”
“哼!从来到部落开始你便一口一个石像,我严重警告你,那是神像,而非石像!你的要求,绝无答应的可能!”
“既然大祭司大人已经是答应了凯恩斯国王陛下的一切要求,阁下就应该明白吾等之诚意,不应再为难,说什么要求砸碎吾等神像这般的蠢话,实属不智。”
“这位国王代表,砸碎神像这一要求,究竟是出自国王陛下亲口,还是你个人出于某种目的的临时起兴,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希望你说话的时候能慎重一些。”
“···。”
望着突然吐血倒地的大祭司,望着一众义愤填膺,暴躁动怒的众长老。
国王代表的神情之上,先是一愣,随即,又一次的露出了极致的享受之感。
来自权利的,主宰他人命运的愉悦之感,又一次的席卷着国王代表颤动身躯之上的每一个细胞,甚至是每一个脂肪。
眼前的这些部落高层们是在生气,是在强硬抗议着他的无理要求。
但这一切在国王代表的眼中,看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与幼稚可笑。
反抗?
在绝对的权柄面前,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身后撑腰着的是来自伟大凯恩斯国王的无上王权,是可以踏平除了其余神圣六国之外的,不可战胜的洛汗铁骑。
面对这种力量,这帮的落后部落之民,他们除了哇哇乱叫,无能狂吠,又能做些什么呢?
“呵呵呵,这就权利的滋味,我看到了他们眼里的绝望与愤恨。可他们反抗的手段,无非也就是在口头上。我不是魔法使用者,可这些懦夫却是连我的一根手指都是不敢妄动,就连语气用词都极尽可能的不想激怒于我。”
事到如今,看清身前部落高层们本质的国王代表,其肿胀的脸皮之上泛起一股异样的潮红,还有扭曲的笑容,这是他颅内兴奋的某种外在反应。
不论是这帮咋咋呼呼的,对他无可奈何的,根本不敢动手制止的部落长老;
亦或是身前吐血倒地的,理论上部落之内的实力最强者,大祭司。
国王代表又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到了,背后权柄所带给他的别样魅力。
不需要魔法,仅是三言两语,就能粉碎他人内心之中最为重要的一些东西。
第二次的权力运用,让这个一直在暗地里被称之为废物的国王代表,愈来愈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他越来越不舍得手中的权力,更是打算在回到王国境内,权利被完全回收之前继续的体验与享受。
他已经是完全进入了状态,双目之中散发着异样的执着,语气之中甚至都夹杂了类似上位者般的权柄威势,命令道:
“粉碎你们的石像,的确是来自伟大凯恩斯国王陛下之命令,你们不需要怀疑。而且,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做什么其他无畏的抵抗和幻想,接受陛下之命令,才是你们可以生存的唯一出路。”
国王代表无视起身前众长老们的怒火与目光,完全融入进了角色,像是反而为索不达的利益考量一般,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而迎着国王代表的,则是第三次的沉默。
由于作为主心骨的大祭司此刻正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众长老们又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他们既不敢擅自答应,也不敢乱做主张的采取其他的权宜之计,场面上显得异常的被动。
而看到第三次的沉默,国王代表则是想到了一个绝好绝妙的想法。
或许,在那个大祭司苏醒之前,他可以试图分化一拨索不达的部落高层。
尽管是废物贵族,可他打小便在贵族之间的尔虞我诈与利益交换等环境中,经历过耳濡目染式的亲身成长。
简单一想,国王代表又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如果你们之中有人肯自告奋勇的站出来,带我前往你们的部落神殿内,亲自主持摧毁石像这一事宜的话,那么我一定会将其功绩如实的禀告给伟大的凯恩斯国王陛下。并且我保证,那个有功之人可以获得一块完整封地,有资格保留自己的嫡系血脉,赐予一定的免除徭役的名额,亦可以举荐族人在王国军队之中担任高级军官,当然了,你们若是无人向凯恩斯国王投以忠诚,那倒也罢了。但如果真的有人识时务站出来,选择诚心加入神圣洛汗王国,那么,其余的踌躇犹豫之人,这些人的死活,我将交给那位站出来的有功之人,由他自行决定。”
国王代表运用着昔日里族内高层们曾施展过的,对敌人内部的心理分化战术,一副掌控一切的自得模样,说着连他都心惊肉跳的谎言。
国王代表心理清楚,这是人性之中的缺陷。
若是索不达部落内部铁板一块,无法从中离间那倒也罢了。
但若是其中一人的反叛,彻底加入洛汗王国的话,那么叛徒又将会怎样对待他曾经的同伴们呢?
