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三章 袁术的婚事(1 / 1)南瓜大大大太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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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宫变距现在不过才几天时间,但却如同改天换日一般。刘辩的年号由光熹改为昭宁,紧接着被废黜,原来的天子变成了弘农王,曾经的陈留王又成了天子。

数十年来最受皇帝们信赖的宦官一夜之间成了国贼,没上任几年的并州刺史丁原只剩下个头颅,位列京师三独坐的司隶校尉袁绍弃官远走渤海,在京师也有一营兵马的典军校尉曹操成了阶下囚,一朝车骑将军何苗出奔南阳,却也要饱受欺辱。

有人欢喜有人忧,却也有人在这场风波中改头换面。虎贲中郎将袁术得获叔父曾任过的官职,得偿所愿;前将军董卓一昼夜间得任司空,又转任太尉,从一边地秦胡摇身一变,位列三公,成为整个帝国站在顶层的人。

亦有人全了半辈子来的夙愿,或是重获官身、位列尚书,或是由一介白身跻身二千石,不到三日,又得光禄勋之职。

这天下之中,能永远不变的可能就只有袁隗,纵然是城外乱兵肆虐,也能处变不惊地坐在家中垂钓。

“禀告叔父,兖州来人,说是在陈留郡内发现了曹孟德的踪迹。”

陈留太守刚得知曹操出现在浚仪时已是入夜,却立马派人手直奔洛阳,将消息告知后将军袁术。袁术得信后也不敢停歇,回了太傅府,将情况通传给自己的叔父。

袁隗每日离宫的时间不定,若政务少一点,或是教授给天子的课业简单,他就会尽早回府;若是有很多要事需要他决断,或是天子不能领受他的教导,他就要多花一些时间留在宫内。

自今年四月起,袁隗就固定了这样的作息。但无论多晚回符,每日的垂钓都是袁隗雷打不动的习惯。

“你既安排了人去兖州,就自行决断吧。”袁隗悄声回答侄儿,手中的鱼竿稳如太山,湖面也无波澜。

“还有侄儿的婚事已筹备妥当,冯家说此事宜早不宜迟,但侄儿想来,此事还得叔父决断。”

“依你所见呢?”

“回叔父话,侄儿观西军与并州军行事,想着还是尽早将婚事办了,也好让侄儿先熟悉西园将士,安排好得力的人手,若有事机,侄儿亦能早做准备。”

袁术很难形容叔父给他安排的这个婚事,冯氏女姿容尚佳,又知书达理,行事款款,闻名于洛阳。娶了冯氏女,自己就算是西园军半个自己人了,且此时西园军中唯一的校尉冯芳亦会倾力相助,那这西园军以后就只能姓袁,袁术的袁。

只是自己作为袁氏嫡子,却娶了一个宦官之后,有损声名不说,门户也不算相当。按自己叔父的意思,冯氏女过门后就会是自己的正妻,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冯氏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边。

冯氏女乃故司隶校尉冯方之女,当然,这个冯方与助军右校尉冯芳并不是同一人,不过他们之间亦有关联。

即将成为袁术丈人行的冯方是原中常侍曹节女婿,因得曹节襄助,于灵帝初年为尚书郎,后为大司农、司隶校尉。二冯都是荆州人,乃同宗兄弟,冯芳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被宦官们提拔为西园校尉之一。(注)

这门亲事本是袁隗说与袁绍的,当时袁绍兼领了中军校尉与司隶校尉之职,权势也能算得上滔天,而靠山已死的冯氏就通过袁敞的关系找袁氏说项,想以自家嫡女为袁绍侧室,可惜被袁绍拒绝。

袁术也知道此事,当时他还讥笑自己这位“堂兄”不识好歹,拂了叔父的“好意”。之后就发生了宫变之事,西园校尉们死的死、逃的逃。

直到前日,豫州牧黄琬应袁隗命令,纠奏鲍洪后,袁术突然感觉到不妙,因为冯氏当日亦遣人到了太傅府中。自己的大哥袁基官至太仆,乃袁氏一门嫡长子,必不可能娶冯氏女,可想而知,能与冯氏联姻之人还能是谁?(注二)

所以袁术才放下身段,去找那个自己从来都未曾待见过的宦官之子,想说服曹操投入自己麾下,那自己就不必接受这桩婚事,染上恶名。

可之后曹孟德却拒绝了他的的好意,舍了官职离开洛阳,西园八校尉只存其一。袁氏要想真正掌控西园军,那做出牺牲的就只能是袁术这个后将军了。

之后袁隗跟袁术挑明了此事,袁术就是在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不能表露出任何的不满。不能为袁氏牺牲之人,又怎可能坐上袁氏家主之位呢?即便是染上恶名,袁术也必须让叔父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听他的话。

听了袁术的意见后,袁隗回复道:“你既然如此想,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你且将三书六聘备好,定下时间后同我说一声便可。”

袁氏三兄弟中,袁成袁逢都已死,族中只有袁隗一个长辈,袁术结婚,必是袁隗主持婚礼。

“记得,婚事要简办,先帝薨逝还不到半年,新帝又刚登基,莫要以豪奢之事引人口舌。”袁隗又叮嘱了一声。

“侄儿记住了。”

袁氏想行何事,别人不清楚,他袁术还不清楚吗?

