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路明非愣了愣。
“是的,等雨。”楚子航低声说,“我已经等了很多年的雨了,直到快要放弃,但是你的出现又让我重新发现了它的可能性。”
“你要进入尼伯龙根!”路明非立马猜到了他的想法。
楚子航来到这条熟悉的高架桥前,无疑只有一个目的。
他没有反驳,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路明非真心觉得这家伙心中藏着个疯狂的另一個人格,总能做出与外在形象极为相驳的行为。
“你已经找到了进入奥丁尼伯龙根的方法了么?”他问。
“不能确定。”楚子航淡淡地说,“毕竟卡塞尔学院关于尼伯龙根的记载描述很少,连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教授也只知道尼伯龙根的存在,至于它是如何形成的,如何进去,我们都一无所知。”
“所以你是在赌还是瞎蒙?想着英语选择题都能有四分之一的概率蒙对,然后挑了一个自认为最靠谱的答案?”
“我英语选择题向来都是全对。”
楚子航看了眼路明非,语气中没有任何说大话的成分,让人信服。
路明非顿时感觉到学霸与学渣之间这种无法用言语沟通的悲哀。
“五年前,我进入尼伯龙根的时候,是在下雨天。五年后,你与诺诺进入尼伯龙根,也是在下雨天。”
“你觉得进入尼伯龙根的媒介是下雨天?”
“不是,是镜面,雨水反射的镜面,它充当两个空间的扭曲点。”
楚子航手肘扶着车窗,望着外面道。
“奥丁的尼伯龙根在这里,我们的两次进入都是通过雨水意外闯入到了它的世界。”
“也许不是意外……”路明非小声嘀咕了句。
“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路明非摇头,岔开话题问,“咱俩联手能打得过奥丁么?”
奥丁并非单纯的混血种。
自从试过诺顿与康斯坦丁的力量后,他可以断定,奥丁的实力绝对还要在龙王之上。
这是个他也无法保准能战胜对手的阶级。
以楚子航现在勉强用战力测量器测出五点的战斗力加上他,恐怕并不能稳稳击败奥丁。
可惜他会错了楚子航带他来这里的意。
自始至终,楚子航就没有想过要带他一起去找奥丁。
有些事情,是一个人肩负的责任。
这样的情况下,把其他人连累进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师傅你留在外面就好了,如果我成功进去但没有出得来,你就回去和学校通报下楚子航已经死了。如果我活着出来……”
“也许也不是我战胜了奥丁,而是我运气好,找到了逃出来的方法。”
楚子航一脸平静,就好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般。
他打开车门,从后备箱里抽出一把长匣,里面是他爸爸留给他的村雨,以及路明非送给他的和光。
随后走到副驾驶车门旁对路明非说:“还有,我回不来的话,你就开着这辆车去我家,跟我妈妈说声我对不起她。”
“顺便接管下狮心会会长的职位,里面还有很多信赖我的成员,请务必善待他们。”
“白帝城托孤都没你的要求多。”路明非无奈吐槽道。
楚子航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要求确实有些多,于是跟他说了句“对不起麻烦你了”,这让路明非更加无语。
“师兄,你觉得我都不一定是奥丁的对手,以你现在的水平能战胜他吗?”
他的质问让楚子航有点语塞。
“要我说,咱们先别急,回卡塞尔猥琐发育,慢慢提高战斗能力和身体素质,等你啥时候把五年学剑三年登龙给领悟透了,再去找奥丁也不迟。你说是吧?”
路明非模仿着给差生画大饼的高中老师,苦口婆心劝说道。
“毕竟奥丁那么大的家伙,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直接老死。他就呆在我们的城市里面,只要能找到进入尼伯龙根的方法,我们随时都可以去干他。这就好比魔兽世界里面的团本boss,玩家能进副本空间干他,他却不一定能跳出来副本干玩家,主动权一直都在我们手上。”
“你说得对,我准备的的确不甚充足。”楚子航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路明非欣慰地笑了。
果然,长篇大论是有用的。
楚子航能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也算没白费他一番口舌。
至少,他不会傻乎乎地独自跑过去送人头了。
“不过他已经来了。”
“……”
路明非愣愣地望着已经黑沉下来的天色,以及空无一人的周围。
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沥青路面上。
“什么时候?”
“下雨了,我们刚刚聊天的时候。”
“……咱俩这运气,可以考虑买明天的双色球了。”
“双色球都是人工操作的。”
路明非人都麻了。
明明作为老师的他已经成功把堕入迷途的差生楚子航给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结果却因为脚滑,双双坠崖。
什么三流小说的套路啊!
楚子航没有犹豫,回到车中。
虽然无意把路明非扯进来,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中。
“能与诺玛他们通讯吗?”
即便不抱有期望,他还是问了声。
“没信号。”
路明非拿着手机,上面的信号显示一个大大的X。
尼伯龙根是独立于他们原来世界的另外一片空间,信号什么的,自然也会隔绝。
“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出去了么……”楚子航皱眉。
雨越下越大了,开始还是千滴万滴,后面就是成片的雨幕甚至是雨墙,狠狠撞击在车窗上。
世界开始扭曲,风雨声中,婴儿哭泣,无名之辈窃窃私语。
树林如同高举双手虔诚祈祷的狂信徒,群山在黑暗中像是恶魔的傀儡低吼。
道路尽头,一点金色的火焰跳跃升起。
瞬间化作熊熊烈焰。
烈焰中站着魁梧的骑马身影。
奥丁于雨下,威严而寂寞,这神祗好像总是这么寂寞。
即便投出那根命运之枪的时候,也带着无尽寂寥的意思。
死侍的黑影分散在它周围,和古代的臣子一样,围绕着奥丁这位君主。
“这次来的可真快。”
路明非放下手中的马桶圈,活动了下面部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