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雾气越发浓重,仿佛要把整个世界笼罩在其中一般,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带来阵阵冷意。
几十道身影在雾色中穿梭,他们脚步轻盈,如同猫一般灵敏。
他们手中拿着刀剑,每一柄刀刃上都闪烁着冰冷寒光。
“停下,有情况。”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出声的人是纪嫣然。
这乃是一种运使内力的窍门,名为传音入密,传出的话语只会被特定的人听到。
“??!??!??!你们总算来了。”
众人停下脚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前方一道身影正立在那里。
血红色的长袍迎风飘荡,血色的头发随风舞动,一张妖异的脸庞似笑非笑,仿佛看到了猎物的野兽一般,充满了嗜杀的欲望。
这个人很危险,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一刀仙,当日让你逃了,你若不惧死,便随我来。”纪嫣然手中的长剑微扬,她冷冷地望着眼前的邪异男子。
运起轻功飞掠而至,向着远处而去。
“呵呵,之前在我刀下逃过一命的女人,今天又落在了我的手中。”一刀仙阴测测地笑着,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追了过去。
根本没管身后的众人,这些人就像他手中无趣的玩具,直接丢在了一旁。
“你果真来了。”纪嫣然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双美眸中尽是冰冷。
“我来取你的性命。”一刀仙笑着,拔出了刀,他手中的刀是血刀。
血红的刀身似是人的鲜血染红一般,泛着诡谲的光芒,似乎在揭示刀主的恶行。
一刀仙师承星宿海血刀门,他修炼的是一门极其歹毒的功夫,以杀入道,以血练刀。
猩红的眼睛中充斥着疯狂的神采,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力弥漫在他的四周,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血红色刀身,那是一种令人心悸的血色,他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他的手中散发着幽幽血芒,就像是血池中的水在刀身不断涌动。
他出刀了,血色的刀光在空中划过一条优雅的弧线。
血光划破空气,呼啸的刀声,就像是死神的哭泣一般。
纪嫣然手中的长剑轻颤,一抹紫色的剑光在她身周浮现而出,将她整个包裹在了紫色的剑气之中,凛冽的剑意,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宛如女武神临凡。
………
一爪击出,阴寒的真气化为一道劲气直取那老者胸口处。
那老者手印连变,泛起阵阵玄光,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那道劲气。
而后那老者一掌拍出,将那道阴寒之气击散在空中。
“老头,前日你我曾定下赌约,输的人不再出手,今日怎么反悔了?”杨公邪冷笑道。
“老头子我虽说过不再出手,但现在却是你们欺上门来,我却是不能坐视不管。”山鬼道,依旧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
“正好今夜一分高下。”杨公邪说着,便向山鬼袭去,身影飘渺,犹如幽魂,令人难以捉摸。
山鬼也是一声低喝,双拳挥动,一左一右向着杨公邪攻去,两道身影在半空中斗在一起,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席卷四方。
杨公邪这一路人率先与秦兵杀将在一起,魏军冲入秦营中,双方战作一团。
………
“我就知你们会趁夜来劫营。”沈凌霄站在寨墙上,目光淡漠地注视着下方。
“看来只有先把你的人都解决了才行。”苏陌辞看向沈凌霄,接着又道:“那边都那么大的动静了,你不会真以为只有我们这点人。”
沈凌霄转头望去,却见另一边现出了数千上万的魏兵,此刻已经快要逼近寨门。
“这些魏军怎能在这等天气下出动,莫非魏军真已袭来。”沈凌霄眉头微皱。
“速去禀报王齮将军。”沈凌霄朝着一旁的黑甲剑士吩咐道。
那黑甲剑士应了一声,才刚走出几步,一声钟鸣,就见一铜钟从天而降砸在那剑士身上,直接将他震昏了过去。
沈凌霄来不及多想,便见绯色的剑光漾出,映在夜雾下如同流萤。
他知这一剑之凶险,不敢有丝毫懈怠,周身内力凝于一点,一剑斩出,迎击而上。
一剑出,惊涛骇浪,风云变色。
沈凌霄只觉胸前一冷,一缕殷红的血液顺着衣衫缓缓滑落,洒在地上,留下一朵血梅。
上官墨的剑在那一刻刺向了他,必杀的一剑虽被躲过,但仍旧刺中了他。原本他应已成为一具尸体的,可现在他却还活着。
西门啸手托铜钟拦在了他身后,他已经没有退路。
………
嗖——
一阵阵箭雨划破空气,射向秦军大营,不过这却不是普通的箭,而是火箭,箭雨亦是火雨。
三千余支火箭带着滚烫的烈焰,射穿秦军大营厚重的营帐,火借风势,瞬间将整个营寨烧成了一片火海,浓烟冲霄而上,直至天际。
“敌袭!”
