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张文豪只是五品大宗师,而秦歌却是陆地神仙,修为上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此刻面对张文豪的目光,秦歌心底还是有些发虚,毕竟他如今在京城的名声可不算好。
不过张大学士看了秦歌一会儿,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伸手拍了拍秦歌肩膀,缓缓说道:“这些年倒是让你受苦了。别怪陛下和我爹,他们去救过秦兄,只是…唉,不说这些,先跟我回府。”
话落,张大学士脚下祥云升腾,优雅从容的冲霄而起。
秦歌微微犹豫一下,紧跟着便双臂一展,好似白鹤亮翅一般。
尽管这身法也十分优雅从容,但与张大学士的驾云之术相比,那简直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呸!粗鄙!”看着秦歌冲霄而去,包大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嘀咕了一声。
下一刻,包大人目光微转,看了一眼散落四方的血肉碎块,顿时脸色苍白如纸,喉咙一阵阵升腾翻涌。
“yue…”
……
张大学士的府邸坐落在京城城北,紧挨着护城河,风景优美,曲径通幽,到处能见读书人的雅趣。
祥云从天而降,直接就落在了张大学士的书房前方。
张大学士等秦歌跟了上来,随即便吩咐下人去准备酒菜,拽着秦歌进了他的书房。
书房内陈设简单,却极为雅致。
除了一个摆满了百圣经典的大书架和摆着文房四宝的书案之外,书房内还有一个鱼缸,一黑一白两尾金鱼悠哉游着。
旁边桌子上的紫砂泥炉内炭火正红,壶中水沸,滚滚雾气翻涌蒸腾而出。
说实话,秦歌并不喜欢饮茶品茗,奈何前世顶头上司喜欢附庸风雅,他只能捏着鼻子学了些茶道。
不过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场。
只见他熟练的拿起水壶泡茶,动作行云流水,一丝不苟,简直近乎于道,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而看见这一幕的张大学士双眸一亮,心底满是惊异,不由得多看了秦歌一眼。
如今京城里都在传秦王世子纨绔粗鄙,竟用一张画就卖了他女儿。
本来张文豪还想着要兴师问罪,此刻看秦歌泡茶,一时间却把这事儿都忘了。
“张叔,请用茶。”而就在这个时候,秦歌的声音在张大学士耳边响起。
张大学士回神儿,向秦歌轻轻点头。
随即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闻了闻,顿时露出一脸陶醉之色。
下一刻,张大学士一口将滚烫茶水喝下,闭上双眸默默品味着。
“好茶!”良久之后,张大学士这才缓缓开口。
话落,张大学士睁开双眸,微微侧目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秦歌。
不管外面怎么传,秦歌泡的这一壶茶便已经打消了张大学士兴师问罪的念头。
再加上秦歌与秦王实在是太过相像,此刻张大学士自是打心底喜欢上了秦歌这个年轻人。
“坐吧。”张大学士一边收回目光,一边轻声说道。
闻言,秦歌先是躬身上前给张大学士续上了一杯茶,这才落座。
“听说你修行的不错,连孔张那小子都不是你对手。不过书院里比的可是学问,你万万不可懈怠。”等到秦歌落座之后,张大学士拿起茶杯,握在掌心,轻声问道。
秦歌自然明白张大学士指的是书院主推读书成圣这事儿,微微点头,缓缓开口:“张叔放心,我心里有数。”
听了这话,张大学士眼底眸光一闪,淡淡看了一眼秦歌,轻笑着开口:“你们老秦家可是向来主张以力证道,到了你这儿不会出一个读书人吧?”
