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此处,修士自然便被何晨放开了束缚,并且由何晨控制着,带其飞往农田城镇所在。
此前寻僻静处的何晨,带着修士一口气飞出百里有余,之后,方才寻了此处审讯对方。
这般距离,当下虽然身体康健,但是经脉尽废且周身天地之力全被禁锢的修士,显然不太能赶这么长的路。
当然,何晨也并未直接带着修士进入楼宇间。
“休!”
“行了,前方不远便是城镇,你且自己想点办法遮体,自行前往其中。”
“在我没有处理完事情之前,你不得出此城镇一步,知道了吗?”
在距离城镇约莫十来里之外的一条河道支流旁,何晨将修士放了下来,如是安排。
对这般安排,修士自然当即应是,恭敬送着何晨再次腾飞。
然后。
身上施展了朦胧之术的何晨,便循着方向,继续飞往了这城镇所在。
他想先再看看托庇于他的百姓,之后再琢磨金丹术法的事情。
当然,并非真正下去查看。
何晨不确定一直高来高去的他,面庞有没有被底下的百姓看见,但是至少他这身穿了很长时间的衣衫,底下的百姓定然是有印象的。
不会幻术,也不会变装之术的他,还是不下去了,面得什么没看到,反而惊得下面百姓一片激动,那便没有什么意思了。
“唰!”
“唰!”
立在城镇中央的宽阔处,何晨将观察之术与监听之术随手施展,然后,便在这半空之中观察起了底下百姓们的情况。
“诶诶,让让,让让!”
“嘿嘿,追我呀!抓不到,抓不到!”
“小红你跑慢点,你慢点!”
“谁家孩童看着点儿啊!这大伙儿搬家呢,别磕碰着了!”
“诶!糖葫芦嘞!给孩儿买串糖葫芦,听话一整天诶!”
.......
此时,距离何晨解决修士,恢复所有百姓伤病,已经过去了有小半个时辰。
尽管此前修士轰杀之事,让周遭成千上万的百姓为之惊骇惶恐,但到底何晨赶来得及时,术法恢复之下,没有出现百姓死亡之事。
故而,尽管只是过去了这么点儿时间,但底下的百姓们,却分明再次活跃了起来,甚至何晨以观察之术往下张望,看到的一张张脸上,也基本上都挂着笑容。
无论是正一趟一趟搬着家,将自家的东西从帐篷之中搬到何晨所造楼宇之中的百姓,还是上下两片路上正穿行的孩童行商们,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一点都没有灾后之态。
这般景象......
何晨正随之展露着欣慰的笑意,仔细看看下面的景象,突然整个人一愣。
“诶?上面的路?!”
只见,川流不息的百姓们,此刻一部分在底下楼宇之间何晨特地留下的间隙道路之间穿行,而另外一部分的百姓,竟然就在何晨所建造的房顶上走来走去!
何晨此前为了不破坏百姓们的帐篷,以及帐篷里面的东西,特地将新的楼宇建造成了完全平齐的屋顶。
当时何晨想的,这屋顶也就是可以用来晾晒晾晒衣服,屋子里面住满之后,能够在这屋顶之上也搭上帐篷住一住。
如此,便算是物尽其用了。
却不想,这般完全平齐,而且一般高度的屋顶,百姓们仅仅上来了这么一会功夫,就迅速将其当成了高处的道路,在其间穿行不息,以至于何晨以观察之术下望时,都没注意到这是屋顶!
“这个办法确实好啊,就是危险了点。”
楼宇之间,尽管有不少间隔确实都挺小,但何晨到底为通行划分了道路,也有不少楼宇间,间隙相当之大。
尽管百姓们用竹竿木棍等等东西,在楼宇之间搭建起了一个个桥梁,但这般的简易桥梁,多少还是太不稳固了。
何晨琢磨琢磨之后,随性便是术法再展。
“唰!”
