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5.32这姑娘姓邢

“贫尼见过将军，刚才之事多亏将军出手，若不然贫尼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片刻之后，就在蟠香寺后殿偏厅，周阳总算是看到了今天事情的“女主角”，只是刚一见面，他就对这位的表现打了个大叉。

一头垂到腰际、乌黑发亮的青丝，一身不僧不道的外袍，中等身量、偏瘦体形，瓜子脸、高鼻梁，明明是看起来动人心魄的大美女，偏偏表情冷漠、眼神中隐隐埋藏着不耐烦，显然是对某人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

“师太客气了，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刚刚那个是盐商程家的庶子，我和他们的矛盾完全不可调和，多今天之事不多，少了也不少。”既然确定了不需要交流，周阳也懒得浪费时间或是口水，“师太也受惊了，不如休息一番吧。”

“将军......客气了。”妙玉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然后发现周阳真的起身准备离开时，才略有些慌乱说道，“今日多谢将军伸出援手，贫尼今后定会日日为将军祈福，祝愿将军步步高升。”

“行，你看着办吧。”周阳无所谓的点点头，正要招呼一块儿过来的妹子们离开是，才发现她们全都嗔怪的看着自己，“怎么了，这见也见了、说也说了，不走吗？”

“周大哥，我们到这庙里是为了烧香祈福！”赵麒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若是你想转转自去就好，小妹还要陪着林姑娘看看！”

“周大哥见谅！”林黛玉面带歉意起身一福，“小妹听说妙玉师太佛法精深，若是能求她帮着讲经祈福，想来......”

“行，那就这样好了。”周阳笑着点了点头，他真的不怎么在乎所谓的“佛法”，真见了鞠個躬上个香就完了，指望他认真听什么佛法祈福，那只能说想多了，“听说这寺里景色优美，我就当是旅游散心了，晴雯，走了！”

“少爷......”贴身丫头一脸不舍，显然也想看看。

“你们——”周阳无语的看了看正给众女倒茶的妙玉，怎么总觉得她有些得意？“行，我去转转了，你们要是完事儿了，记得让人通知我一声。”

周阳的“转转”真就是字面意思，蟠香寺作为一座尼姑庵，也没给男客留多少转悠的空间，不过短短两炷香不到，他就已经转完了不大但却精致的花园——这明显是给贵客“斋戒住宿”所用，一直转到了后门，正准备到后山看看时，却惊讶发现，一个面容清秀、气质淡雅但衣着朴素的姑娘沿着台阶上来，手中拿着两本书。

“原来是邢姑娘。”后门的老尼明显认识，含笑一记佛礼之后打了招呼，“妙玉师妹今日有贵客上门，怕是没办法为姑娘讲经解惑了；若是送还佛经，交给贫尼便好，姑娘可以改日再来！”

“......”那位“邢姑娘”明显没什么准备，犹豫了一下无奈说道，“既如此，我就先留着两本经文看看，待哪一天妙玉师太有空，我再过来劳烦！”

看着姑娘离去的背影，周阳已经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原著中出场不多，却能给很多读者留下不错印象的邢岫烟，她在入京进贾府之后，曾经自我介绍与妙玉的“半师之谊”，也说过自家的一些情况，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确认一下。

“这位师太，你我刚才听说这姑娘姓邢，可是就近的住户？”周阳招呼那看门尼姑到身边后问道，“我看她举止淡雅、性情沉静，倒是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意思。”

“这——”看门尼姑明显不愿说，但想到某人横扫程家庶子的“风采”，又实在没胆子隐瞒，“这位姑娘确实姓邢，一家人租了鄙寺外院客房的一处院子住着，另佃了些庙产种下，家里当家的就叫邢忠，是个忠厚老实的。”

“你们这寺里的外院客房在哪边？”周阳紧跟着问道。

“沿着眼前的山路下去，山脚就能看到。”看门尼姑赶紧答道，“原是给庙里上香的贵人安排下人所用，多出来较差的几处院子因为无甚用处，就便宜租出去，只当是行善积德了；邢家就住在东南角最偏的那座，过去随便找个人，打听就能找到。”

