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晓,仙人于归。
原本想着一个晚上归还三个地方的云水,再趁着夜色取大河之水的何晨,忙活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时间,却仅仅只归还了两个地方的云水。
没办法,田地太零碎了。
想着弥补种地百姓损失的何晨,尽量将每一处的田地都以蕴生之术蕴养,一次次飞天落下,飞天落下,着实太过浪费时间。
事实上,到了第二个地方,安置了几处田地之后,何晨便已经开始后悔。
但当下云气已经还回,田地也蕴养了几块,这个时候放弃,浪费的精力必然更多,于是何晨便只能被迫着将剩下的田地蕴养完全。
“唉,真的是......”
看着下方在熹微晨光中郁郁葱葱的田地,何晨唏嘘感叹。
小时候家里穷,没有田,他爹只能靠山上打猎获取猎物,何晨也就没那个机会种地,何晨看着人家大口大口吃白米饭的时候,还想过长大了也弄些田种。
但如今,有了今天这一个晚上的劳累,何晨对种地的畅想可谓是彻底断了。
遍览了千里之地所有农田的何晨,如今看着田地简直都心累。
“还是先找那些截云不久,干旱未显的地方还云吧,那样简单点,也少点麻烦事儿。”
失去云层之后的干旱,到底不是即刻体现,多少都要个十天半月才会造成些许影响。
何晨所截云的地方之中,实际上还是有一小半的地方,只用将白云还回去,便足以让当地恢复正常的。
反而,要是一直找这些时间久了的地方,那耗费的时日必然不少,到时候,原本直接还云就行的地方,也得被生生拖成需要一个个农田施法了。
唉,这一点,要是何晨早一点想到,也不至于在第二处曾截云之地浪费那么多时间。
想到这里,何晨都不禁叹气。
到底自恃修为,对田地太小觑了,这一处处散布的田地,寻找起来,恢复起来,简直比直接在沙漠里种出这么多地还麻烦。
其实何晨在忙了大半宿之后,也曾想过,是不是为此特地创造一个术法出来。
毕竟以天地之道成就金丹的何晨,与天地的感应相当强烈,若是心有所向,钻研出一个对应术法出来难度也不大。
但是,何晨剩下需要弥补的地方说多,其实也就还剩下十来个需要弥补田地的,勤快点,两天的时间妥妥完成。
为了这么点事情钻研术法,搞不好就是得花费数日的功夫,那就显得相当没必要。
所以说,这还云之事,真的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除了麻烦之外,真就没什么了。
“诶,剩下的这点浓云,索性便干脆找个截云不久的地方散了得了。”
“那大河之中的多余之水倒是多,索性快些,这几天便早早将亏欠的地方都还回去弄好!”
看着剩下还够还一个地方云彩的浓云,何晨稍加思索,索性便决定最近这些天都不回沙漠,一心一意先将云彩还完算了。
心念即起,何晨当即带着剩下的浓云,朝着远处截云没有半旬的地方飞去。
到了那边天空,所带去的浓云散开,云层撞击下,暴雨落下,此地水之循环便当即恢复。
这般的效率,总算是让何晨的眉头舒展了不少。
行,那就先把这般的地方恢复好!
“咻!”
不再带任何云彩的何晨,当即便是气冲云霄遁法全力施展。
一声巨响之下,急速飞行的他,便分明回到了楚州。
顺着地方寻觅,没多久,何晨已然来到了大河之上也!
“哗哗哗哗~!”
昨日何晨从这大河上空取走了大片云彩之后,今日的大河上空仍然算得上一派晴朗。
在这晨光之下,浩荡不知几许的大河,波荡着在百丈高空尚且看得清楚的波浪,沿着或坦直或弯曲的河道汹涌着。
河堤河岸,尽管看得分明,但是随着水位上涨,其阻挡水浪的效果已经看得出来的大大降低。
巨大的河涛澎湃之下,拍在河堤上惊起的浪花,能有小半都落在那河岸的地上。
临近河道,既不缺水,土地也适宜之处,本该长出茂盛的植株,但是在最近这一次又一次的巨浪拍击之下,那河岸周遭之地生生被拍出坑洼,除了些许浅绿之外,无一棵树木。
这水,合量合向时,自然孕育生机,但若是不合适,分明也是摧毁生机的一把好手啊。
“哇,能够取的水,竟然有这般巨大?!”
