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沈驰深深吐了口气,为导师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感慨不已。
回到家中,沈驰去果园把丹参、黄精挑选了品质最好的各挖了一株。
想了想还觉不保险又到自己的实验田里挖了一株人参,然后跟大家说了自己要出趟远门办点事,正好张聪他们也要回去帮忙寻找新店的店址。
五人一起坐车去了市里,然后各自分道扬镳。
沈驰买了去荆山的车票,在荆山市下属的一个小县城沈驰住了一晚,第二天直奔李寿民给他的地址而去。
李寿民说得很详细,但沈驰还是找了天半的工夫才找到郑家湾。
李寿民的大师兄叫郑元生,在当地似乎小有名气,沈驰在路上随便找个人问他家在哪当地人都纷纷给沈驰指路。
时值中午,沈驰走在去郑家湾的乡路上,地里干活的人此时都纷纷收工回家。
路两旁的水田里,一尺多高的秧苗翠绿翠绿的,长势看着异常喜人。
沈驰正走着,突然被路旁一块稻田里的秧苗所吸引。
情不自禁的就顺着田梗走到那块水田旁,那块水田的秧苗植株比起旁边的水田来要显得高大得多。
沈驰接触的稻种少,但他实验做得多,看这秧苗猜测定是经过精心培育过的。
正看得入神之际旁边突然一個声音传来:“小伙子,你蹲在我家的稻田旁看什么?”
沈驰应声望去,只见前方三米处一个身材削瘦,两颊深陷的老者。
他上身穿着一件天蓝色,但已洗得发白的薄春装,下身穿着一条黑色长裤,此时高高挽起。
脚上穿着一双黄球鞋,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沈驰。
“老伯,这是您家的稻田啊。您家的秧苗长得可比旁边的好。”沈驰边说边起身朝那老农走去。
待走近了才发现这老农虽然两颊深陷一脸黝黑,但双目却炯炯有神,让这老汉看起来也异于常人。
“那是当然,我家的秧苗可以我精心培育过的。”沈驰听得心中一突,暗道果然如此,这里就是郑家湾了,难道眼前这老汉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正猜疑间老农朝沈驰问道:“小伙子,看你衣着打扮是从城里来的吧,你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做什么?”
李寿民交待沈驰不要说是他的学生,沈驰早给自己想好的一个身份:“我是省农科院的研究员,我现在正在研究稻种改良的课题。
咱们荆山也是出优良水稻的地方,所以到这来取种的。”
听到沈驰说他是农科院的研究员,老汉面色一缓:“那你来得不是时候,去年的稻种育苗了,今年的稻子又还没成熟。”
“没事,我要的种子不多,一点点就够了。实在不行买几株秧苗回去也是可以的。”沈驰说罢呵呵的笑着。
“哼,科研就在态度严谨,从种子种下去就要开始认真做观测,你买几种秧苗回去咱们荆山的稻种什么时候发芽,什么样的温度出芽率最高,什么样的肥料配比长势最好你知道么?”老汉听到沈驰的话劈头对他就是一顿喝斥。
沈驰从老汉的话语中越发的确定此人大概率就是老师的师兄,自己此行要找的人郑元生了。
“老伯您教训的得,确实是我态度不够端正。老伯您家还有多余的稻种么?我不要多,只要几粒就够。
还有您家的水稻是怎么种的,为什么长势比别人家的好?”沈驰说着还从包中掏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认真的记录着。
见沈驰态度端正,有错就改老汉严厉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朝他道:“我家正好还有一些去年的稻种,你要我就卖一些给你吧。”
“那再好不过了,谢谢老伯。”沈驰面色大喜的朝老汉道谢道。
那老汉只是微一点头,然后就朝前走去。
沈驰立驰跟上:“对了,还没请教老伯的高姓大名。”
“老朽郑元生。”老汉回道。
沈驰心中暗道:“果然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老伯,听您谈吐可不像是一般的农人啊。”
“老朽以前也跟你一样是农科所的研究员。”
“那我就更要向您请教了,您怎么呆在这乡下偏僻之地的?”