“行，我知道了，你忙吧。”周阳顺手扔给她一片银叶子，转身沿着山路下去。

“谢将军赏赐！”那尼姑立刻明白了周阳的意思，躬身一礼后回了庙里。

大概是他走的比较快，哪怕是说了半天话，不到半炷香后就看到邢岫烟依然稳稳地沿着石阶山路向下走；他心头一动，低头看向了姑娘双脚方向，立刻明白了原因——这妹子裹着脚，走不快。

大周朝既然是承明制，很多陋习一样被“继承”下来，比如女子裹脚，包括薛宝钗、莺儿、李纨、素云、晴雯以及林黛玉、雪雁都一样，只是这些人除了林黛玉和雪雁之外，其他人都被他劝着放开了。

永昌公主、东方冰以及赵家姐妹不同，她们从小习武，自然不能再裹脚；其实不只是习武之人，所谓的“三寸金莲”真就只有被大头巾影响压制的人群才有，因为周阳接触较多的几个贵女，如秦可卿和永静公主，虽然并不习武，却也没有裹脚。

“姑娘小心些！”显然，邢岫烟并无这等待遇，看她慢慢下石阶的样子，应该是长时间走路脚下不舒服，周阳顾不上男女之别，上前几步轻轻扶住了她，“这山路不太好走，不如让我送你回去吧；对了，刚才听你和那尼姑说话，可是姓邢？”

没错，他准备把眼前的妹子带回自家，因为原著中明确展示过，邢岫烟的文学功底不俗，目前周家的几个妹子，文化修养最高的自然是李纨、迎春和薛宝钗，但这三位都有自己的原因，暂时都没办法带在身边。

永昌公主和东方冰另有重要安排，而且是习武之人；赵家姐妹只是认字会算，其他妹子丫鬟出身，以至于他身边始终没有“文职秘书”。

“这位公子还请自重！”邢岫烟明显脸色一变。

“抱歉，是在下孟浪了！”周阳笑着拱手一礼，放开后大踏步向山下走去——想让妹子跟自己回家，这个年代不一定需要让妹子答应，找她的父母也一样。

不过一炷香之后，一处颇为陈旧的院子正厅中，周阳淡定的坐了主位，一对儿夫妇躬身站在厅中，从两人身上破旧发白的衣衫，以及院子里几乎没有完整的摆设就知道，这家过得很穷；男的自然是邢忠，只是表情明显有些茫然，甚至不敢说话；女的却是整个人都在激动，一脸谄媚的看着主位上的贵人。

“这位少爷，不知您今日来此......”女的连着推了男的好几下，却发现他依然迷茫，干脆自己开口询问，“若是有什么需要小妇人帮忙，还请......”

“行，那我就直说了。”周阳顺手从怀里取出一小叠十两的银票放在桌上，看的夫妇两人全都脸色猛变，“这是一百两银子，我再另给你们三十亩地，算是一点儿小心意；刚才我下山的时候，看到一个姑娘，听说是你们家的？”

“这位公子，小女......”邢忠明显不太乐意。

“贵人能看上岫烟，那是她的福气！”妇人抢着打断了丈夫的话，还没忘狠狠瞪他一眼，这才转头向周阳继续谄媚，“待那丫头回来，小妇人就和她说明白，贵人只管回府就好，小妇人定会尽快把她送到贵人府上......”

“行了，你们答应就好，见了她也不要乱说，剩下的事情我自会找她说明白，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周阳淡定的摆了摆手，起身就向院外走去，半途又停下来说道，“还有，今天下午会有人送来两份身契，你们到时候按个手印就行，听明白了？”

“贵人放心，小妇人绝不多事！”那妇人点头哈腰目送周阳出门，待他走远后几乎是扑到了桌子边，一把将银票抓了起来，“当家的，这可是一百两啊，还有三十亩地，我们要攒几辈子才能攒出来？”

“万一岫烟不答应......”邢忠明显不想卖女儿。

“一个赔钱货，你还想养多久？”妇人几乎带着凶光看向丈夫，直到他低头不语才接着说道，“这贵人明显是看上了丫头，接她过去也是吃香的喝辣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人家说的很明白，只让我们拿了银钱，其他的不用管，你还担心什么？”

邢忠讷讷半天，到底还是没胆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