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4.106县令大人不幸遇难

接下来的时间，周阳没再过问外面的问题，只是偶尔根据大冶县衙的公文，出动部分兵力协助摧毁较大股的残余白莲教乱民，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军队整训方面，直到三月二十六才被一封情报打断了进度。

“消息可靠吗？”周阳将手中材料看了三遍才缓缓放下，表情严肃的看向赵麒英说道，“孙新身为大冶白莲教香主，这些日子的行踪一向诡秘，要不然哪里会拖到现在还抓不住，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暴露了住处？”

“消息没问题，我们的人从县衙那边弄来的。”赵麒英的回答让周阳脸色微变，“一个贴身跟随孙新的白莲教徒被派出来购买吃食之类日用，却在饭店喝酒时与人冲突，被路过的捕快按住，原本谁也没当回事，不想这个人自己招了。”

“整日里东躲西藏，让他心理崩溃，在饭店的冲突也不过是一种发泄罢了，所以他刚被衙门抓住，就破罐子破摔选择叛变。”周阳皱了皱眉，抓捕孙新可不是小功劳，不能眼看着何成得利，“现在县衙那边到哪了？”

“消息送来的时候，刚刚集结人手。”赵麒英立刻说道，“何成这次铁了心要干出大事，挑选的五十多人都是衙役和捕快中的精壮，而且还当场许下了赏格，只要这次能抓住孙新，每人五两现银，直接抓住的那几個人每人二十两！”

“直接说抓孙新？”周阳不相信。

“他没这么傻。”赵麒英给了他一记白眼说道，“许下赏格的时候只说是抓一个江洋大盗、朝廷钦犯，可不会当众明说；我们的消息来自县衙牢房的一个狱卒，那叛徒招供时他就在现场；现在的话，何成应该已经亲自带人出发了！”

“孙新在哪里呢？”一旁早就不耐烦的赵燕翎急忙问道。

“铁山上一处废弃矿洞，进山这一路上，我都安排了人手，只要何成带人经过，就能看清行进方向，待我们过去的时候，只需根据消息跟上即可。”赵麒英轻声说道，“周大哥，我们不能眼看着何成立下如此功劳。”

“不着急。”周阳冷冷一笑，“废弃矿洞？真是个好地方，看在孙新能如此识相的份儿上，我到时候给他个痛快；你刚才不是说，何成亲自带队过去的吗？正好趁机一次解决，就让他抢先一步，我们随后就到！

派人通知骑兵百户——罢了，麒英，以后骑兵就由你亲自负责带着好了，山里地形复杂，骑兵施展不开，这次也只是借用快马的速度；一个骑兵百户全部配备马刀和火绳枪，兵力上完全足够，燕翎，你就看好家就行。”

“哦！”赵燕翎不满的撇撇嘴，却也没说什么。

“笨丫头，谁让你不思进取，每日里就抱着那把宝剑，骑兵你不懂，火器你不问，就好奇步兵炮，还只有三天热情。”周阳没好气的捏住妹子琼鼻扭了扭，“好了，下次有机会，我肯定带你去这总行了吧？”

“哼！”赵燕翎不满的锤了某人几下，却还是任他揽住轻吻，“某人的脸皮厚度，让我可没胆子相信，上次也不知道是哪两个不知羞的，大白天在中军后帐都敢做那羞羞的事情，被堵了被窝还不认账，可怜人家一个弱女子，被强拉着——哎呀！”

“死蹄子，我打死你！”没等她说完，刚刚“两个不知羞”之一的赵女侠就忍不住羞意，冲上来讲妹妹一顿爆锤，打的她“惨叫”着跑出了大帐，又看到某厚脸皮还在笑，就把怒火转了过去，“都是你，害的我在燕翎那里丢尽了脸面！”

“好好好，我的错！”周阳赶紧抱住妹子，再让他砸下去，说不定真能把自己打吐血，“现在还有正事要做，就算你判我一个杀头的罪名，不也得等到秋后才能问斩吗？”

玩笑归玩笑，他还是带着赵麒英，两人一起召集骑兵百户，近百人呼啸着冲出了营门；在他们之前大约两炷香功夫，县衙那边早有五六十衙役捕快跨马出门，而且是直奔铁山方向，一路上不知踩翻了多少摊位，又撞到了哪个倒霉鬼，却没人有胆子多说。