一条无形的歹毒猜忌链,悄悄的将所有的部落长老们给绑定在了一起。
听闻国王代表的言论之后,这部落高层们又是一阵的震惊与莫名其妙,根本无法跟上这个疯子的思绪。
但随即,有些部落长老的目光便开始不自然的朝着左右方向瞟了过去。
众长老们坚信信仰,知道自己不会背叛先王们的意愿。
可其他人呢?
近千年的时光,谁知道部落内部会不会中出一个信仰摇摆不定的叛徒?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人们的信仰已经是不那么的坚定与纯粹了。
时间泯灭了很多东西,人性在伟岸的时间法则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若是真的出来一个叛徒,那他们自身命运岂不是全在那个叛徒的手中?
反叛之人,为了叛离族人之后的心安,天知道会怎么对待之前的同族。
这一刻,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众长老们竟会被一个“废物贵族”给搅和成这个样子。
或许国王代表自己也没有料到,暂时坐在权利王座之人,心态与思想会发生这般巨大的改变。
“我愿意接受代表大人的提议!由我来粉碎那个可有可无的石像,并送给伟大的凯恩斯陛下!”
一道石破天惊的声音,惊醒所有沉默的众长老们。
“犹尓!你疯了!”
“犹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犹尓,你敢背叛先王们的遗愿,你要背弃那位神明之信仰吗?”
“叛徒!你这个叛徒!”
“没想到,真没想到征服索不达部落的不是洛汗的铁骑,而是来自我们内部的叛徒,这是何等的讽刺!”
“犹尓,今后,你想如何面对索不达,你实在是太混蛋了!”
“我们索不达坚持了数千年之久的信仰啊,犹尓,你真该死!”
“···。”
所有的长老们都没有想到,看似铁桶一块的队伍里,竟然还真就是出现了一个叛徒!
所担忧之事的发生,并且还是以这般的迅捷速度发生,实在是让其余长老们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他们个个面红耳赤,惊愕的眼中满是愤恨的怒火,还有亲眼目睹即将真正毁灭的悲伤泪水。
不过,也有几名长老始终都是沉默不语,不表态,不动作,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思虑着什么。
而这名“犹尓”的长老站出来之后,他望着共同坚守了几十年的族人,望着他们错愕万分的眼神与沉重的悲痛目光;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恍惚而迷离,这或许是他内心最后的某些东西被触动了。
但箭矢已发,就再无可后悔的余地。
于是,犹尓便只能硬着头皮,似是在认清现实,也似是在说服他自己一般,头也不回的坚定走到了国王代表的身旁,喝道:
“神明?信仰?!哼,我们日日夜夜所挂念的那名神明早已将我们给忘记了!或许第十三代先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放弃中土大陆的辉煌帝业不顾,反而来到西玛雅山脉这种贫瘠之地,让部落族人代代凋零,离昔日的繁荣愈来愈远,这样的愚蠢行径在我看来,就是在浪费每一位虔诚部落之民的生命罢了。”
“你这是狡辩,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伟大神明赐予我们的试炼?!”
“叛徒,闭嘴,我不想看到你的丑恶嘴脸,别再继续言及关于索不达的一切,你不配!”
两位性情刚烈的长老对犹尓的叛逃行为,万分的排斥与厌恶,忍不住打断道。
“试炼?哈哈哈,谁要那种东西!我们本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以我们长老的实力不论在大陆各大势力都足以胜任中流砥柱之重责,可现在,可现在!你们看看索不达部落究竟到了什么地步?除了冰天雪地般的万里死绝风景,族人们的眼中再无丝毫的希望,我们被困死在了这里,一千年,神明让我们等待太久了!”
面对叛徒犹尓的咄咄逼人与“强词夺理”,众长老们本应该力争一番。
可思索到至深处,将来自先王之遗愿放到阳光底下好好探索一番的话,便不难看出犹尓的话还真就是能站得住脚。
“这般对子民信徒不管不顾的神明,我受够了,我想要与我的同系族人们一同追求自由的道路有什么错?”