底下那些楼宇之间,随着何晨心念,在那楼顶之上生生又长出了一层层岩板,将楼宇与楼宇之间以护栏之桥连接。
不知几百栋的楼宇,顷刻之间全部连接,就连相距数丈十数丈的楼宇,也这般相连。
如此一来,房顶之上,当真就成了完全的新街,比起在下面穿行,也丝毫不会麻烦!
“桥,有桥了!”
“哎呀,是我们仙人来了!”
“治病救人的仙人又显灵嘞!”
“阿妈,石头怎么自己长得连起来了呀?”
“感谢仙人老爷诶!”
......
本就正搬来搬去热热闹闹的百姓,见到这般一幕,当即惊喜得纷纷跪下,高呼着各样的感激之语。
一时之间,何晨入目所见,竟然没有一个百姓站着,近乎整个城镇的百姓,此刻统统跪倒在地,真心实意地感激着何晨。
楼宇之间的桥梁,本身不至于让百姓们这般惊喜感激。
但是,此时距离危机之下何晨凭空出现,化解危机的同时消除所有百姓伤病,也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罢了。
当时仙人做完事情之后,转瞬便离开,他们都没来得及感谢仙人,感谢仙人救苦救难,治病救人,返老还童之恩!
危难之间出现,转瞬惩戒肆意破坏的邪恶仙人;
挥手动念之间,顷刻治愈无数百姓的伤痛顽疾;
垂怜劳苦百姓,仙术施展间千百老人返老还童!
此前何晨的目的尽管是为了给那些受伤的百姓治疗伤势,但是他也并未真就将蕴生之术的效用限定死。
除了先着重救治伤重垂死的百姓之外,其他近乎都是一视同仁地施展出了过量的蕴生之术。
这般施展下,原本体内有疾病的百姓,统统恢复;原本体弱容易生病的百姓,身躯强健。
甚至,由于这蕴生之术,本身便是因能够一定返老还童之效,如是方才被放在了这般位置。
于是,在何晨的术法之下,那些跟着家人赶到这仙田之中的老人们,一个个全都分明年轻了三五岁。
甚至那些顽疾在身的,更是如同年轻了十岁一般!
人活一世,但凡不是心念如灰,谁不愿多活些日子?
这样有病治病,没病强身,还能恢复年轻的仙人,别说当下为他们修桥铺路,就算是把房顶拆了,他们都会夸拆得好!
“嗡嗡!”
此前何晨刚刚为众人施展术法之时,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也相当多人都沉浸在兴奋之中,没来得及好好感激仙人。
此刻,随着这般成千上万人,如此近的距离,如此虔诚地感激祈祷,何晨分明感受到了从他魂灵之中传出的温润浩大之力。
“嘶!”
何晨感受着这份力量,整个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所谓的香火成神之道?
以何晨金丹修为的感知,分明能够清晰感受到,仅仅这一团的特殊力量,便足以让一个普通凡人,顷刻之间拥有近乎筑基初期修士的法力!
一步登达筑基初期修士的境界啊!
这是什么概念?
就何晨的了解,一个修仙之人,就算是有些天赋,从小在修仙门派之中成长,刻苦修炼努力感悟,想要达到筑基之境,不仅至少十年,而且还十不有一!
事实上,修仙门派的等闲门徒,心中的梦想,也不过就是能够筑基,成就两百完寿而已。
对金丹境界的期盼,那都是门派高层的愿望了。
而就是这般强大,这般艰难的筑基初期之境,若是以香火成神之路,何晨此刻便能凭空拥有。
而且由于神灵的特殊之处,以此成就修为的话,他的寿命还会比起人家苦修数十年的筑基修士更长更久!
这份力量对于当下的他来说,自然不算太大。
但是,这也到底只是一个刚刚由他而兴的城池而已。
若是这般的虔诚香火贯彻到整个由沙漠造就的草原,那又会是如何的力量?
若是这般的虔诚香火贯彻到整个余昌国,那又会是如何的力量?
“难怪当初开创余昌国的余昌道人会与那个神灵反目,这般的诱惑......”