骑兵百户并未全力赶路，而是按照长途奔袭的稳定速度行进，中间还专门两次停下修整，就为了给县衙那边充足的时间，让他们能够先一步与孙新及残余白莲乱军精锐接火；幸好这一路都有赵麒英事先安排过来的探子，随时汇报何成的动向，倒也不至于跟丢。

“周大哥，你看！”足足大半个时辰后，没等周阳带人进山，就见不远处的一处山腰上，浓密的烟柱直冲云霄，隐隐还能看到有人影活动，“应该是何成已经带人堵住了矿洞，然后就放火发烟，想要把孙新等人逼出来！”

“倒是省掉了我们不少麻烦。”周阳冷笑一声，向后挥手喝道，“全体下马，第七、第八小旗留下看好马匹，掩护后路；其余人员按照火绳枪手配置听命令装填，别忘了带上马刀！”

一番混响之后，很快六个小旗整队完毕，周阳也没再废话，向赵麒英点点头后带人出发；正所谓“望山跑死马”，虽说那处山洞在山口就能看到大致方位，众人还是花了超过一炷香的功夫才算是走到了距离不足五十步的位置。

“周大哥，你看！”远远望着还在往火堆上加湿柴的县衙一伙人，赵麒英冷静的说道，“门口有尸体，看样子都是想要冲出来时被射杀的；周边有明显的厮杀打斗，应该是孙新疏于防范，被人直接堵在这里，厮杀后不敌退入山洞的。”

“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明哨暗哨的痕迹。”周阳点了点头，“看来前面的两方人都是外行，除了打群架基本不懂兵法；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所有人，火绳枪立刻装填，火绳点燃，听命令开火，上！”

六十多人也没有隐蔽的意思，沿着山路迅速向何成那边奔袭，却在距离对方不足二十步、隐隐听到他们谈话时才被发现，那捕快愣了一下，却并未及时开口制止。

“什么人！”直到千户所官兵距离只剩十几步时，终于发现问题的何成急忙开口喝道。

“放过何成，其他一个不留！”周阳却没有和对方废话的意思，猛一挥手命令手下开火！

砰砰砰——

也没再讲什么三段射，六十支火绳枪一顿整齐的排射，十多步、二十米多点儿的距离上，哪怕是滑膛火绳枪的精度依然高的吓人，就见眼前剩下的三十多衙役捕快大部分浑身剧震，惨叫着被击倒在地，很短时间内就不动了。

“周千户......”刚刚正好站在最前面的何成很神奇的躲过了齐射，身边却只剩下大小猫两三只，到了这种时候，他自然不会再有多少侥幸，“你身为朝廷军官，怎敢如此行事？本官是朝廷......”

“何大人，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觉得自己还活的了？”周阳淡淡的打断了他，扫了一眼山洞冷冷说道，“真是可惜了，大人为了扫灭白莲乱匪，不惜亲莅前线，却没想到贼人凶猛，绝望反扑，县令大人不幸遇难，惜哉、惜哉！”

“周千户，这一地的尸体，可都是死于火器。”正当两人扯皮的时候，山洞里传来一声略显虚弱的男声，就见一个颇为高大却肩膀带伤的汉子漫步走了出来，扫了一眼后说道，“整个大冶县都知道，周千户善用火器，却不知你准备如何收场？”

“什么尸体，不是都被埋在矿洞了吗？”周阳冷冷一笑，并没有对死人隐瞒的意思，“可是孙新孙香主？初次相见，可惜是这种时候，周某只能说一声‘一路走好’了！”

“大人好心机！”孙新轻轻一叹，看了看已经吓瘫在地上的何成说道，“黄泉路上能有一位县太爷说话，倒也不算寂寞——告辞！”

一阵杂乱的枪响后，地上多了数具尸体，周阳这才招招手，示意下面的人将尸体全部扔进矿洞，顺便顶着枪口推进，将洞内剩下的十来个白莲教残余清理干净，半柱香功夫之后终于收拾利索。

“周大哥，这孙新也算是一条汉子，有些可惜了！”赵麒英语气复杂的说道，“他在这边素来名望不错，很得下属之心。”

“那他更得死。”周阳却没有内疚的意思，招呼士兵每人一个两斤装药包投进山洞内，亲手点燃了引线，“撤吧！”

“轰——”一声爆响，本就不算广阔的洞口整个塌了下来，彻底掩盖了洞内的一切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