“大火烧起来了!大伙快跑!”
“救命——”
秦军将领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脸色发白,惊慌失措,不少秦兵甚至早就丢盔弃甲四处乱窜。
韩奂立于阵前,冷漠地看着熊熊燃烧的秦军大营,这还远远不够。
如果说其他三路是为了搅乱秦军大营,那他这一路便是最后的总攻。
这时魏军阵中林字营数百重甲士列阵而出,手持重槊猛冲而出,沉重的铁槊撞击在木墙之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厚实的木墙应声倒塌。
“火阵!”韩奂见木栏已破下令道,魏军左右两翼各自分开,空出中间的区域。
突闻一阵马鸣牛啼,数十头牛马狂奔而来,牛角上绑着利刃,马尾牛尾上燃烧着烈焰。
阵阵嘶鸣声中,直奔秦军大营而去。
秦军将领急忙喊道:“快挡住!拦住……啊!”
随着一声惨叫,秦兵被一头牛撞飞,而另外几头牛亦是撞倒无数秦兵,将他们踩倒在地。
很多人甚至来不及反应,知觉眼前一片火光,顿时就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大群燃烧的奔马疯牛将他们撞飞,撞倒,踩踏!面对这疯跑的火马、火牛、燃烧的火墙,人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无助。
整个秦军西营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火光冲天,哀嚎遍野。
王齮率领的秦军将来袭的魏军及一众江湖侠客击退,方稳住了南营的阵线。
这一侧的魏军正是纪嫣然那一路,这一路军倒是异常顺利,拿下守夜的岗哨后,便顺利袭入秦营,直到王齮率本部兵马来防。
王齮望向西营方向,只见火光冲天,浓烟冲宵,心中不由一冷,这魏军怕是为了今夜的夜袭倾巢而出,可恨,此等浓雾下,又是夜战,魏军究竟是如何做到调动的。
“刘焕,本将命你务必守住此地!”王齮严肃的看向身旁的副将。
刘焕抱拳道:“末将遵令!”
他只得速去回援,不过刚至半途,东面的魏军已突破东营的防线,分身乏术之下,他已无计可施,只得先回援东营。
“出击!”韩奂见时机差不多,火势也渐渐熄了,高举长剑厉喝道。
严阵以待的魏军听到号令,迅速出动。
此时天已经微亮,雾气渐散。
………
“将军,我军已败。”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身旁,悄无声息,仿佛是幽灵。他的身形很轻,与其说是立着,更像是浮在空中。
“只要继续坚守!宜阳城中的人定会来救,我军仍有胜机。”王齮此时仍不想放弃。
“多有得罪了!”那黑影一拂手便将王齮定住,一手擒起王齮,纵身飞起,朝着南面而去,却没管留在原地的秦军。
魏军山城前,魏无忌站在寨墙上遥望着远处的秦营,他的面容很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一夜伏念与信陵君一直在此。
“将军,如今正是追击秦军溃兵的时候。”龙贾出声提醒道,在他想来秦军全线溃败,正是追击扩大战果的好时机。
“我军与秦军鏖战一宿,早已疲惫,且宜阳城中仍有秦兵,不可不慎。”魏无忌缓了片刻,对传令官又道,“传令下去,令各军不必追击秦军溃兵,战后即刻进行修整。”
伏念知信陵君有意放过秦军,如此的话,目的只有一个,不过他却不能言明。
他只是默默陪在一旁,并不多话。
另一方面,韩国大将公孙婴与农家也已趁秦军空虚拿下助城、方城二城,兵锋直逼洛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