何晨也不禁摇头咋舌。
稍稍感受,这因百姓感激信奉而出现在他魂灵之间的力量,便在冥冥之中传递给了何晨不少东西。
这些内容,有些是何晨早就通过那个修士得知的,也有一些诸如接收力量之后,需要承担的责任等等,则是第一次知道。
不过,其中并未提到其他神灵的存在,唯一提到的,只是神灵进入其他神灵的道场,会被感知。
若是真有如何晨一般自行悟道的修士,偶然之间发现了这般的力量,那必然是抗拒不了。
而当其当真将这香火之力收为己用,那只怕当即就会被那余昌神灵察觉,进而出现当场,将其击杀了。
“暂且放着吧。”
感受完了内容之后,何晨到底还是将这白给的力量放下,置之不理了。
至少,晋升元婴之前,何晨都不会有接受这般香火之力的打算,哪怕是在余昌国之外。
谁知道他处有没有如余昌国一般的情况,反正何晨对靠着香火成神也没什么兴趣,所以还是远离危险得了。
事实上,相较于直接接受香火之力,走神道以成就修为。
何晨更想做的,是钻研探究出,为什么这般众人心念,便能让另外一人拥有这般突然的力量。
若这真的是人心向背之力,那人之厌恶集于一身,会是如何?
人之恐惧集于一身,会是如何?
集于人的信仰是成神,那集于物品,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乃至于,若是人心有这般效用,那世间存在的其他万千生灵呢?
......
何晨的种种想法,在发现这香火之力后,便当即汹涌而出。
一般说来,确实只要万物灵长的人会有这般浓烈清晰的心念,其他生灵要么蒙昧,要么甚至连有没有心念都不好说。
要让这般的生灵如人类敬神一般信奉某个人或者某个物品,以正常的方式确实不行。
但是,何晨已经通过钻研精神心念,弄出了通语之术,以感受他人说话时想要表达的内容。
那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完全可以钻研出将自身心念灌入其他生灵脑海的术法,乃至于以自身一个念头,取代其他生灵心念的术法。
若是有了这般的术法,那是否就可以获取其他生灵的信仰,乃至于作用于人......
“易堕邪道啊。”
思维放飞之间的何晨,当即断了心念,不再继续想下去。
尽管延伸想出来的这些,好些都能让修行香火之道更加简单迅速,但是何晨却反而因此对香火之道更加无感了。
这般因他人而成的道,确实太容易被影响,变动太大。
伟力不因自身而成,又如何能称得上是大修大能?
念及此处,何晨对着香火之力的兴致也暂时尽了:
“害,还是钻研钻研术法吧,这般香火之力......到时候琢磨琢磨有无办法针对乃至于隔绝,就行了。”
尽管何晨看到这团香火之力后,感觉那将整个余昌国作为道场的神灵,应当是通过神灵之间的相互感知而击杀一个插手香火成神道的修士。
但是,该做的防范,该有的准备必然还是要有的。
不然,若是那神灵偶然发现沙漠之事大量传播,前来查探;亦或者有人上报给神灵,让神灵来杀他,没有个准备岂不是危险。
而且,别的不说,已经准备好将沙漠之事处理好,便往余昌国之外而去的何晨,出门在外之后,肯定也得有点术法防身保命才是。
不然,若是躲过了余昌国神灵,结果在外面被其他修士给随手打杀了,那不是更冤?
“防身术法的话......”
悬浮在城镇上空的何晨,望着白云千里的天空,皱着眉头认真思索了起来。
用来防身的术法,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方向去钻研延展呢?
根据已有的攻伐之术么?还是,再加快些飞遁的速度?
亦或者,防御周身的术法,是不是得再想想,再研究研究?
另外,孤身一人的他,是不是还得想办法钻研出探测的术法,以及警戒之用的术法阵法?
......
种种思索,当即便在何晨的脑海中展开,这些术法平心而论,确实都有好好钻研的必要。
但是,当下最有用,最应该钻研的,又该是什么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