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武郡,林透可以拿得出的身份,是白家侍卫。若是算上冒充,姑且还有一个“侍卫统领”的称号。
若是白家换作尚家,这样的身份足以让城门处的守卫笑脸相迎。可是白家……就另当别论了。林透和杜珂一起,在亮明身份后,还是被守卫毫不留情地拦住。
这时候,林透没有气恼,而是笑眯眯地移了移身子,让出身后的田承和大刚来。守卫登时换了一副脸皮。
“田少爷,原来是您啊。您早亮个像,我们哥几个,便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为难您啊……”
田承冷哼以对,在守卫的恭送中,携着三人轻易进了城。
单一个田家,在祁武郡不过第三层次的家族,根本不足以让守卫如此恭谨。可架不住田少爷和尚家少爷关系好,若是日后尚家归了尚阳少爷,田家定然会一飞冲天。能被派来把守城门的可都是人精,当然知道提前巴结。
……
待得四人身影渐远,守卫们渐渐放松下来。
“我的天,你们刚刚注意到那小妞没。连板着脸都那么美,若是笑一笑,一定叫人骨头都酥了……”
“做梦去吧你,没看到她跟谁走在一块儿的啊。”
“田家少爷……不,不会是为咱们少爷准备的吧?是我失言,是我失言,各位多多担待。”
“那就看你的诚意了,醉心馆管饱,兄弟们就不为难你……哈哈……”
……
“木头,找你之前说梁文瀚被白家送走。又说去找尚二爷帮忙,难不成,他被送去了尚家?”
四人进了城,田承恢复了俘虏的待遇,跟大刚二人坠在后边,一句话也不敢多。杜珂则向林透询问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没错。”林透点点头。
在白竹的帮助下,他摸索到了位于郡城外北边的白家秘府。结果,却被通气高手晏逍留了下来,并利用内气战技让他吃尽了苦头。
为了脱身,也为了探知信息,林透拿出了幼年在山林谋生的拼劲。努力模仿与总结内气战技的法门,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彻底压制了晏逍。
晏逍也算是信人,说到做到。林透从他口中得知,早自己一步来领走梁文瀚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家老爷白鹤。
听闻了这个,林透一下子明白自己露馅在哪儿。白鹤亲自带走了人,自己不知道,还傻乎乎地冒他的名,不被识破才怪。
晏逍说他不知白鹤带人所去的目标,林透却是猜了出来。白家后院看门的温泰,跟他说过,白家招待了贵客,还是让人垂涎三尺的美人。在这之后,白鹤就亲自提走了梁文瀚。
这两者一结合,大抵可以猜出来,那位美人儿上白家的目的,十有八九就是梁文瀚。祁武郡能让白家老爷如此的姑娘,舍尚家大小姐其谁!
林透没有将这番推测告诉晏逍,毕竟就是自己主动说,那武疯子也未必感兴趣。告辞之前,林透向他打听了身份。
“白家侍卫统领。”晏逍这样回答了他。
林透带着尴尬与苦笑离开,无语连连。冒充了一个身份和一件任务,通通跟正主撞了个着,这份运气,也是独一无二。
带着猜测,本打算好好谋划谋划,想个混入尚家的办法。可是到了郡城中,便听闻尚家少爷、大小姐一起出动,对付城外乱民的消息。
林透连忙向城外赶,没有撞见尚家人,不过正碰见田承和大刚行凶,算是赶了个正着。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杜珂继续追问,“以什么身份去找尚仲青?”
“嘿嘿……”林透亮亮手中的腰牌,“也算巧了,我赶到城外,尚仲青已经走了,没有叫他得知我的身份。现在他的眼里,我还是那个白家侍卫的‘杜统领’,我去找他,要用的,就是这个身份。”
“那我怎么办,我和尚仲青照过面,可没有一个隐藏的身份。”杜珂皱皱眉。
林透摸摸后脑,他倒没考虑到这一点:“那……只有我一个人去了,要不,你留下来看着这两位吧。”
林透说着,自己都露出苦笑。每次都让杜珂坐镇后方,做一些扫尾性质的工作。这虽然有出于安全的考虑,可是对于性格跳脱的杜姑娘来说,未尝不是一件无趣且残酷的事。
杜珂撇撇嘴,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好吧。不过尚家统领祁武郡多年,根基深厚,深不可测,木头你可要小心。”
“没事儿,我又不是莽夫,智取为先。只要不闹事的话,即便是尚家,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林透眨眨眼,“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这个给你。”
杜珂疑惑地接过林透递来的东西,大吃一惊:“探鼠!你怎么弄到这东西的?”