再没有任何的顾忌与担忧,犹尓将心中积攒已久的怨恨与不满都倾斜一空。
信仰之火熄灭之后,他没有了分毫的思想负担。
“哈哈哈!犹尓长老是吗?看来这位长老总算是醒悟了过来。你说的没错,什么先王的遗愿都是假的,如果索不达部落真的有神明庇护,那么此刻统御大陆的应该仍旧是索不达帝国,而不是神圣七国,索不达部落更不会衰败至今日。”
国王代表慢悠悠的走道犹尓长老的身旁,极其赞赏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继续说道:
“很好,既然你们的大祭司倒了,那么就由犹尓长老负责这一次的部落迁徙计划,不得有误。当然了,本代表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将会兑现,绝不食言。还有,这些其他部落长老们的命运,就全交由犹尓长老处置,倘若他们胆敢反抗或是不从,哼哼,我保证洛汗的铁骑定会踏烂他们亲人的骨头和血肉!”
“感谢国王代表大人!”
听到来自国王代表再次的承诺,这犹尓长老才将紧锁的眉头给缓缓舒展开,也是放下心来。
犹尓长老也明白,从今日起他和他这一系族人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至于索不达,犹尓早已是对其放弃了所有,根本不在乎。
与国王代表和犹尓长老相互对峙的众长老,又又又一次的陷入了不知如何处理的沉默与愤懑之中。
“好了,既然犹尓长老的觉悟如此之高,我便再为长老准备一个舞台,召集全部的族人,然后在所有部落族人的面前亲手毁掉那石像吧。”
国王代表的眼中泛着恶毒之光,他以远远超过手中的权柄,胆大妄为,继续作死的提议着。
“这,这不大好吧。代表大人,那神像,哦不,那石像我一定会派人毁掉的,犯不着在全族人面前毁掉。你看这样如何,由您亲自监督,我亲自在您面前砸烂那个石像?”
听到国王代表的话,这犹尓的表情不禁大变,极力勉强与不愿的“提议”着。
他明白在索不达全部族人面前亲手毁去这石像,无疑意味着眼前的死肥猪是要让他在全族之人面前身败名裂,此生都无法恢复名誉。
“怎么,你不愿意?如果连这样的小事都不愿做的话,又如何展示你对伟大凯恩斯国王陛下的崇高敬意与忠心?”
王国代表面色不善,不悦的威胁道。
“这,这个我明白了。”神情之上几近挣扎与犹豫之后,犹尓最终是咬牙点头,同意了下来。
不过,这犹尓亦不是好相与之辈,被族人唾骂之风险,岂有他一人独自承担之理?
思索一番后的犹尓立即也有了一个主意,他面露微笑,谨慎的开口,询问道:
“代表大人,我记得您讲过从现在开始我便拥有处理这些长老们生死的权利?”
一听到这话,议事大厅内的众长老一副生生要活撕了叛徒的狰狞表情。
“对,你的确有这个权利。”
国王代表对自己胡乱开出的虚假承诺,丝毫不在意。
既然当真的了,误会了,那就当真。
反正到时候一旦事发,他早就打算躲在守备森严的家族城堡里,离这些索不达部落的蠢货远远的。
“好,那现在请允许我使用这一份权利!我命令,只要诸位长老现在还能投靠凯恩斯国王陛下,我不会追究先前的任何责任,其本人的生命与同系族人,我一概不会为难;至于剩下的冥顽不化之人,我会在毁灭石像之后,屠戮他与他的所有直系亲人。”
犹尓目露凶光,他如同仇人死敌一般的注视着对面的众长老。
这一下,诸位长老们的神色顿时变得更加的难看与愁苦。
这一次来自犹尓的提案,与先前国王代表的提案乍一听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可实际上,却是有着天地的差距。
最先前的那一次,所有长老在表面上是同一阵营的,坚持到最后是可以保有一定的利益,存在一丝丝周旋的希望。
可现在大祭司意识昏迷,又随着犹尓的叛离,这长老们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与立场都变了。
就如同坚固的盾牌,已然有了最致命的缺陷。
选项只有两个;
要么加入犹尓的叛逃阵列,保证他们最直系的亲人得以存活。
要么仍旧是坚持心中的信仰,最后,导致自身与亲近族人的身亡。
事到如今,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选择题。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议事大厅自创立初始,便从未有像今日这般的与会人数众多,可谈话内容几乎没有的荒唐时刻···。
···
没有让国王代表等待许久,几名一直都是未曾言语的长老,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定,也是看清了索不达的末路已现。
在坚持下去,只是徒增无谓的伤亡罢了。
于是,再无犹豫的纷纷走了出来。
第一位。
第二位。
第三位。
仅仅是一小会儿的功夫,站在国王代表的长老数量,包括最先前的犹尓在内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四名!
