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茑下到一层,对着闭眼晒太阳的老修,恭敬道:“老前辈,三层的剑术一次最多拿几本?”
老修头不抬眼不睁,“没有限制!但你觉得全拿走合适么?练得过来么?那东西拿回去也不会下崽!一次拿个三五本就好,练完了再回来换,只要你不死,这些东西始终都是你的,你说你贪个什么,学完了就不活了?”
候茑掩面而走,这话太实在,藏剑阁就在这里,也不会自己跑了。
回到第三层,毫不犹豫的挑了三套剑术,斩将连环,无回剑,短突刺。
他不是随便选的,和王道人交于他的三套剑术一样,这六套剑术都有一个特点,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剑术体系自有其特点,在和那个剑魂的斗剑中他深刻理解了一点,先不要求全,先求极致,在某个方面追求偏激到底,然后再峰回路转。
就像剑诀中所说,剑击之术就是平衡之术,在快慢,轻重,动静,虚实中寻找平衡,则剑道大成矣。
但这里面有个先后次序问题,先学快,再悟慢,次序不能错,否则先学慢那就是給人家送人头,何其愚蠢!
同样的道理,就一定是先学重再学轻,先学动再学静,先学实再学虚,搞反了的话,就成了戏台子上的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这六套剑术的根本就在于快,重,动,实,狠,辣,黑,凶王道人不愧是全真高弟,所选的剑术非常实在,就是对新手最实用的剑术。
等把这些剑术练精练深练透了之后,再说什么太极之柔,三分光影之虚,昆吾之静,才是真正内行的习剑之道。
这个过程会很漫长,所以修士门就只能挑其中几套剑术修练,没谁会永远活在杀戮之中,天天游离在生死之间,运气再旺也抵不住跳河湿鞋。
但他不同,他有这样的机会!
也很少会有人真正把精力完全放在这些剑术上,他们有更好更实际更远程的选择术法!
这就是个取舍的问题,是如何发挥最大战斗力的问题,相对于把剑术练到通神状态,就不如把剑术和法术相结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剑的天赋。
候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剑的天赋,但他有一个锻炼剑技的完美环境,不使用岂非可惜?
他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到目前为止,能让他获得最大战斗力的方式就是在剑技上无限提高,就这么简单。
如果魂境中更适合法术应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法术,就这么势利。
至于法术方面,他看都没看,他怕看过之后自己会忍不住练两手,然后走上大众化的老路。
以他的直觉,做就要把事情做绝,否则没有前途!
而且,时间有限啊,哪有时间术剑双修?最终不过是修成个不伦不类,啥都会两手,啥都不精。
在他心底深处还有个小小的自私念头,那就是既然来了全真魔门,当然要学人家拿手的东西至于法术,全真法术再厉害,能有道门法术牛赑?等他坚持几年完成了卧低任务,回去安和道门有的是时间学习高深法术,岂不美哉?
完美的计划,他唯一没想到的是,也有可能一头栽进剑坑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花了三个时辰,完成了他在全真教藏剑阁的第一次功术选择,这个时间在所有新晋弟子中都算是比较长了基础太弱,境界太低,接触修行的时间太短。
出来藏剑阁,又遇见了一个熟人,顾维信他是和其他几个道人一起,大概办完了事,正准备离开。
看到候茑很高兴,显得很亲热,“候师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进入全真,果不其然。”
候茑也不介意和这些人的接触,他也想明白了,同乡这种关系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你既摆脱不了,那就只能顺其自然,而不是避如蛇蝎,反而引人怀疑。
客气道:“顾师兄,以后同门为修,还要师兄多多照顾。”
顾维信哈哈大笑,“来来来,我为候师弟介绍几位安和师兄,大家同为异乡客,就应多多走动,互相提携。”
公乘乙,陶籍,万寿其,三人都是来自安和,仰慕全真教风采的人物,当然,这其中真假只有自己知道
在这个修真世界中,修行艰难,越往上路越窄,资源有限,处处挚肘,散修尤其不易没有一个归属,未来的成就没有保障,安和道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他们不比剑胆,却讲道心
所以,实际情况就是,剡国全真看不上的修士就会去安和碰运气,安和道门不放在眼里的小修就会去剡国找机会,也算是一种修真人才流动大部分都是为修真生计所迫,你说有多少对门派的忠心耿耿,那就是个笑话。
忠诚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接触,适应,融合,升华最后把门派当成家。
全真教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也会在这些修士的历练中观察,通过时间来改变人的信念,直到成为一个真正的全真剑修。
“候师弟,我等几人正要寻个酒楼为公师兄践行,不如一起去吧?”
候茑很惊讶,“践行?不是说一月后才指派具体分配么?这才几天”
顾维信看几个师兄弟面色都有些尴尬,知道他们和候茑不熟,对他这么无端拉人入酒局有些不满对修士来说,吃什么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相聚?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像这样的场合那都是非常熟悉的朋友才能自然,陡然加入一个陌生人,哪怕是老乡,在这次的新晋弟子中,安和老乡可不止这几个。
“这位候师弟的根脚是都尉府”
公乘乙几个恍然大悟,在全真教,有个都尉府的朋友那是非常有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上大忙。全真教内肃部门,哪怕他们才入教,对此也是如雷贯耳的,
修行一途怎么可能永远走正道,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得外财不富,谁敢保证以后不犯点什么事呢?
几人立刻热情了许多,由不得候茑拒绝,相拥而行,径往锦城最出名的酒楼而去。
正是,
茅宇无人过,荆扉尽日关。酒中生快乐,势里看贵闲。朋友数竿竹,画图千叠山。何如终归去,尘境莫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