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看了丽塔·斯基特女士的文章，”哈利轻声地说道，直到他说话，屋子里的其他人才注意到哈利被吵醒了。

福吉的脸微不可察地红了一下，看来他的脸皮也不是那么太像城墙一样。可刚升起这样的心思，福吉的脸很快就换上了一种顽抗和固执的神情。

“另外我发现，”福吉看着邓布利多，嘴上不依不饶地说道：“我发现你一直把这个小孩儿的某些情况隐瞒着不汇报……他是个蛇老腔，对吧？举止行为处处都透着古怪……”

路易斯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他看着赫敏，用正常的音量笑着用汉语说道：“奇谈怪论，满嘴放屁……”

赫敏也没忍住，咕唧一声笑了出来，这边的动静当然也引起了福吉的注意。

“蒙巴顿先生，你在说什么呢？”福吉眯眯他那略有些浑浊的眼睛，语气很是不好。

“我说部长高见。”路易斯乐呵呵地说道，回头看向赫敏，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能揶揄两句福吉总是好的，再说……赫敏是懂汉语的，没事儿的时候她在图书馆里曾经自学过——当然，是受到路易斯的感染。她不仅系统地学习了汉语，还学了拉丁语和希腊语。

懂得多一点，生活精彩多一点，这是路易斯的口头禅，也成了他们的座右铭。

还没等福吉发作，邓布利多便冷冷地开口岔开话题：“我想，你大概指的是哈利一直感觉到的伤疤疼痛吧？”

“这么说，你承认他一直感到这些疼痛喽？”福吉语速飞快地说着，似乎是想把他的理论坐实，“头疼？做噩梦？大概还有——幻觉吧？”

他看向哈利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听我说，康奈利，“邓布利多说着，朝福吉跟前跨了一步，眼中的神色无比坚定而炽烈，让福吉不自主地有些缩了一下，“哈利和你我一样清醒理智……他额头上的伤疤并没有把他的脑子弄湖涂！我相信，只有当伏地魔潜伏在附近或感到特别想杀人时，哈利的伤疤才会感到疼痛。”

邓布利多的情绪是如此地富有感染力，也十分地坦然，唬得福吉这种内心里只有蝇营狗苟的小人从邓布利多面前后退了半步，但他的神情却仍然是那么的固执。

“请原谅，邓布利多，我以前从没听说魔咒伤疤会像警铃一样运作……“

说着的时候福吉也有点绷不住，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哈利和邓布利多。

“我亲眼看见伏地魔又回来了！，哈利大声喊道。他挣扎着想下床，但韦斯来夫人把他挡了回去。“我亲眼看见了食死徒！我可以报出他们的名字！麦克尼尔！”

哈利喊出名字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了昨晚的场景，还有那个呲着大黄牙一副吊吊的样子的食死徒。

“他早就被宣告无罪了，波特。”福吉的语气很不善，他看了一眼邓布利多，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指使的神情，但很可惜，邓布利多面无表情，他什么都没看到，“他目前在魔法部工作！”福吉又补充道。

“埃弗里！诺特！克拉布！高尔！”哈利喘着气大声喊道，昨晚伏地魔点名过的食死徒名字他都历历在目，他相信，哪怕就算那些食死徒化成灰，他也一样认得他们。

“你只是在重复着十三千年就已经宣告无罪被定为不是食死徒的人的名字！”福吉气呼呼地嚷嚷着：“你可以在过去的审判报告里找到那些名字！看在老天的份儿上，邓布利多——我知道，去年年底的时候，这个男孩脑子里就满是一些胡编乱造的古怪故事，他的谎话越编越离奇了，你居然还全盘相信——我觉得这就是他想要博取眼球而装出来的！这个男孩能够跟蛇对话，邓布利多，而你仍然认为他是值得信任的？”

说到这里，福吉的整个脸都是涨红的，他以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表情，恶狠狠地瞪着哈利，就好像哈利是他的杀父仇人一样。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关系到屁股下的位置，福吉歇斯底里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他现在已经彻底绷不住了人设，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魔法部部长应有的养气功夫。

“你这个傻瓜！”麦格教授对这个贪生怕死的魔法部部长充满了意见，她愤怒地喊道：“难道小巴蒂·克劳奇的阴谋和老巴蒂·克劳奇的遇袭还不能够说明一切？这绝不是一个疯子的随意行为！他甚至有计划！有预谋！有组织地潜入进了霍格沃茨！还在决赛中搞出了各种各样的事故！”

“我看不出为什么不是。”福吉面色涨红，火气完全不比麦格教授更小，他大声地争论着：“在我看来，你们就是要制造出一种恐慌的情绪，破坏我们这十三年来苦心营造的一切！”

哈利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一直以来，福吉盛气凌人，有些自高自大，但本质上还是很善良的。可他没想到此刻眼前站着的这个怒气冲冲的小个子巫师，竟断然拒绝相信他那井然有序，稳定舒适的世界有可能毁于一旦——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福吉这么坚定地拒绝相信伏地魔可能东山再起。

“伏地魔回来了，”邓布利多又一次说道，“福吉，如果你立即接受这一事实，并采取必要的措施，我们还有可能挽回局面。首先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使阿兹卡班摆脱摄魂怪的控制！”

“乱弹琴！”福吉又嚷道，“撤消摄魂怪？我只要一提出这个建议，准会被赶出办公室！我们半数的人就是因为知道有摄魂怪在阿兹卡班站岗，晚上才能睡个踏实觉的！”

