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鬼将彻底离开之后,临安城隍也飞身回到了城墙上。
看着被从神搀扶的武判官和柳将军,临安城隍背着手道:
“你们两个辛苦了,回去休息一番吧!”
“是!”
武判官和柳将军艰难的拱手一礼,便在从神的搀扶下离去了,后续事宜由从神安排,不需要两个人再费心。
林京墨来到临安城隍面前,拱手道:
“城隍大人!”
“嗯!”临安城隍看着林京墨身上的铁血杀意,赞许的点了点头道:
“你很不错!”
林京墨淡然一笑,身上的杀气收敛了些,道:
“城隍大人谬赞了。”
临安城隍摇了摇头。
“如今鬼潮已退,武判官和柳将军也都受了伤,接下来便由你来暂代武判官的工作吧!”
“是!”林京墨拱手点头,对这样的安排自无异议。
反正只要参与审案,便有功德可拿,代替谁都无所谓。
临安城隍不知道林京墨心里的小算盘,见林京墨答应的爽快,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叮嘱一番后便离开了。
看着临安城隍消失的身影,林京墨也在一众阴差的护送下回到了阳间,将身体放出来后重新躺了回去。
当林京墨再睁开眼时,雨已渐歇,天边泛起了朝霞!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
一户民宅前,豹头环眼的元捕头看着天边的朝霞,眼中满是疲惫。
这是他今晚跑的第四十七个地方了。
整整一夜,元捕头连眼睛都没有合一下,冒着雨在临安城的大街小巷间不断奔波。
遇害之人从南到北,从西到东,毫无规律,彼此之间也都互不相识,更没有什么联系。
遇害的时间也不一致,从下午到现在,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接到有人报案。
这些人死前所做的事情也不一样,坐着、喝茶、吃晚饭、吃宵夜、起夜、睡觉,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人是在行房的时候死的!
元捕头揉了揉眉心,缓解一下眼睛的酸胀感,心中对这起案子毫无头绪。
这个案子太大了,至今为止已有上百人遇害。
“捕头,现场已经检查完毕,没有异样。”
一个年轻的捕快走到元捕头身后道。
“嗯。”元捕头点了点头,扭头看着疲惫不堪的衙役们,挥了挥手道:
“将尸体带回衙门!”
“是!”
衙役们几人合力将尸体抬起来,跟在元捕头的身后向衙门走去。
一路上,一些人家的门前已经挂上了白布,里面隐隐间传出抽泣的声音。
年轻的衙役快走几步,来到元捕头身边小声道:
“捕头,你说这个案子究竟是谁做的啊!总不会是被鬼给带走了吧!”
元捕头斜了捕快一眼,瓮声瓮气道:
“不要多嘴,回去后赶紧眯一会儿,天亮后还要和知府大人汇报呢!这个案子不破,你我丢了官是小,丢了脑袋是大啊!”
年轻捕快闻言,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退到后面不再出声,脚步紧紧跟着元捕头回到了衙门。
事实上元捕头低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如今太阳还未升起,衙门就已灯火通明了。
年近六十,一脸富态的临安知府正在正堂中不断踱步,一旁,一位头发花白的主簿坐在位子上,正拄着脑袋,一点一点的,看样子昏昏欲睡。
元捕头等人方一进门,临安知府便赶紧迎了上去,元捕头一看,心中一惊,赶紧带着属下跪下行礼道:
“知府大人!”
“哎呀,元捕头快快请起,案子差的怎么样了?”
元捕头身形未动,低着头道:
“属下无能,没有丝毫线索!”
“啊这!”临安知府表情顿时一怒,随后生生压了下去,看着元捕头,表情不善。
这时主簿也已清醒过来,感受到此时的气氛不太好,顿时来到临安知府身前,躬身道:
“知府大人莫急,这等大案、要案,怎么也要查个十天半个月的,急不来的。
更何况元捕头忙碌一夜,想必也身心俱疲,何不等元捕头休息一下,再让元捕头去查个水落石出呢?”
主簿的话让临安知府的脸色好看了许多,看着低着头的元捕头,还有他身后一脸疲惫的衙役们,临安知府也知道如今急不得,如果元捕头不干了,那可就真的完了。
临安知府心中思量一下后,点了点头,缓声道:
“是我心急了,元捕头,你这一夜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谢知府大人!”
