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我给你换个名字吧。女旁婷,喜欢吗?”
京城十五里外的溪水边,烤着肥鱼的周云对魏婷说道。
“随你的便!”魏婷自顾自地就着清澈的溪水洗漱,对周云强给自己改名的事一脸无所谓。
做刀做久了,那还会在乎所谓的名字啊!!
周云顿感无趣,本来还想着说‘什么自由的天地啊’、‘许你自由’之类的话,以便唤醒对方的人性和赢得对方的信任,免得到时候杀魏忠贤的时候背后捅自己一刀。实际上啊,周云把事情想复杂了,大不了到时候先宰了魏婷,再杀魏忠贤也不迟。
光是魏婷一人,就能提供给周云不少能量点。
吃过简单风味的午餐,魏婷踌躇了一阵,还是翻身上马。周云躲在背后无奈地笑了笑,这女人才破了瓜,周云体谅对方的破瓜之痛,说休息一天再走,这样女人非得逞强,推攘着周云马上回京。
这骑马颠簸了一上午,身体疼得要命却强忍着,脸都白了。周云怜香惜玉,放缓了马步。
。。。。。。
京城,锦衣卫衙门大厅。
信任内阁首辅韩旷和大太监赵靖忠静坐在高台,两队东厂番子各自在门口排成两列。尽管韩旷脸色平静,但微微闪动的眼神表明其人对这里的厌恶和忌惮。
不多时,紧赶慢赶的卢剑星三人抬着一套棺柩进来。
赵靖忠笑道:“卢剑星,还不快拜见韩首辅。”
韩旷挥挥手,制止了卢剑星的行李,看着棺柩,诺有所思地问道:“这棺柩里就是魏忠贤?”
卢剑星回道:“回阁老,正是魏忠贤的尸首。”
说着,卢剑星推开棺材盖,将里面的焦尸指给韩旷二人。
指着焦尸,韩旷声音高了几度:“你说说,魏忠贤是怎么死的?”
卢剑星示意沈炼上前回答。
“回大人,小的三人被魏忠贤的爪牙缠住。忽看到魏忠贤的房间起了大火,小人连忙上楼查看,却见魏忠贤企图借机跳窗脱身,小人连忙扔刀将其击倒进火海中。最后,魏忠贤烧成了焦尸。”
“大人请看,这焦尸肚子上的伤口便是我造成的。”
“呵呵!就这,这就能说明这焦尸是魏忠贤,那你看清他的脸了吗?”韩旷嗤笑一声,并不相信沈炼的解释。
沈炼赶紧回道:“大人,当时情况很焦急,小的虽未看清他的脸,但小人从焦尸身上搜到了这块腰牌。这腰牌可做不得假。”
看着斑驳的刻着‘东厂提督·魏’字样的腰牌,韩旷相信了几分,但心中的疑虑并未打消。这时,赵靖忠笑着插进对话:“这不是魏忠贤还能是谁?”
“几十个锦衣卫看到魏忠贤葬身火海,谁这么大的胆子,不想活啦!我看啊,这就是魏忠贤。”
“既然赵大人这么说了,那就等几天验尸以明正身好了。”说着,韩旷深深地看了眼赵靖忠,幽幽说道:“陛下少年英才,您在他跟前做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否则,出了错,你担不起!!”
说罢,韩旷扭身出了衙门,坐上轿子,回了自己的府邸。
望着韩旷远去的身影,赵靖忠似笑非笑地小声回道:“多谢大人提醒。”
回过头,赵靖忠上下打量卢剑星三兄弟,好一会儿才说道:“以后啊,做人还是本分点,你们那点小聪明瞒得了谁?”
“行了,你们这次任务还是有功的,我会替你们请个大功的,回去好好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说完,赵靖忠带着自己的人马匆匆离去,颇有股急迫的感觉。
而本分人卢剑星还沉浸在赵靖忠的大饼里,幻想着升任百户的美妙场景,浑然没察觉到对方最后一句话的低沉的异样。
深夜,东厂深处,把玩着新得到的‘东厂提督·赵’的腰牌的赵靖忠,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意,还想着白日里韩旷对自己明为提点实为敲打的话。
坐上东厂提督的位子,赵靖忠本以为自己会高兴地大叫,忽然发现自己群狼环伺,处境危险,那还高兴得起来。
这三个锦衣卫很可能没有杀掉魏忠贤,被其骗过。先不说自己与韩旷一系密谋搬倒魏忠贤,单是自己坐上这个提督的位置,在魏忠贤心中就必除自己而后快。一想到,魏忠贤还在暗处悄然盯着自己,赵靖忠后背就一阵发凉。
同时,自己明面上身为天子近臣,宦官势力的首脑,但得不到皇帝的十分信任,且韩旷一系的东林党死灰复燃,为权力视自己为眼中钉。
再者,自己是假传圣旨,一旦卢剑星三人走漏消息,皇帝就是第一个杀自己的人。
一想到这,赵靖忠就头皮发麻。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掉这三个锦衣卫。另外,自己或许可以跟北边那群人接触一下。
七里坊街,白鹭医馆。
张郎中耐心地为靳一川诊脉,而靳一川却心神不守,不时瞥向郎中的女儿,脸蛋干净,眼神澄清,偶有对视,女孩虽羞涩却并未胆怯地避开。
长于市井的她却又被父亲教育得很好,在她身上,既有市井小民的大胆也有大家闺秀的温婉。如此矛盾的气质一下子就捉住了靳一川的心。
只是,自己不过是小小的锦衣卫,又有恶疾缠身,委实不是对方的良配。
院门口,女孩叫住离去的靳一川,塞给他一个香囊,并告诉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张嫣。”
“谢谢你的香囊。我叫靳一川。”
“我知道你。这香囊要贴身带好,能治你的咳嗽。对了,这事你可不能告诉我爹,不然他又要说我的偏方。”
“谢谢姑娘。我先走了,再见。”
“嗯!再见。”
路上,看着吃吃傻笑的三弟,沈炼不由得打趣道:“该醒醒啦。喜欢人家就找媒人上门提亲。这是个好姑娘,对你也有点意思,你可得抓紧啊!”
靳一川不好意思地回道:“二哥,你这说得哪到哪啊,我没这个意思。再说了,我这个身体哪配得上她啊!”
“这倒也是,你这个身体也就三分钟的事儿,刚提上枪就得败下阵来,确实挺对不起人家姑娘的。”沈炼打趣道,
顿时,靳一川浮现出恼羞成怒的神色,作势要跳上沈炼的脖子,却被沈炼灵巧地躲开。沈炼跑到前边继续挑逗靳一川,惹得靳一川哇哇大叫。
两人一追一逃,很快消失在街头巷尾。
金乌西垂,赶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钟,周云牵着两匹马带着魏婷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