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边,姜寻伸出手,在空中摘一朵白云铺在红云道人眼前。
在之前的谈话里,他对红云道人提出了两条路,要他去抉择。
其中之一就是姜寻以灵宝作为自己修补元神和重塑肉身的力量辅助,能使自己在短期内回到顶峰。
但是由于元神存在缺失而再也没可能去追求圣道。
还有一种途径就是把真灵寄寓在某事物上,历经无尽岁月再孕育出新的元神肉身。
红云道人终于选了第二道路。
他看着周围山林感叹地说:“我今生自感逍遥,其实庸庸碌碌,不求进取;自感四海八荒都是好朋友,其实来往知心无一……今生无缘得睹圣道。只愿来生能寻回自己的路!”
说着对姜寻庄重地一揖,化流光落白云。
“且慢……”
姜寻勾出指头,红云道人再出云端。
红云道人不解:“道友又有什么事呢?”
姜寻的手指慢慢地划向天空,伴随着他的移动,一道紫气从红云道人那虚幻般的影子中冲出。
刹那间,一种莫名其妙的起伏在四海八荒中蔓延开来,天地之间凡是登临准圣之境的人都心潮澎湃。
妖皇殿中,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在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齐声说道。
“圣人要出来了!”
盘古殿,一尊尊祖巫斗志涌动,“此天将乱!”
血海中,冥河老祖的眼睛忽闪忽闪,笑着说:“好像需要外出活动活动吧!”
西方须弥山上,高提道人盘坐在一棵菩提树下忽地一笑:“妖师,却得那鸿蒙紫气?”
玄明天北冥宫,鲲鹏老祖狠狠地握拳,把手里的棋子捏得粉嫩无比。
他颇恼地道:“我的道友们,休得拿我开涮!”
多芬道人惊道:“居然不是妖师,但我推演中,红云道友已被妖师打得形神俱灭呀,不妖师还有什么人?”
鲲鹏老祖立刻气得发慌,至于自己被一个神秘道人抽打的事情早已传遍洪荒,这才不信准提道人不会知道!
果然看到鲲鹏老祖并没有答话,多芬道人继续说道:“难不成鲲鹏老祖鸿蒙紫气落入了那个神秘道人之手?”
“我也不知道!”
鲲鹏老祖怒声说道:“我也要向你们请教,我用搜神术搜红云真灵,已经找不到一丝鸿蒙紫气了。
“那么鸿蒙紫气真的就在红云之中吗?”
“贫道一向不击诳语。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
鲲鹏老祖说:“你若不撒谎,这鸿蒙紫气应是在那个神秘道人之手。先前我和红云连打,法力大损,令其见机救回红云仅有的一丝真灵!”
冥思苦想了许久,多芬道人方才说:“谢谢妖师把这件事告诉我,也希望妖师能记住我最初的诺言!”
鲲鹏老祖冷冷一哼,眼前棋子尽成灰烬。
两个人之间穿越太空的谈话就此告一段落。
“……那是鸿蒙紫气吗?”
清溪边,姜寻把那道紫气托于掌心,显得既没有霞光万千,又没有异彩万丈,只是心里自然产生许多感应。
天地法则,万物化生……似乎天地间万物尽收此鸿蒙紫气。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走一也。
岂有鸿蒙紫气,即是遁走之一?
错了!
据鲲鹏老祖所言,道祖鸿钧除红云道人道祖鸿蒙紫气之外,又将六道鸿蒙紫气赠予三清、接引、剑承、女娲。
如果说鸿蒙紫气是大道的话,那么大道不就剩下四十三道吗?
亦或此鸿蒙紫气,真乃成圣之基吗?
此时红云道人愕然地道:“道友刚才说那是鸿蒙紫气吗?一直隐藏着我真灵?”
姜寻看了他一眼,微皱眉道:“你不知道吗?”
红云道人忙摇摇头苦笑着说:“如果我早知在自己体内,以前就给鲲鹏,再加上鲲鹏为此命悬一线。”
姜寻点头屈指一弹,把那鸿蒙紫气再灌注红云道人真灵。
“道友这是干嘛!”
红云道人的表情很是奇怪,本已准备将鸿蒙紫气送给姜寻。
自鲲鹏老祖痴狂之后,就明白了鲲鹏鸿蒙紫气是何等可贵。
但今日,以成圣之基着称的鸿蒙紫气竟被姜寻重新塞入。
是碍于情面难下手呢,还是……看不顺眼?
良久之后,才惊愕地说:“那是成圣之基,道友何不亲自留着呢?”
姜寻笑了笑:“是不是成圣之基,还有两个说法。”
“道友不如收了我的鸿蒙紫气!”
话音未落,红云道人就打断了,只见他一本正经地道:“先前那个鲲鹏老祖说得头头是道,说的是西方的鲲鹏道人当面承认鸿蒙紫气乃是成圣的关键之物。于是那个鲲鹏老祖就找到了我,要抢鸿蒙紫气!”
“现在我的肉身元神被毁了,只有轮回重建了,我的鸿蒙紫气还是交给道友去参悟吧,如果道友能成为圣人,等以后我化形而出的时候道友再来渡化我。”
姜寻看他说话恳切,就笑着说道:“渡君可了,只是这鸿蒙紫气还留着呢!”
“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圣道我心里早有在意了,不用这个鸿蒙紫气了。”
“这个……”
红云道人大惊,良久才心服口服地做了个揖:“道友远在我之上,等我将来化形出来,看道友记得来渡化我!”
语毕,遂化灵光没入白云。
姜寻挥袖袍服,把那白云送上蓝天。
“啵—”一赤色葫芦显出来,自开葫塞,从里面倒下一缕琼浆洒入清溪中,以此与主人诀别。
然后飞到姜寻跟前陀螺般迅速转动。
“你愿意跟在我后面吗?”
姜寻哑然望着眼前九九散魂葫芦倒是明白其心意。
自己终究是唯个前来救红云,并再次败走鲲鹏老祖保护红云道人一道光,让他躲过灰灰湮灭之宿命。
灵宝有灵性,天然地感念其恩德,但其中亦不乏敬畏强大之因。
姜寻对多收取一件上品先天灵宝并无太大看法,只可惜玄玉葫芦与斩仙葫芦却有几分不痛快,根本不欢迎新添的散魂葫芦。
七个葫芦已收集了三个,其余四个葫芦会不会也会来找我?
这想法才冒了出来,姜寻倏地心动起来,眼睛看向南方。
不周山南面一万多里山林里,一位身着杏黄宽袍、赤着白如玉脚掌的妇女,正在绿草如茵的泥土里慢悠悠地走。
她虽然行色匆匆悠然自得,可片刻之间已抵达不周山的中心地带。
忽地,她似懂非懂,停了下来,左顾右盼,可没有什么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