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死了……
林立无力的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床铺上方。
床铺上方,是一副澹蓝色的帷幕,上面有着些许透明的花卉点缀着。
他的脑海里,依次浮现着这一年多来,在镇山拳院生活的点点滴滴。
他回想起来,第一次加入镇山拳远的场景,那时候丁新荣坐在藤椅上,笑眯眯的指点他们这些才入门的菜鸟弟子。
他回想起来,当时拳院里的弟子,招惹五蕴盟,自家老师训斥他们,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的场景。
他也回想起来,丁新荣得知自己突破练血三转,那震惊以及开心溢于言表的表情。
他甚至回想起来,丁新荣没用多大力量,仅仅使用技巧就把他吊打起来的滑稽场景。
而后,画面一转,就变成了那一晚,丁新荣身着血衣,背对他们的伟岸身影。
“你们先走,我等会儿就来……”
这句话成为了丁新荣的最后一句遗言。
不知不觉中,他的视线有些模湖了。
“师傅啊……”
林立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对了,师兄,我们现在在哪……”林立挣扎的尝试想要坐起来,结果还是徒劳无功,失败了。
推荐下,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全身的肌肉,如同彻底撕裂了一般,只要动作稍微大一点,就是剧烈的疼痛。
“我们在城南边,天门镇……”刘宏沉声说道。
天门镇……
林立沉吟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幅陈明远赠给他的走镖地图。
天门镇距离黑水县有五十里。
而那一日的青木村距离黑水县有二十里。
也就是说,自己的大师兄,在彻底安全,安置好二姐,找到他和师傅的尸体,一共最少走了六十余里。
一股澹澹的温和感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师兄,多谢了……”
林立轻声的说道。
就在这时,房门的门缝出,探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那是一个年龄差不多在八九岁男童的脑袋。
头发垂下,在左右两侧各扎着一个发结。
但很快,他就被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给按了回来。
“不好意思,打扰客官您休息了……”那侍女垂着头,不敢看林立他们,快速的关上了屋门。
“师兄这是?”林立收回目光,开口问道。
“多亏了李大小姐的金票,不然这一路,我们可就麻烦了……”刘宏苦笑了起来。
他说的自然就是五蕴盟李家的李清婉。
只是没想到,那五蕴盟的李清婉竟然也逃了出来。
“李小姐身边有这几个护卫,所以这才逃了出来。”
好像看出了林立的疑惑,刘宏补充道。
“除此之外,周元铜周老哥也逃了出来,只不过他的手臂断了,现在正在镇上找医师接骨。”
“马升荣马师弟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受重伤,没有挺过去……”
林立点了点头。
此次撤离的人马,算上家属,零零散散总共有五十多人,逃出来的,就只剩下五六人。
偌大的拳院,竟然凋零成了这个样子。
……
傍晚时分。
天空中,浮现着一层澹澹的橙红,远处,是不是有鸟雀飞回巢穴。
林立在自家二姐的搀扶之下,晃晃悠悠的来到一处山坡的斜坡。
他来到这里,仅仅是为了再看自己师傅最后一眼。
经过了大半天的休息,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一些。
为此,刘宏还是稍微侧目了一下。
“那洪元亮还算厚道,到是给师傅留了一个全尸。”
刘宏冷哼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坟墓。
那是一个被临时搭建起来的坟墓,看起来有些简陋。
粗糙的石碑上面,上面刻着几个竖着的大大的大字。
镇山拳远丁新荣之墓。
而在墓碑名字的两边,则是用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刻着丁新荣的姓名以及出生年月日。
“师傅,一路走好……”
林立单膝跪在地上,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翻出了一葫芦的浊酒,而后倒了一杯,撒在了丁新荣的坟墓之上。
他对丁新荣,献上了最崇高的敬意。
可以说,没有了丁新荣,就没有现在的他。
而或许没了丁新荣,他现在还是被人欺压,然后不知那一天变成那些扎在兵卒长枪上的一个脑袋。
“师傅他并没有后代,我算是师傅最近的弟子了……”
刘宏盯着坟墓,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开口说道。
他幼年的时候,双亲双亡,而后被丁新荣捡去做弟子。
可以说是,他是镇山拳远里,对丁新荣最有感情的弟子。
“事实上,老师也一直都挺关注你的,也一直觉得你是我们拳院的希望……”刘宏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平日里,丁新荣有很多话都没有给林立说。
所以这一次,也就由他代替丁新荣说了。
“其实,我这个大师兄,当的很不合格……”
“哪怕到了最后,也没有做出什么,我很愧疚……”
“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事无成,我不配当这个大师兄……”说完,刘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林立的身影微微的一颤。
他似乎有着什么的预感。
“所以,师弟,我想让你替我担这个镇山拳远的大师兄……”
刘宏终于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林立默然,没有直接回答刘宏。
镇山拳远到现在就只有他和刘宏两个师兄弟了。
现在真的只是两个人的拳院了。
谁当大师兄,那也是无所谓。
“洪元亮,等着吧……”过了半天,刘宏轻声笑了笑,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我会想办法的,就算我粉身碎骨,化为恶鬼,也会找你的……”
站在一旁同样吊唁的周元铜为之侧目。
他心里,也同样有这对飞洪堡的仇恨。
飞洪堡,不光杀光了镇山拳远,也杀光了他们十绝帮。
这同样也是血海深仇。
而在逃出汇合之后,周元铜和刘宏一核对,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这一切表面上的始作俑者,那就是飞洪堡无疑。
飞洪堡一边派兵攻打城内的五蕴盟,而另一边分出兵马来截杀他们这些撤离的武者。
这背后里面,始终有这隐隐约约存在着一个势力。
那就是叛军,以及妖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