张大学士语气淡然,虽没有鄙视嘲讽秦歌的意思,但明显也是不相信他的话。
而张大学士口中的老秦家也并不是只有秦王这一脉,另一脉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豪门。
只不过不管是秦王这一脉,还是那另外一脉,从来都是主张以力证道,一个个皆是满脑子肌肉疙瘩的莽夫。
但秦王似乎与那一脉的矛盾有些大,早就已经分家了。
此刻,张大学士话音落下,却是忽然叹了一口气,一脸落寞之色。
张大学士也曾经在弱冠之年便已经是五品大宗师,更曾豪言壮语,书院第二首功德战诗一定会出自他手。
到了那时,他便能一步登天,立地封圣。
然而此刻的张大学士已是古稀之年,虽养生有道,看起来还算年轻,但气血也逐渐衰落。
若是再不能晋升陆地神仙境,恐怕也没几年好活了。
只可惜书写功德战诗一直是张大学士的心结,一日解不开,他便一天没办法打破桎梏瓶颈。
“呵呵,不说这些,老夫来考考你的学问吧。”张大学士感慨了一声之后洒脱一笑,随即便转移了话题。
不得不说,张大学士对百圣经典简直是了若指掌,一个个上古传说,典故皆是信手拈来。
而在谈话的过程中,张大学士还不时问上秦歌一句。
这自然是张大学士在故意考校秦歌,但仗着脑海中的记忆和前世经验,秦歌也是对答如流,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
“好!好!好!年纪轻轻竟能涉猎百圣经典,实在难得!看来今年会元定然有你一席!”等到府中下人将酒菜备好的时候,张大学士一连说了三个好,老怀欣慰的说着。
听了张大学士的话,秦歌轻轻一笑,自谦的说道:“张叔,我虽有几分把握,但京城藏龙卧虎,能不能高中也难说。”
闻言,张大学士轻轻摆手,轻笑着说道:“你不用自谦!年轻人要有朝气,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秦歌也就是客气一句,此时听了张大学士的话,轻轻一笑,也不再多说。
见状,张大学士看了一眼旁边桌上的酒菜,招呼秦歌一起坐了过去。
“能不能喝酒?”坐下之后,张大学士开口问道。
秦歌前世不仅长年累月九九六,还是一个经常要陪上司应酬挡酒的大冤种,自然深谙此道。
于是听了张大学士的话,轻轻点头之后便上前给张大学士倒满美酒。
两人对饮,边吃边聊,不知不觉间便谈到了功德战诗上面。
“唉,做了一辈子学问,连一首功德战诗都写不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举着酒杯,张大学士一脸落寞的说着。
张大学士八岁读书,数十年如一日,研究了一辈子百圣经典。
只因心中执念作祟,如今依旧无望陆地神仙境,更不用说三品封圣了,心底自然有些不甘。
听了这话,秦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倒是想安慰安慰老泰山,却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关键言不由衷那个老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病,他还是少说的好。
于是秦歌便要举杯再跟张大学士喝一杯,但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道灵光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秦歌心底微微一动,手中握着酒杯,直接站了起来,向张大学士说道:
“张叔,我倒是写了一首诗,今日刚好请您品鉴。”一边说着,秦歌一边握着酒杯走到了旁边书案前方,将酒杯交到左手,伸手摘下一支毛笔,沾满了墨汁。
张大学士听见秦歌的话,顿时双眸一亮,连忙问道:“可是功德战诗?”
站在书案前的秦歌听见了张大学士的话,却没有回答,而是一边吟诵一边书写,霎时间一首《登高》便跃然纸上:
风急天高猿啸哀,
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
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
潦倒新停浊酒杯。
张大学士站在旁边听着,初时听见秦歌吟诵的并不是功德战诗,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失望之色。
不过他研究一辈子百圣学问,也一样没写出来,此刻倒是很快淡然。
然而仅仅听了四句,张大学士的脸色就猛地一变,双眸紧紧盯着前方书案,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
虽说秦歌写的并不是功德战诗,但这首诗却是最契合张大学士此时此刻的心境,瞬间就让张大学士找到了共鸣。
与此同时,秦歌诗成停笔,拿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他只是忽然想到这首《登高》刚好契合张大学士的心境,想要拿来安慰一下张大学士,并没有其他想法。
当然,这也算是秦歌小试牛刀,验证之前的想法。
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书案上的宣纸微微一颤,顿时翻涌而出一道道九彩宝光,瞬间便涨到了一尺,并且还在攀升。
此乃功德宝光,乃是天地对此诗的认可。
而功德宝光每高一尺,秦歌便会获得一份功德。
此刻,张大学士看见功德宝光升腾翻涌,顿时便瞪大了眼睛。
然而让张大学士更没想到的是,秦歌这首诗的功德宝光瞬间就突破了一尺,达到了两尺。
但还没有结束,那功德宝光几乎是一个呼吸增长一尺,最终竟是停在了六尺境!
啪!
张大学士手中的酒杯落在了地上,美酒洒了一地。
他却好似没看见一般,双眸紧紧盯着书案上的文光,脑海中一片空白。
六尺!
要知道书院那首功德战诗问世之时也不过五尺宝光,可秦歌这一首根本不是功德战诗,怎么会有六尺?
嗡!
而就在张大学士脑海一片空白之时,六尺功德宝光微微一颤,瞬间便化作六朵十二瓣金莲,向秦歌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