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河这边的多铎,最初也是被吓到了,他在河这边看到河对岸那突然出现的四五千人马。
他心想完了,自己的后勤辎重营以及自己的后军,还有那1000民夫,都没了。
可没想到,他原以为对方是四五千的骑兵,却没料到,到了最后居然情况来了个大反转。
对方居然下马列队了。
这是一个足以让他欣喜若狂的消息,这些不是骑兵,只是一伙骑着马的步兵。
既然是步兵,那多铎就放心了。
步兵对步兵上,自己河对岸那1000后军加上1000辎重营,足够了。
2000清军对5000明军,十拿九稳的事。
但是,陈秋却不是这么想的。
有准备和没有准备的区别,就在于一方是突然遭遇,另一方是以逸待劳。
很明显,他就是那个以逸待劳,等了很久的人。
陈秋手里拿着一杆新式火枪,下马列队之后,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5000人分成三排,列队前行。
如果对方是骑兵,快速冲来,三排人墙不过是一撞而过。
但对方是步兵,哪怕列好阵势,依照枪兵在前,刀牌弓手在后的阵势正在号子声中,齐步压了过来。
没错,是压过来。
仿佛他那1000余人才是进攻方,而陈秋这5000人才是防守方。
其实此时应该以鼓声来指挥队伍前行,但是清兵的战鼓已经过河,所以他们只能用“嘿,哈”之声,来统一队列的前进步幅。
而陈秋这边,开始响起尖锐的哨子声。
一哨一步,一哨一步。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随着一声长长的哨声响起,三排火枪兵全部在陈秋身后站稳,崇祯被安排在最后一排,朱媺娖是第2排。
清军的甲喇额真也看到对面密密麻麻的火枪,他感觉有点痛苦,自己为什么不是骑军而是步军。
要是骑兵,这几天火枪兵,那都是小意思!
但是情况都到这份上了,就算是要面对火枪兵密集的阵型,他也得咬着牙上。
如果自己开局顺利,那么身后的辎重营就会像抢腐肉的狗一样跟进,如果自己这1000人开局不利,辎重营很有可能就这么降了。
所以此战的关键就在于自己的这1000后军,依靠不到别人。
终于,列队前行的清军停在了在距离火枪兵阵地100步的位置,这个甲喇额真咽了口口水之后,高声大喊了声。
“冲阵!”
就这么一马当先的领头冲了出去。
按照惯例,如果100步的时候可以引明军打出第一发子弹,那么等冲到他们跟前时,明军差不多才能打出第2发。
在这个过程中,清军所遭受的火枪伤害,才会降到最低。
所以,清军一般冲正会在100步左右,大声喊叫着吓唬对面,并且开始冲阵。
火枪的有效杀伤射程,在50步到60步左右,只要能够提前骗明军把子弹打出来,这场战斗就赢定了。
果然。
对面在看到他们这里叫喊着冲阵,并且开始真的冲时,居然在一声尖锐的哨声中,真的开枪了。
他们是不是傻?
这是百步开外啊!
枪打不中的,就算打中,他们身上的甲胄,也能挡住枪里喷出来的铅子。
除非到了五六十步的范围,火枪才有可能打穿他们身上的甲胄。
突然,这个甲喇额真感觉不对劲了,对面火枪兵第一排纷纷扣动扳机,他们这里看到枪口冒火时,自己身边突然倒下一排排的士兵。
甲喇额真惊骇的看向自己身边倒下的士兵,发现他们身上的甲胄都破洞了,已经有鲜血从他们身上淌了下来。
也就是说,对方的火枪居然能打到百步开外。
对面毕竟是一排1000多人同时开枪,哪怕只打中一两百人,那也是1/10的命中率,甲喇额真慌了。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因为对方第1排火枪兵已经蹲下,装填弹药,但也同时露出了排在第2排的火枪兵,也是起码1500人以上,站的密密麻麻。
又一个哨声响起,又冲进了二三十步的清军,这次居然倒下了四五百人。
没有时间让他们后悔和反应,因为刚刚发射了子弹的第2排火枪兵也跟着蹲下,露出了第3排蓄势待发的火枪兵。
又是一排乱枪响起,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的甲喇额真,才终于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大锤给锤中了自己身上的铁甲,然后有一个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身体,突然整个人感觉眼前发黑,正在飞奔冲锋的身体,就这么平着摔倒在地。
然后他就看到了,敌人那刚刚蹲下装填的第1排火枪兵,居然再次站了起来,冲着战场上已经剩下不到200人的残兵,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火枪,并且扣中了扳机。
看到战场上仅剩的清军也全部倒地之后,这个甲喇额真才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怎么可能……火枪怎么可能装填的这么快……火枪怎么可能打的这么远……”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没有人有义务回答一个死人的问题。
这个甲喇额真到死都不知道,有一种定装弹药,可以让火药同等分量的固定装在纸包里,装填的时候只要咬破包装就可以倒进去,这样又不容易炸膛,又可以快速的装填。
更不知道,当火枪的枪管拉出膛线之后,火枪的射程以及准确性,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打出100步以外,面对清军密密麻麻的阵型,1500枪才打倒了两三百个人,其实是业务不熟练。
其实,现在是没有时间,在这款最新型的火枪上,陈秋采用的是最优秀的燧发枪版本,枪型已经跟现代步枪相差不是很远的,除了依然是发射火药跟铅丸以外。
该有的都有了,比如说准心跟照门。
等到这些士兵有时间了,慢慢练出来,到时候就会发现,其实在100步开外打中一只小麻雀并不是那么难。
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
朱媺娖领着士兵,往这种比人还高一点的火枪枪管里面塞进一把棱刺,然后开始补刀。
没错,现阶段的刺刀是塞在枪管里的,等到过一段时间,陈秋觉得还需要再重新设置一款枪型和刺刀。
把带壳子弹以及雷汞给造出来。
哪怕依照现在的火器精良程度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但他还是不满足。
他总感觉火器要是发展不到20世纪那种铜壳子弹的步枪,就是一种落后。
辎重营里面的年老清军,这1000余人已经跪倒在地,还是那句话,他们真有胆量上战场就不会被扔到辎重营了。
如果刚才1000多后军,可以冲破陈秋这5000人的阵形,那他们就会跟上去,把冲破的口子撕得更大一些。
但是这1000后军连冲到别人跟前的能力都没有时,他们当然不会站出来。
看到事不可为时,他们很自然的就投降了。
另外1000余民夫,早就如筛糠一般,跪倒在河岸边上。
这一战,大清的定国大将军多铎,损失1000后军1000辎重营,1000余民夫。
这让损失了后勤辎重的多铎,领着手底下仅剩的4000人,在河岸那边束手无策。
他想到防着对方在自己渡河时半渡而击,却没有想到是这个形式。
自己防得了前面,防得了左边和右边,唯独忘了防后边。
对面走出一个明显是领头的着铁甲的汉子,站在河岸边上,冲着这边喊了声。
“多铎,认识一下,我叫陈秋,要不要过河来与我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