袁绍袁术为何这般针锋相对?还不是两人觉察到了些许端倪,只有自家那傻大哥什么都不知道,还安于那个太仆之位,不敢相争。

即便正妻身份不妥又如何?难道那吕雉的身份就有多高吗?不过是一农户女,亦能为后!

袁隗依旧独自坐在湖边,双手握住鱼竿,心中在暗自盘算着。

今日教导小皇帝,还有在旁处理政事时,袁隗已将朱儁升任河南尹的事情办妥了。

这小皇帝虽年幼,却知道谁人惹不得,而在他身旁服侍的老宦官也是得袁氏搭救,不然为何他不去为董太后陪葬。

只要与冯氏的婚事敲定,那袁隗手中的兵士就与董卓勉强齐平了。

那袁隗在担心什么呢?为何他能忍受自己曾经的学生、门下掾,如此放肆地在这京城内外作威作福?

这其中有借其力打击汉室威信之意,但让袁隗想的更多的却是函谷以西的西军。

光函谷关外,就有五千精卒验证以待,三辅十数万精锐,董卓已在其地经营多年。看董卓那般模样,袁隗是真摸不清,那些西军之中到底有多少人投效了董卓。

早在当年张温奉命平羌乱时,董卓手中的士卒就已超过三万。张温当年率领六路人马追击边张、韩遂,却只有董卓一部免于大败,未有损伤,其余五路人马皆损伤惨重。也因为此事,张温被罢官免职,董卓则在袁隗的支持下主政三辅,一待就是四年。

“只可惜那皇甫嵩...若其可为自己所用...”

皇甫嵩出身将门世家,其叔父为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在黄巾之乱初起时,袁隗就派人接触过皇甫嵩,劝其带兵回洛,诛灭宦官,甚至为其许了助其南面称制的诺言。可惜皇甫嵩不为所动,不然也不用耗费袁隗这么多精力,浪费这数年时光,才又设一局。(注三)

好在这一局袁隗赢了,赢得还算彻底,只是有些首尾工作未竟,

只是...人生有几个数年呢?

袁隗还算高寿,但近来他已经不像当年那般,能运筹帷幄于掌中,想做之事不会有半分偏差。

终究是老了!

袁隗只愿早早将子辈培养出来,好将袁氏的棒子交到他们手中,只是这三兄弟都有缺点,袁隗尽力引导,却收效甚微。

老大袁基总是那般谨慎,或者说是懒,懒于求变,没有主见。老二袁绍心中藏了太多事,这么多年也不见好转,还是那般刚愎、要强。最小的袁术是被宠坏了,凡事都要争、要抢,没有足够的气量。

也罢,有些事也只能袁隗自己来做。

注:此曹节与曹操曾祖父曹节不是同一人,中常侍曹节是南阳新野人,曹操家是豫州与徐州交界处的沛国人。

注二:本书之后也不会在袁基身上着墨,原因如下:

一、史料中并无多少袁基的记载,没有亮眼表现,后汉书中也只是一句带过。

二、此人官职是太仆,管舆马和畜牧业,在九卿中为边缘角色。

西汉时,武威、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西河七郡设牧师官,养马三十万匹,还有供祭祀用的大量牛羊。到了东汉,保留车府、未央以主管皇帝车马,其余诸厩和西北六郡的牧师官皆省去,职权被大大削弱,只是将原归属于少府的六百石考公令划归为太仆下属。

按照袁氏家世,还有承袭其父荫这两点来说,袁基执掌太仆已经是有些低了,不符合他的身份。

三、之后联军讨董,袁绍振臂一呼,就能把袁氏门生故吏全唤走,各地诸侯根本不在乎袁基死活。

以这三点综合,袁基在此书中只会提及几次名字,不会有他的情节。

注三:黄巾之乱起时,皇甫嵩于荥阳击黄巾,汉阳名门(天水)阎忠曾游说皇甫嵩,此事记录于《后汉书·皇甫嵩传》中,有兴趣的读者可自行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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