“康奈利，如果我们知道你让伏地魔最危险的死党去看守那些一声令下就会为他效劳的家伙，那么我们其他人就睡得不太踏实了！”邓布利多语重心长地劝说，试图让福吉回头，“那些家伙不可能对你忠心耿耿，福吉！伏地魔能够提供给它们的权力和乐趣，远远比你所能提供的多得多——毕竟你也不像伏地魔那样没有底线，可以随意提供给他灵魂……伏地魔身后一旦有摄魂怪的支持，他那些昔日的死党就会纷纷回到他身边，到时候你就很难阻止他恢复十三年前的那种势力了！”

福吉的嘴巴张开又合上，似乎没有语言能表达他的愤怒。

“你必须采取的第二个措施而且必须立即动手，”邓布利多进一步说道，“是派人给巨人送信。”

“派人给巨人送信？”福吉惊叫道，一下子又会说话了，“这又是什么疯话？”

“趁现在还不算太晚，向他们伸出友谊的手，”邓布利多说，“不然伏地魔就会把他们拉拢过去。他以前就做过这样的事，在所有巫师中，只有他能向他们提供权益和自由！”

“你——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福吉吃惊得喘不过气来，一边摇着头，一边又从邓布利多前面向后退却，“如果魔法界得知我跟巨人有来往——人们对巨人恨之入骨啊，邓布利多——我的事业就完蛋了！”

“康奈利，你太迷恋你的官职了，这使你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邓布利多说，他的声音渐渐提高，人们可以感觉到他周身笼罩着的那个力量的光环，他的眼睛又一次灼灼发光。“你太看重所谓的纯正巫师血统了！你一向都是如此！你没有认识到，一个人的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长为什么样的人！”

“我现在告诉你吧——只要听从我的建议，采取一些措施，那么魔法部和整个巫师界都会永远铭记你，都会把你看作有史以来最勇敢最伟大的魔法部部长。如果你不采取行动——历史也会牢牢记住：正是你袖手旁观，让伏地魔第二次有机会摧毁我们辛辛苦苦重建的这个世界！对此，你是要负历史责任的！”

邓布利多的话就像是重锤一样敲击在福吉的心头，“荒唐，“他小声地说着，继续一步步后退，“疯狂……真是太疯狂了，我真没有想到，邓布利多，连你也疯了……”

接着是一阵沉默，庞弗雷夫人呆呆地站在哈利的床边，用手捂着嘴巴。莫丽阿姨仍然站在哈利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比尔，罗恩和赫敏都吃惊地瞪着福吉。

“真应该让韦瑟比过来看看，天哪……”罗恩用极小的声音对身边的路易斯说道：“看看他所崇拜的魔法部官僚，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虫豸，天哪……”

路易斯好笑地看了一眼罗恩，这都快一年了，怎么还没忘了“韦瑟比”这个梗儿？

“如果你这样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康奈利，”邓布利多说，“我们就只好分道扬镰了。你做你认为合适的事情。我则按我的意志行事。”

邓布利多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威胁的成分，它听上去只是一个声明，但福吉却暴跳如雷，仿佛邓布利多正举着一根魔杖朝他逼近。

“好啊，好啊，邓布利多，”他威胁着挥动着一根手指，说道，“我一直给你充分的自由。我一向对你尊敬有加。我也许并不赞成你的一些决定，但我总是保持沉默。没有多少人会允许你聘用狼人，留用海格，或不请示魔法部就擅自决定教学生什么东西。不过，如果你准备同我对着干的话……”

“我唯一想要对着干的，”邓布利多深深叹了一口气：“是伏地魔……如果你也反对他，康奈利，那么我们还是同一阵营的。”

福吉似乎想不出该如何回答，事实上，在内心深处，他还是相信邓布利多和哈利所说的“伏地魔归来”的话。也正因为如此，他根本不想把邓布利多得罪死了，毕竟只有邓布利多才能够对付伏地魔。

他的两只脚有些站立不稳，毕竟邓布利多的话实在是让他冲击很大，他前后摇晃了片刻，用双手旋转着他戴在头上的那只圆顶高帽。最后，他说话了，声音里有一丝乞求的成分，“他不会回来的，邓布利多，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谁都知道，这丝乞求给的并不是任何人，而是对于可能到来真相的拒绝接受。伏地魔归来并不仅限于他的地位不保，实际上，那个疯子在这个世界的话，就算他是魔法部部长，也是有生命危险的。

同时，他比谁都清楚，实际上邓布利多说的很对，摄魂怪是靠不住的，他们完全没有节操的存在，谁没有底线，它们就听谁的命令，而现在看来……伏地魔是最适合他们效忠的——毕竟伏地魔这种杀人狂魔并不介意给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灵魂，这足以让他们效死了。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斯内普，斯内普教授立刻转身走出医疗翼，不一会儿，就在福吉等得焦躁得来回踱步的时候，斯内普回来了，手上还拽着一个让福吉眼熟到无比的人物。

是小巴蒂·克劳奇。

他被斯内普用魔咒制住，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前面走。但老实说，斯内普只能制住他不用魔法，但制不住他看到福吉之后，他勐地扑了过去，吓得福吉连连后退，结果却因为没站稳，被绊了一跤，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还好罗恩眼疾手快，托住了福吉摔倒的身子，不然他的丑可不仅仅限于出到这个地步。

“impedimenta！障碍重重”路易斯眼疾手快，伸出手指点向小巴蒂·克劳奇，这才让他止住向前扑的身子。

路易斯看了一眼斯内普教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是在教授先生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

他敢断定，自家教授绝对是特么故意的……他绝对在进屋子的一瞬间给小巴蒂·克劳奇松开了魔咒，他肯定是要故意吓唬一下福吉，好让他出个洋相。

看来斯内普对福吉的怨气也不小啊，路易斯心里也十分地幸灾乐祸。他倒不是对福吉有意见，而是单纯的是一个乐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