以金丹感知的何晨,看着这浩荡大河,不由出声感叹。
好家伙,从他的感知来看,大河此时能够取走的河水,竟然比他昨日从天上取走的云水还多四五倍。
仅仅抽取这一河之水,何晨曾经欠下的那些云气,竟分明能够全部还清!
原本还想着抽完大河余水之后,再寻其他洪涝之处取水的何晨,心中瞬间便安宁了大半。
“不愧是大河,好!好一条大河!”
难怪乎书上有诗人赞颂,绵延万里不曾歇,千万田亩丈其楔。
多出这般多的余水,放在任何地方,只怕都早将其变成了一地泽国,但有着大河存留流转,却生生将其尽数容纳。
此刻的何晨,看这大河滔滔,都觉得其势汹涌壮丽,安民有功了。
“那边,东边,还有更南边一点,总共约莫五个地方需要还云,那就先从这大河之中抽调五倍余水出来吧!”
算着下一步要去的地方,何晨便准备从这大河之中当即取水。
不过,该如何取呢?
还回去截云之处的时候,肯定是要以云层的形态归还。
那,是先将其散成云雾?还是直接以水之形取上天空,到了地方之后再将其散成云雾?
“嗯......”
两种方法其实都可以,反正对于成就金丹之后的何晨来说,这般在曾经的他看来如同仙迹的举动,如今只要想做,都能轻易做到。
乃至于将涛涛河水转化为天云,以他如今金丹法力,也不过就是动念施展而已。
不过。
“罢了,还是直接远远取水吧,若是当场转为云雾,升腾的过程太过显眼了。”
何晨看了看周遭河岸上分明巡视的人群,到底还是决定以动静小些的来。
带点水去其他地方缓解旱情而已,何必兴师动众,是吧?
“咻!”
于是,何晨当即沿着大河,朝着前方慢慢飞去,准备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取水。
该说不说,大河两岸,农田与人烟是真的不少。
何晨稍稍飞了一刻钟的功夫,居然便在天空中看见了足足五个县城所在。
所见的农田更是一马平川所望皆是。
该说不说,这大河所在,当真是得天独厚,如此平坦而广袤的土地,简直太适宜百姓安居了。
甚至不止大河沿岸,大河随便一条支流蔓延出去,便是一条天然灌溉的水脉,足以养活不知道多少人。
以至于,飞了这般远的何晨,竟然还真没找到什么荒无人烟之处。
料想,哪怕是继续向前,只要两边还是可耕种之处,结果只怕也都不会有区别了。
毕竟这般终年不会枯竭的水脉,随便开垦个田地,老老实实耕作,一年的收成都必然不会差。
这样的大河周遭,又哪会有无人之处?
“算了,不找了,直接快点把水抽了得了!”
想明白的何晨当即停下,降下高度,准备当即将所需的额外之水从这涛涛大河之中抽出。
毫不拖延的法力,当即便随何晨的心念延伸向了那不时掀起大浪的河水。
“哗哗啦啦!”
“咻!”
只见,原本正常奔涌的大河,竟如同撞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一般,骤然变向,生生从沿着河道的奔涌,变成了竖直向上!
涛涛大河东流不止,但在此时此刻,流经何晨所在之时,却骤然浪头为之一空,转而成了朝天而冲。
何晨所做的只是单纯取水,但是,这骤然从向前奔涌,变成朝天冲去的浪头,却仿佛是这浩荡的大河不再满足于地上的畅涌无际,而朝着头顶的天空冲去一般!
这大河,要冲到天上!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啊?啊!天啊,我这,这,河浪怎么朝着天上飞去了?!”