“买的啊,这小小的玩意儿,可花光了我的金银票。”林透有些急迫,“你快看看,能不能用。我不知道使用的方法,只是凭感觉认为是好的。”
杜珂抬手一道内气,直接从探鼠头上没入。等了一会儿,一对鼠眼泛出幽幽的红光。
“虽然有些年头,款式上也是家里早就淘汰的旧凭,但保存的不错,基本功能还是完好的。”杜珂以为林透要用,附到他耳边,将探鼠的使用方法,毫无保留地说了个通透。
林透照着方法捣鼓一阵,在探鼠尾部轻轻一按,那短短的一截便蹦到手心,朝杜珂得意地扬了扬眉:“搞定了,这尾巴给你,探鼠我就带在身上。若是出现险情,你可以凭借探鼠定位的功能,来找到我。”
探鼠基本功能有三,寻人、追踪以及定位。这些林透在临江郡便见识过,脑筋一转,便想到了合理的用途。
杜珂接过鼠尾,却见到林透又递来一物。定眼一看,水嫩的脸颊顿时红扑扑的。
“你这木头,我不是跟你说过,簪子不能随便送人的嘛。你是不是见到一个姑娘,就把这东西往外送的?”虽然口上抱怨,杜珂却没有拒绝,红着脸把林透递来的长平水簪收下。
林透愣住了。想到了某个情况,心脏有些不受控制,身在外边的手,也微微颤动起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东西虽然是……长平水簪的模样……内里……别有乾坤。”
杜姑娘仔细一瞧,伸手在水簪上一抹,一层玉质的外壳居然被摸了下来,露出寒意逼人的一根微型剑。或者从外形上,称之为钉更合适。
剑刃锋锐无双,拔了一根头发吹上去,毫无阻碍地断作了两截。好一个隐藏着的宝刃,好一个防身的利器!
她这才明白林透的意思,知道自己会错意,红晕从脸漫到了脖子根。嗔怪地瞪林透一眼,拖着已经被制住实力的田承二人,头也不回地走开。
……
尚家府邸,尚晴和尚阳呆在各自的府院之中。他们的争端,被铁面无私的尚二爷,毫无保留地报给了尚家大老爷尚孟泽知晓。
让尚晴不解而尚阳庆幸的是,他们的父亲似乎对这事并不关心。只是交待一句“好好准备几日后的招待宴”,便没了任何说法。
回到各自的府院,两位不约而同地摔起了东西,以作发泄。
尚阳没受到任何处罚,尚晴从中嗅到一丝不利。这显然代表了,父亲对于尚阳的看重,实在自己之上。这不能叫她不忧心。
“招待宴……哼……谁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不过,虽然很讨厌这种安排,但也是自己最大的机会……”尚晴握紧了拳头。
尚阳那边,则是为没得到杜珂烦恼。非但没得到人,便是名字也没问道,更有可能,自己后面的糗状都被她看到了。尚晴!一切地元凶都是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已求得那神秘功法的后边,带我潜行研究好,看我怎么收拾你……”尚阳看着满地的废渣,充满了发泄后的快感。
“大小姐大少爷,有新的情况!”
两个类似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在尚晴和尚阳的府院。
“什么事?”
“报告大小姐大少爷,城外边的队伍,撤走了……”
“撤走?”相似的疑问,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由两个不同的人提出,“尚家都退出了。按理说,别的家族看尚家脸色,不会对他们下手。不是说来讨要族长的吗……难道是要到人了?”
那个族长是谁?
疑惑爬上了尚晴和尚阳的心头。
……
此时尚家另外一处府院,也有一个人,发着同样的疑问。
尚仲青来回踱着步,想不透其中的道理。以他的情报,八个家族并未捉什么厉害的人,他怎么也判断不出,城外面那些人所谓的“族长”,是哪一个家伙。
“二爷……二爷,有人要见您。”
急切地声音打破了尚仲青的思索。
“什么人?”
“他自称杜二,从白家过来。想向二爷打听一个人。”
“杜二!他要打听谁?”
“他说,是白家前几天送到尚家的那一个,名字叫做,梁文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