元捕头恭敬行了个大礼后,临安知府摆了摆手,元捕头便带着手下下去了。
看着元捕头离去的身影,临安知府顿时咬牙道:
“这可如何是好?一夜之间城中死去了上百人!这要是上面追查下来,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乌纱帽可就丢了!”
看临安知府有些惊慌,一旁的主簿镇定的上前一步,拱手道:
“知府大人莫慌!”
临安知府扭头看着镇定的主簿,一颗焦躁的心也不禁稍稍安定下来,只听那主簿道:
“我方才看过卷宗,发现城中死去之人多为平民百姓,达官显贵很少,而且死去之时身上也毫无外伤,根据仵作之前检查的几具尸体来看,也排除了瘟疫、中毒的情况。”
“那又怎样?”
临安知府坐在椅子上,不解道。
主簿的脸上挂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道:
“死去的人都是平民百姓,只要我们把事情压下来,再随便编个理由匆匆结案便是了,料想底下的人也翻不起浪花来!”
临安知府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只要没有达官显贵出事,那便不是大事。
但随后临安知府又蹙起了眉头道:
“那若是之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呢?要知道若是死去的人太多的话,迟早会露馅的!”
主簿闻言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道:
“我们只是拖延一下时间,等元捕头查明真相,便可以对症下药了!”
临安知府点了点头,身子靠后,深深呼出一口气。
……
走出正堂后,元捕头便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年轻捕快一看,喊道:
“捕头,你走错方向了!班房在那边!”
元捕头也不回头,摆摆手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仵作那边看看!”
年轻捕快挠了挠头,最后还是跟几个捕快一起回去了。
仵作房,是仵作用来验尸和停放尸体的地方,因为忌讳等原因,仵作房距离正堂很远,在一个单独的小院里。
元捕头甫一进门,便看到一片盖着白布的尸体横陈在院子中,密密麻麻极为瘆人。
元捕头绕开尸体,脸色凝重的推开了房门。
房间中,几盏油灯为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带来光明。
在屋子的正中间,有一张高高的木板床,一个驮着背,头发枯槁的人用布捂着口鼻站在一边,手上拿着一把小刀正在剖开一个男人的肚子。
房间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元捕头蹙着眉头,来到木床的一侧,看着桌上男人的肚子被剖开,暗红色的内脏和粘稠的血液顿时露了出来。
“这些人身上都没有明显的外伤,也不像是中了暗器,同时也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已经年迈的仵作头也不回的说道。
元捕头用袖子掩住口鼻,看了眼地上几具还未来得及缝合的尸体,眉头就要拧在一起了。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仵作停下动作,抬头用浑浊的眼睛看着元捕头道:
“不清楚,可能是心突然不跳了,也可能是突然就窒息了。
但不管怎样,这些人死之前一定会有所察觉,不会就这样死去!”
仵作指着男子面带愉悦笑容的表情道。
元捕头不禁一阵沉默。
“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仵作突然又道。
“什么可能?”
元捕头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仵作看着桌子上的尸体道:
“那就是鬼神索命!”
此话一出,元捕头顿时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仵作那张平静的脸庞。
他也活了三十多岁,不会那么天真的认为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都不存在。
相反,常年做捕头,一些诡异的案子他也接手了不少,那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
查到最后,也只能做个无头结案。
“也只有鬼神可以悄无声息的带走人的魂魄,也只有它们可以一夜间造成这么大的动荡!”
“……”
从仵作房里出来,元捕头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老仵作的话依旧回响在耳边。
“最近注意安全,抽时间去找个庙拜一拜,求个平安符,夜里子时以后就别出去查案了!城里最近有些不太平,有些生面孔……”
“生面孔……”
元捕头表情恍惚的走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班房的,只知道等自己再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一旁还有几个衙役没有起来,看天色,俨然已经是午时以后了!
元捕头饥肠辘辘的赶到伙房,一口气吃了十个馒头三碗粥。
等吃完后抬头看了看天色,见距离日落还有些时间,便再次赶到仵作房。
仅仅半天时间,就又送过来了五具尸体!
看着死去的方式一模一样的尸体,元捕头心中不寒而栗。
这件事情,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