“哎呀,妈耶,大河要上天了!”
“大河成精了啊,快跑,快跑啊!”
......
何晨法力施展下,这大河转头朝天冲的景象何等壮观?
本就在河岸周遭巡查的百姓们,几乎全都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大河倒挂的绝景,当即便有好些人直接惊骇得整个人软倒在地!
这不是他们胆子小。
从小生活在这大河周遭的他们,对这浩瀚大河可谓最了解不过。
这浩瀚到横跨都要撑船划上半天才能通过的涛涛大河,哪怕只是打起来一个浪,都能把壮汉给卷走弄死。
如今此处竟然有百丈大河涛涛向天卷起,这都不必做任何事情,只要倾倒砸在大河上,都能顷刻让河堤崩溃,全县淹没!
这倒卷上天的大河之水,其威慑甚至远胜漫天大火!
“诶,这水还真有点重!”
何晨一边以法力将底下大河的水朝上抽出,一边以法力将飞上来的河水掌控在自身周遭,感觉这法力的消耗还当真有点超出预期。
这涛涛河水和与云不同,云自身就能漂浮,而河水却必须得何晨不断耗费法力才能控制在身边。
这要是换成何晨成就金丹之前,搞不好到现在都已经扛不住了。
至于现在,耗费不足一成。
“诶,话说,若是以水为基的金丹修士如此操持,耗费与我相较,孰优孰劣?”
“以及,既然我能够将这么多的水都控制住,那传说之中搬山砸人这种事情我是不是也能做到?说起来,沙漠里多出来的沙子完全可以凝成山头呢。”
“到时候我是不是可以用沙漠里的沙子弄个法宝出来?”
“万丈高的山峰骤然飞起砸人,那威势绝对凶悍,就是可惜我不会什么变大变小的法术,不然结合起来,绝对比此前的任何法术都强了吧?”
何晨掂量着已经取上来的河水重量,一边分神思索着有的没的。
取水这般简单重复的事情,本就不怎么需要耗费心神管控,此前一处处田地蕴养的他,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休息休息。
心里多少惦念着沙漠的他,想着想着,很自然地便又想到了如何利用利用那沙漠里多出来的沙子。
这些沙子对于将沙漠改造成山林来说,确实没什么益处,若是将其聚在一起变成山峰,那倒也还确实是个不错的治理法子。
毕竟,相较于在沙子上面改造,其实在沙漠之下的坚固石底上改造,反而还会更加简单。
若是何晨真有那变大变小的术法,那将沙漠里的沙子凝聚成一座巨大石山缩小了放在身上,届时祭出砸人,那绝对是一砸一个准。
那在这般巨山挥砸之下,只怕不管是筑基修士还是金丹修士,只要被砸中,那绝对当场就能将之砸成肉泥!
想着想着,何晨感觉这还真是个好办法,治理沙漠不说,还能让刚成金丹的他当即便有决胜之法:
“诶,回去之后琢磨琢磨这变大变小的术法?我感觉这与天地好像有点联系,好像不是完全不能钻研出来的样子!”
说起来,何晨从踏入修仙开始,还真没和正经的修士对战过,但是他所钻研的攻伐术法还真不少。
从当初针对普通内功高手的法术开始,一直到如今能够应对金丹修士的法术,何晨可谓是战斗从未开始,防备从未结束。
也不知道是当初行走江湖留下的习惯,还是干脆便是从小跟着他爹学到的习惯。
毕竟对于猎人来说,入了山林真就是危机重重,时刻都可能遇到危险,搞不好就回不来了。
比如,他爹。
“诶,水取得差不多了啊。”
何晨掂量着被他控制在了空中的大湖,感觉水量与他的预期已经相差仿佛。
于是,他当即便准备停下抽水,带着这浩荡的河水朝着目标处起飞。
结果往下一看,好家伙,河岸河堤上竟然跪了一地的百姓:
“这是在感激我化解大河决堤的危难?”
“害,这百姓,真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