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吗...找我什么事?”
胡子男转过头,看向那杯被塞满柠檬的冰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或许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哼,看向我。”
罗辑见胡子男那副悲伤的样子,突然有点想笑,胡子男疯狂外泄的悲伤情绪逗笑了他,罗辑知道这种情绪是胡子男的有意为之。
罗辑冷哼一声,抱住胡子男的肩膀,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嗡!”
四目相对,胡子男突然觉得自己的耳朵在嗡鸣,他好像在罗辑那双眼睛中看到了一切,一切悲伤与无奈的真相,宇宙的真理,意义的指示,哲思岛上的科技全息...
“fuck!”
嗡鸣突然消失,胡子男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刚刚的感悟也随之消散。
“你知道猎杀大会吗,我想邀请你当我的队友,你意下如何?”
罗辑见胡子男那副样子,却直接转移了话题,仿佛刚刚的事不存在一样。
刚刚不是罗辑的眼睛有什么魔力,除了嗡鸣,胡子男在罗辑眼中看到的其实都是自己的脑补。
心理学中有个有趣的东西,叫吊桥效应,吊桥效应是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罗辑刚刚巧妙的利用了这种效应背后的原理,即个体的情绪经验并不是因自身的遭遇而自发形成,它是一种两阶段的自我知觉过程。
在这一历程中,人们首先体验到的是自我的生理感受,然后,人们会在周遭的环境中,为自己的生理唤醒寻找一个合适的解释。
根据这个原理,罗辑刚刚控制魔力,在胡子男和罗辑四目相对之时,在胡子男的耳边不断振动产生嗡鸣。
而这之后胡子男为耳朵嗡鸣这个生理因素找的解释便是罗辑的眼神,思维的惯性使他在一瞬间想到无数奥妙的东西。
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大脑为了给刚刚的嗡鸣做个解释而联想到的。
“猎杀大会...不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个虱子,下水道里被脏水束缚的恶心虱子。”
胡子男晃了晃头,低下头说道,他不知道刚刚自己是怎么了,但像往常一样,在一次其它情绪的爆发后,悲伤再次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上他的心头。
刚刚的话全都意有所指,胡子男不指望罗辑能听懂,他觉得自己是个哲学家,一个喜欢看海的哲学家。
胡子男曾读过海子的诗,那首著名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读完那首诗后他恶心的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恶心,那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就像寄生在头发上的虱子,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现在所寄生的头发终有一日会被剪掉。
但和自然界真正的虱子不同,那些虱子可以随时换一个地方寄生,但他只有这一根头发,这一根终会被剪掉的头发。
胡子男在那段极度压抑的时间里唯一的精神支柱是家乡那片一望无际的大海,大海看不到尽头,能让他短暂的陶醉于无限的概念之中。
但海子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句话让他觉得自己无限的大海被侮辱了,认为自己的大海被定义,在两种未定结果中坍塌成了有限意义。
或许这就是恶心的原因,又或许不是,他不知道。
“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你是有超能力的,这点你知道骗不了我们。”
刚进酒吧大门,巨人便感应到了胡子男的水晶气息,并在刚刚告诉了罗辑,这也是巨人推荐胡子男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你很悲伤,但人总要乐观点,把悲伤留到晚上品位吧。”
罗辑晃了晃酒杯,杯里的酒被酒吧内蓝色的灯光照的颇为梦幻。
“你要是能用乐观化解悲伤,那它也会减弱伤害人的力量。”
胡子男端起柠檬冰水,冷气升腾,一口喝下一半后反驳道。
“想象鸟儿为你奏乐,鲜花是向你微笑的美人。”
罗辑抿了口酒,看向发出蓝色灯光的吊顶大灯。
“不,乐观的想象,只会让现状更糟糕,谁能依靠空想出的美味,就能填饱饥肠辘辘?”
“每一个沉重的步伐,都会让我想起,我离珍爱的一切有多遥远。”
胡子男摇了摇头,也看向那盏蓝色的灯,眼睛没有聚焦,却能看到吊灯的细节,这是种奇妙的感觉,让人不想眨眼。
“大部分情况下,你会独自一人,但你必须坚强的站着。”
罗辑转过头,看向正沉浸在吊灯发出的蓝色灯光中的胡子男。
“你知道吗,就像他们说的,人会死两次,一次是我们停止呼吸,另一次是最后一个认识我们的人叫出我们的名字。”
胡子男收回目光,举起酒杯将里面的水和柠檬一饮而尽。
“咝...服务员,再来一杯。”
“对于我的灵魂来说,我已经消亡了,它曾像旷野上的呼声般存在过。”
胡子男又点了一杯酒,柠檬经过特制,已经不是那么酸了。
“你说的有些沉重了,我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参加猎杀大会,或许,也可以成为朋友。”
罗辑看向埋头喝酒的巨人,知道现在只有自己能劝说胡子男。
岛上的超能力者不多,罗辑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不就是嘴遁吗,当年他鸣人几句话就能洗脑长门,没理由自己就不行了。
“我没有很多朋友,但我并不介意,现在的世道,朋友有时也做着和敌人同样的事。”
胡子男望向罗辑,试图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
“咝...”
罗辑听罢,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这沙比油盐不进,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使出点手段了。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安贫,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