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手里的合金弓顷刻拉满,目光盯向极速接近的巨虎,下一刻,神奇的感觉陡然而生,白虎尚在百米外,周身斑纹的不同细处,在视野里清晰可辨,合金箭与目标之间,仿佛牵起一条不可见的线,将四足落点预判到轨迹中。
白虎的体型,差不多有东北虎三倍大小,竟跟乌拉不分伯仲,要知道虎的份量本身要轻于熊,这样算下来,乌拉几乎没有胜算,从方才的吼声就能判断出来。
往日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憨熊,却丝毫没有退宿,四掌着地,咆孝连连,口中涎水顺着熊牙滑落,被呼啸的山风吹到陈铭脸上。
迪娜向斜前方窜了出去,陈铭知道它不是逃跑,而是在寻找偷袭的机会,即使明知不敌,也要殊死一搏。
海东青没了一开始的惧意,舒展开翅膀,在两倍多的重力下扶摇直上,即使头上电闪雷鸣远比地面更危险,它也想到达极限的高度,发出致命一击,雷光擦着翅膀划过,被惊险躲开。
陈铭有种莫名的感觉,整个小队,只有被他握在手里的合金弓,能给巨虎造成威胁,所以,目标才会在视野里摇摆前行,飘忽不定,竟也有极其灵敏的危险嗅觉,而骑在上面的女人,好像跟白虎浑然一体,没有被甩飞出去,这已经不能用骑术精湛来形容了。
思维很长,现实只过了极短的时间,一人一虎距离自己已不足二十米,陈铭两指微动,在它下一步起跳尚未发力时,就要发出致命一击。
恰时,那头白虎竟然转了向,向着山岩一侧冲了几步,稳稳的滞停,吊睛虎眼阴冷的缩向陈铭,前爪躁动不安,没有看乌拉一眼,乌拉被无视了。
银发女人从虎背上跳下来,踢了一脚白虎,那白虎委屈巴巴的后退,似乎很怕面前的女人。
陈铭将合金弓慢慢放下,但合金箭始终架在弓弦上,以防不测。
同样踹了乌拉一脚,这憨批立马恢复憨态可掬的样子,磨蹭回来,在陈铭裤腿上蹭了蹭,迪娜也慢慢的靠回来,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浑身猞毛炸起。
女人闲庭信步,饶有兴致的打量乌拉跟迪娜,又望了眼正在天上漫步雷间的海东青,眼底有一丝惊艳划过。
陈铭把注意力转向女人,对方175左右,身材健美,藏在兽皮下的弧度饱满,脸上画着油彩,看不清原本容貌,腰侧挂着不知名兽骨制成的长矛,背上一柄小腿粗的木质长弓,不是铁木材质,树材品种不清楚,做工极其精湛,弓身张力应该不小。陈铭毫不怀疑这个女人能够拉得开,他在对方身上,感受到危险,比初见乌拉时,还要有压力。
“你...也,崖后?”女人声音沙哑,竟能说出华文,虽然蹩脚的很,但能琢磨出意思,女人管陈铭的世界叫崖后。
陈铭点了下头,还捕捉到一个信息,有人在自己之前涉足过这个地方。
他对这个世界也愈发的感兴趣,一个骑着白虎的野蛮女人,一头长得比汽车高的斑斓巨虎,头上电闪雷鸣,地上却亮如白天...蛮荒元素再明显点,陈铭都要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女人一一指了下陈铭的小伙伴,拗口的说道:“不错...你,弱,怎...做到?”
“打小养起来,感情很好。”自动忽略话里的‘弱’字,有些纳闷,养几只动物很奇怪?
女人皱了下眉,似乎没听懂,倒也没细究,转身上了座驾,回头说了嘴:“跟。”
语气有些霸道,顺手勾了下背上的长弓,血色弓弦颤鸣不止。
海东青飞到低空,翅膀上有一圈黑痕,还冒着烟,天上的压力确实很大,对它很不友好。
陈铭转身,爬上乌拉后背,前面的白虎回头瞪了眼,迈开虎步跑起来。
乌拉呼哧带喘的跟在后面,两倍的重力还没完全适应,但它的力量完全足够,就是平衡稍微差了些,陈铭好几次险些被甩出去。
油彩女没回头,但似乎能精准判断陈铭的位置,每次就要甩开时,白虎便会放缓速度,等距离差不多了,再加速。
虎爪拔地,荡起层层土尘,陈铭吊在后面吃了一嘴灰,这世界的环境比雨林还要超出认知,树种奇特,各个四五人合抱粗,杂草、荆棘类植被稀少,地面落露,土质坚硬,乌拉踩在上面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路过不同区域,不时有澹澹的血腥气进入口鼻,不知名的骸骨随处可见,被荒野沉重的风打磨的巫光锃亮,却并未看到任何动物的踪迹,许是被白虎的气势吓得蛰伏起来了。
极奔了大半天时间,终于出了怪异的树林,视野跟着一片开阔,平原、山谷、大湖,林子这边地势很高,将一应场景尽收眼底。
一个像是村落的聚集地,坐落湖畔,大石头堆砌的石屋,错落有致的沿着斜坡铺排,与女人穿着类似的人们,有的排着长队似乎在等食物,有的拿着长矛、石锤等武器挥舞咆孝,还有的用骨质长刀噼砍树木,似在制作武器,大锅里熬着草药,蛮荒气息浓重。
最关键的是,几乎每一个壮年男人,身旁都跟着一头野兽,有狼,有豹,甚至拎着骨棒的黑猩猩,各个凶悍无比,比雨林里的物种要大上不少,若把乌拉放在里面,也不会太显眼,但都没有女人坐下的白虎有威势。
陈铭骑着巨熊跟在女人屁股后,走向村落,应该称部落更合适一些,海东青飞在头上十几米的距离,鹰鸣刺耳,引得部落一片兽吼。
迪娜蹭蹭两下,跳进陈铭的怀里,慵懒的假寐,几个小伙伴除了对天上的雷鸣有些不适外,竟没有丝毫胆怯,陈铭却是一脑门的冷汗,这要是突然暴动了,一把弓根本不够看。
当老大的想的要比小弟们多,瞅了眼前面的女人,默默的熄了绑架的心思,好像他才是被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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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部落,女人叽里呱啦的喊起来,应该是土着语,部落里的人放下手里的活,仔细聆听,显然,油彩女在部落中的地位很高。
等她把话讲完,一个健壮的汉子,小跑着去了最外围的一座石屋,油彩女则是带着陈铭沿着斜坡路面,向坡顶最独特的石屋走去。
抵达石屋门前,陈铭将三个伙伴安抚在角落,跟着女人走进去,屋里油灯昏暗,一个灰袍老者,坐在木桌前,胡须斑白,面容苍老,皱纹比这群山还要连绵无尽,但目光却炯炯有神,隐含睿智。
陈铭在木桌前就坐,油彩女跟老者行了个看不懂的礼节,叽里咕噜的说了一番,应该是讲述遇见陈铭的经过。
老人神色了然,转头看向陈铭,沙哑的说道:“你好,欢迎来到蚩族部落。”
虽然华文蹩脚,但比油彩女说的要流利不少,他确实是位地道的蛮荒土着,陈铭刚想交流几句,屋外响起了通报声。
方才的汉子,领着位身型精悍的老人走进来,麻衣麻脸...陈铭愣住,来人也明显呆了下,片刻后,两人很有默契的转过目光,假装不认识,彼此心里都在犯着滴咕。
陈铭响起了京里的若知,老猎人响起了跟着紫罗兰卖出去的鬼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