……
郑元生似乎不愿对自己的事多提,面对沈驰的问话沉默不语。
不多时沈驰就跟郑元生来到了他家。
一栋红砖瓦房,与周围的两层小楼房形成鲜明对比。
进了屋里,墙上粉的白石灰因时间太久已经有些斑驳不堪了。
就在沈驰打量的工夫,郑元生已经从放谷的房里拿了一斗谷子出来,并用一个布袋装了递向沈驰道:“你是搞科研的,本来这斗谷子是不应该收你的钱的,但如今我孙女身患重病,所以……”
郑元生说到这进而叹了口气,沈驰忙从包中的摸出一张蓝版的百元大钞递向郑元生道:“我知道,这钱您收下。”
“给零钱吧,我没钱找。”郑元生说道。
“都给您,不用找了。”沈驰笑道。
郑元生听得一愣:“给多了。”
“多的就当是饭钱吧,您看这都大中午了,我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沈驰正愁找不到借口留下来。
“可是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郑元生有些为难的道。
“有什么吃什么,我对吃的不挑。”沈驰笑回道。
“那行,老汉我就不客气了。”说着郑元生就把那一百块钱收了。
然后朝左边房间里叫道:“军子,你去村里池塘打条鱼回来,中午有客人在咱们家吃饭。”
破旧的木板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个高个子中年男人。
他见了沈驰也没作声,只是一脸愁容的拿了一个竹编的罩子出了门。
看这一家估计都在为孩子的病发愁,沈驰于是便朝郑元生问道:“郑老伯,刚才听您说您的孙女病了,小可不才,略懂一点医术,能否让我给您的孙女看一看。”
郑元生一脸死灰色的摆了摆手:“医院都已经不治了,你哪能医得好,还是算了吧。”
沈驰正待说些什么,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又开了,一个眼眶深陷,一脸憔悴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对郑元生道:“爸,让他看看吧。”
郑元生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沈驰则起身朝那妇女点头致意,知道若不是真到了绝路,他们也不会让自己看,如今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将沈驰让进了房里,一张双人床上一个小女孩盖着单薄的毯子,露在外面的脸颊和胳膊真的就是皮包骨,完全已经瘦脱了形。
沈驰本想给小姑娘把把脉,可手还没伸过去小姑娘就吓得大声哭起来。
中年妇女连忙跑了过去搂着小女孩不停的安慰着:“媛媛不怕,大哥哥只是给媛媛看病,等媛媛病好了就可以跟其他小朋友一样去上学了。”
小女孩这才安静下来,那妇女朝沈驰笑了笑道:“孩子怕生,真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沈驰从包中拿出一根棒棒糖递向小女孩道:“小妹妹看这是什么?”
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彩,沈驰趁机将糖剥了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看了母亲一眼,怯生生的接过棒棒糖含在了口中。
“妈妈这糖真甜,你也吃。”说着将糖递向妇女的嘴边。
“妈妈不吃媛媛吃,吃了病就会好了。”妇女说着将脸撇到一边悄然的抹着眼泪。
这样子让沈驰也跟着难受起来,轻轻的伸出手来朝小女孩道:“让哥哥看看你的手。”
说着轻轻搭上了小女孩的脉搏,脉搏很弱,气血亏得很。
“怎么样?”妇人明知无望双目却仍旧充满了希望的神彩。
“我可以试一试。”沈驰朝她说道。
听到沈驰如此说那中年妇女激动了起身朝沈驰道:“如果你真能治好我闺女的病,我们一家给你当牛作马也愿意!”
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沈驰面前。
沈驰赶紧将人扶起:“大婶你快起来,我只能尽力而为,能不能治好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有希望就行,哪怕……”中年妇女说着顿了一顿道:“哪怕就是能让莪闺女多活个一年半载多陪陪我我也知足了。”
这时郑元生也走了进来神情激动的道:“你真的有把握治好我孙女的病?”
“我有五成把握。”沈驰保守的说道。
五成,已经很高了。郑元生老泪纵横的道:“求求你救救我孙女,只要能治好我孙女,老汉我砸锅卖铁也要报答你。”
“我尽量试试吧。”沈驰回道。
这小女孩的症状跟胡氏很像,沈驰治好过他奶奶,所以这次有经验。
当即拿出纸笔写下了先前医治奶奶时的方子,然后稍作的改动交给郑元生道:“你们按这个方子先抓五幅药回来,三碗水熬一碗汤的比例给小姑娘服下。”
正好这时郑元生的儿子也回来了,郑元生忙向沈驰介绍道:“这是我儿子郑军,她是我儿媳妇田慧芳,我孙女叫郑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