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原理,通话效果倒是意外的好……曹戈放下手中对讲机,说道:“现在咱们商量一下该怎么行动。”
“我负责潜入诊所。”风铃说道。
曹戈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在餐馆老板身上种下的心界标记,有什么有用的反馈吗?”
“除了发现他是一个虔诚的火神信徒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反馈。
昨天晚上他跟我们一样陷入了沉睡,没离开过这儿,更没有与其他人联系过。”
虔诚信徒……曹戈心中一动,迅速有了决定,说道:“我再跟他谈谈,看能不能获得一些线索。”
“那我呢?”
张武看向曹戈和风铃。
两人沉默半响,然后异口同声的说,“你养精蓄锐吧。”
“呃,好吧。”张武挠了挠头。
“嗯。”风铃突然侧耳倾听,半响后说道:“老板醒了。”
“那这儿……”
张武指了指破碎的门和摇摇欲坠的房间,非常心虚。
风铃自信的说:“交给我。”
吱啊!
走廊尽头的房门被推开,老板走出。
他先是走到曹戈和张武房间门前,伸出干枯的手敲了敲根本不存在的门,然后便像是得到了肯定回应般,点了点头,又走到风铃房门前,敲了敲根本不存在的门,再次像是听到了风铃肯定回应般,点了点头,便向着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
“这……这……”
张武惊栗的看着这一幕。
明明他们就站在老板面前。
明明老板敲的门早就成了碎片,碎片就躺在他的脚下。
明明纯子的房间,四处漏风,都快塌了。
但是,老板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
“这是被心界扭曲了认知。”曹戈帮风铃解释了一句,而后脸色便阴沉下来。
他想到了自己!
“我先去了。”
风铃走到窗边,推开仅剩一半的木质窗户,跳出房间。
曹戈和张武沿着狭窄的木质阶梯下了楼,就看见老板在厨房忙碌。
他以高超的技巧掌控灶中燃烧的火焰,耐心的搅拌着熬煮的高汤,熟练的打去高汤表面形成的浮沫。
“这手艺练了不少年吧?”曹戈问道。
老板空出的左手抬起,伸出两根满是裂口和老茧的手指,说:“足足二十年。”
“仅仅一门熬汤的手艺,都需要付出二十年的练习,才有您现在的成就,那您认为,生死人,肉白骨,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代价?”
老板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便继续耐心的搅拌高汤,用带着自嘲的口吻说道:
“那种东西,谁知道呢?况且,我们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做了,承受便是。”
看着眼前这个仅仅才过了一夜,便仿佛如同大彻大悟般的老人,曹戈感到极为头疼。
他深吸了口气,说:
“但是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无辜的人。
这些无辜的人,并不是你们所痛恨的贵族,而是那些跟你们一样,在世间挣扎求存的穷苦人。”
老人手上的动作再次停顿,过了比上次久得多的时间,才继续搅拌高汤,不过动作却不如之前那么流畅,能够看到,勺子带起的旋涡非常的凌乱。
“我很抱歉。”他用小得曹戈差点没听清楚的声音说。
“信仰呢?”曹戈步步紧逼,“难道火神冕下,就是教育你们,对别人的困难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甚至,亲手造成威胁无辜者生命安全的困扰?”
“不许侮辱神!”老人咚的一声将汤勺扔进锅里,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曹戈,再次怒吼,“不许侮辱神!”
曹戈却是笑了起来,轻声说道:“看,你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并不正确,你的良心正在饱受煎熬。”
一时间,厨房中沉寂下来,只有灶台上的正熬煮的高汤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直到灶中燃烧的火焰因为失去了控制而暴涨,致使木材发出巨大的爆鸣声,汤锅里面也散发出焦糊的味道,老人才反应过来,连忙熄灭了火焰。
又沉默了片刻,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带着曹戈和张武两人,离开厨房,穿过大厅,站在饭馆门前。
“看到那边了吗?”
他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向小镇尾端方向,在那儿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光秃秃的山头。
“那座山头半山腰有一个山洞,山洞中有你们想找的东西。”
老人说完,便转过身,向着餐馆内走去,他的步伐迟疑而煎熬,等走到大厅中,光与暗的分界线时,他又转回身,低声说道:
“别死了啊。”
……
风铃轻易的潜入了诊所。
诊所比她想象的还要简陋,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中摆放着问诊台和朱红药柜,另一个房间中有两张破旧的铁架床和输液架。
问诊台极为古旧,台面光滑,已经被前来问诊的病人和医生摩擦出了包浆。
朱红药柜最上方刻着‘大医精诚,悬壶济世’八个大字,漆皮已经褪色很多,显然其存在的年月已经不短了。
不过,看得出,打理的人很用心,整个药柜,没有一处掉漆的地方,更没有虫蚁蛀食的痕迹。
药柜的表面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但是,风铃敏锐的发现,药柜抽屉缝隙中积累了不少的灰尘……这药柜,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过了。
输液间中堆放着不少的输液瓶。
从输液瓶上诸多划痕可以看出,这些本是一次性使用的医疗器具,已经反反复复不知道使用了多少次了。
堆放在输液瓶旁边的输液针和输液管同样如此。
吱啊!
输液间的后门被推开。
两个各拿着一个箩筐的老人,一前一后进入输液间。
走在前面的老人穿着泛黄的白大褂,身材干瘦,脸上全是老人斑和皱纹。
走在后面的老人,身形富态,穿着半新的绸缎长褂。
他们放下箩筐,分别将输液瓶、输液管和输液针装入箩筐中,然后艰难的挪动箩筐到了后院儿。
那儿已经架起一口锅,锅下的火焰烧得正旺,锅中的开水沸腾翻滚着。
两人小心的将输液瓶、输液针和输液管放入锅中,盖上硕大的铁锅盖闷煮。
一刻钟后,他们将输液瓶、输液管和输液针捞起,又将水汽晾干。
干瘦老者将输液针和输液管放回输液室,富态老者将输液瓶装入院儿中驴背上的箩筐中。
然后,两人赶着驴子出了后院儿,踏上一条蜿蜒小路。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这条小路的尽头,在镇尾方向那座光秃秃的山头的半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