并且,看到越来越多的长老们选择反叛,本就摇摆不定,或是信仰并不那么坚定的长老,其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更加的挣扎与阴晴不定。
第四位。
第五位。
第六位。
“你们?!”
“完了,索不达部落,已经彻底灭亡!”
“结束了!索不达的历史,今天就彻底结束了!”
“···。”
第七位。
第八位。
第九位。
众长老之中,三名对信仰最为坚定的长老们看到昔日的同族高层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叛逃;
他们已经看到了独属于索不达的荣耀已然是破灭,再不复存在,即将永远的成为历史。
而这样的情形,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
但最后,仅剩的几名长老也是选择离开与叛逃,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和继续坚守的理由了。
“哦?!”国王代表目露意外之色,随即眼睛满是惊喜,内心更是无比的高兴与激动。
原本,凯恩斯国王那边就没指望能完全收服索不达部落的高层精英们,不招致怨恨式的反叛已然是最好的结局。
但世间命运之离奇与不可预测,谁能想到这废物出身的国王代表凭着权柄的异样渴望;
进而采取的举动竟是能在无意之间,阴差阳错的轻易粉碎了众长老们本就是摇摇欲坠的信仰,让这些人的投降立即有了真正的价值。
国王代表震惊的想着,如果真的能收服这些强大的魔法使用者,这将会是何等的荣光。
这一份的战果功劳,可是凯恩斯国王陛下本人,还有他家里的那位大公爵大人都是没有料到的。
“哦?我居然还能做成这样的事情!?莫非,我的天赋还真就是在权利的使用上?!”
国王代表望着身旁一众的长老们,内心渐渐升腾起别样的错愕想法,他仿佛发现了自己的天赋所在。
“哈哈哈!不错不错,你们很好。走,前往神殿内,去看看你们此前所信奉的虚假神明,究竟是长个什么模样!”
国王代表的脸上散发这着吹风得意似的劲头,鼓掌拍手,率先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大手一摆的指挥众人,声音沉稳得再不似此前的废物贵族。
他仿佛真的就像是一个位高权重之人般,命令着身后一众强大的魔法使用者。
前脚刚刚迈出,命令一下,这国王代表有些心虚且不自信的回头,悄悄瞥了一眼身后情况。
要是没有人跟随,就他一个人傻乎乎的冲出去,那可真就是太尴尬了。
不过,或许是国王代表如假包换的演技,还有学到了家里的那位大公爵族长的行为举止的半分真谛。
让所有选择叛逃的族长们尽管脸上表情一副极其不愿,甚至是挣扎与痛苦。
可为了自身与同系亲人的身家性命,这些人都是老老实实的走在了国王代表的身后,根本不干违逆。
犹尓甚至还误解了国王代表心虚的回身一望举动的含义,以为是在恼怒于为什么没有向导。
这让他当即细心的走了上去,为其带路。
就这样,原本热闹的议事大厅内,竟然真的只剩下了大祭司一人,孤独的躺倒在冰冷冷的地面之上,生死不知。
索不达的信仰不再,那么作为神明之侍从的大祭司,自然也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与意义了。
人性之冷漠冰凉,亦如西玛雅山脉终年呼啸的寒风。
只不过,刚刚离开的众长老们与国王代表都不知道的是。
尽管大祭司因为精神之上的巨大打击,导致了体内魔法的失控;
可让人费解的是,大祭司却是一反常态的听到了一切。
她听到了犹尓的叛逃,听到了犹尓叛逃后的继续笼络众人的言辞,也听到了所有长老们最终无奈离去的脚步···。
“神啊!索不达的一切,都结束了···。”
大祭司内心痛苦不堪,魔法失控的血水与绝望悲恸的泪水自她眼角之上的褶皱之处,止不住的流淌而下。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离开了身体,生命即将要迎来终结。
她的意识变得愈来愈沉重,陷入倒一片无尽黑之处,身不由己。
她好像来到了一个没有视觉、味觉、听觉、触觉等等感知的至暗世界。
“我,已经死了吗?原来,这就是人死后所要面对的世界吗?相传,将死之人可能会面对记忆中的留恋之人。可如果这是真的话,我又有何资格去面见悉心培育我的导师,还有索不达历代的先王们。神明啊,是我的无能让您传承至今的信仰断送在了我的手上,我真是该死,不可饶恕···。”
在这一片没有任何感觉的黑暗世界,大祭司孤苦伶仃的回忆着身前过往的种种,更是对自身万分责备。
哪怕,索不达部落的凋零并非是她的责任。
哪怕,索不达信仰的中断亦非她的能力所及。
哪怕,她仅仅是一个实力中上的魔法使用者。
可不论如何,索不达仍旧是结束在了她掌权与负责时代之中,这让大祭司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大祭司在虔诚忏悔与等待审判之际,不知又是过了多久的时间;
忽然,她发现自己竟是重新拥有了身体之上的感触。
下一秒,她仿佛置身于深渊般的冰冷海水里,举目四望,仍旧是一片无止的黑暗;
这让她无所适从,更是害怕至极。
但随即,自上方高空处,缓缓浮现出一黄一白的极致柔和圣洁之光,普照而来;
光芒出现的刹那间,便将大祭司周围所有的黑暗与冰冷给驱散的干干净净。
然后,柔和温暖的光芒源源不断的照耀而下,大祭司震惊的发现,她竟然又重新获得了一个新的身体!
“这?!我又活了?!不对,这里是···。”
大祭司瞪大了眼睛,有些畏惧的向下扫视了一番所处的环境。
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原先的议事大厅内,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极其古怪的黑色建筑物之上。
建筑物的下方直通好似永无尽头的深渊黑洞,使人恐惧,仿佛过长时间的注视就会从楼顶坠落,被深渊吞噬殆尽。
紧接着,大祭司将目光平视,打量观察起周围的情况后,她这才发现这里绝不是她所认知里的任何地方。
无数堪称壮丽雄伟的黑色建筑,一栋栋的从幽冥深处拔地而起,高耸入云,有的甚至好像都直通苍穹,一眼望不到头。
神秘的黑色建筑之上,散发着黄白相间的魔幻之光,宛若梦境。
神奇光芒与数之不尽的黑色建筑所构成的奇特天际线,让生平初见的大祭司立即便为此惊叹不已,使其呼吸都为之困难。
“这种感觉?”
一种极其强烈的神性气息,充斥与飘荡在整个空间之内,让大祭司感知之后便无法再忽视。
任由好奇心的驱使,大祭司循着这股神性气息渐渐抬头并且朝着整个空间上前方,深深凝望了过去;
可这一看,大祭司却是震惊万分的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却是连半个字都无法吐出。
一道伟岸的至白巨大神影,骤然出现在大祭司视野的前上方;
她仿佛看到了世界的尽头,一个真正主宰万物的炙热太阳,无数的神性光辉从那里喷涌而出。
万丈白净霞光环身,黄白法环笼罩环伺,展现出一道凡人不可直视之辉煌神影,让大祭司看得灵魂剧颤,好像世间一切都并不真切,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神影的细节显得有的模糊,难以辨认。
可饶是如此,此刻的大祭司却是能清清楚楚地确认;
这神影呈现出巨龙之状,赫然就是一条好似山峰般耸立的白色巨龙!
模糊的神影显现,让大祭司看得入神;
一时间根本无从反应,甚至连最基本的思考都是奢望。
眼前不似人间应有的至高神影,震惊着大祭司的身心灵魂。
倏然,圣洁光芒之内的巨大龙影,缓缓的抬起了高贵的龙头,足以看破虚妄的双目之内神异之光闪过。
随即,伴随一道巍峨庄严之声,降下索不达部落等待与坚守了近一千年之久的神谕之言:
“既见神明,为何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