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八百乘大军压根没有动员多少,齐国人是打算逼迫鲁国人出城野战!
这攻城的齐国人基本上是边缘的不能再边缘的东夷大夫领士卒,崔杼自然是不会心疼。
鲁侯午看着闵沃的这些动作,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可还是有些失望,怀疑起闵沃是不是江郎才尽了。
这些小的战术有成果但是终究有限,想轻松击败齐国人的军队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闵沃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之前一日下邾国首都绎阳邑,无损擒获莒犁比公拉高了鲁侯午的期望。
等到齐国人的军队靠近,却是先面对上一道壕沟,对这玩意齐鲁两国都熟悉,自然就准备架上云梯做桥过去。
可这云梯一架,齐国人就感觉到了不对:壕沟的两岸不说是平整吧,靠近城墙那一侧的壕沟岸边至少要高出一人来高。
云梯一架,甲士就开始催促步卒向前冲锋,没有看到鲁国人的木矛打下来吗?
前面的步卒被后面的人拥挤着没有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跳上云梯,以向上冲锋的姿态总算是来到壕沟靠近城墙这一侧。
可这里本来就是离城墙比较近,又是高出,自然是被鲁国人的木矛重点照顾的目标。
“这是?”党般有点没脸没皮的问着,像他这种外姓大夫在鲁国本来就少,融不进去姬周贵族的圈子。
“羊马墙。”
闵沃很平静的解释着这东西:“於城外四面壕内,去城十步,更立小隔城,厚六尺,高五尺,仍立女墙,谓之羊马城。”亦作“羊马垣”、“羊马墙”。《通典·兵五》
要是按照《明史·高名衡传》的说法:“周王恭枵募民筑羊马墙,坚厚如高岸。”这玩意最早的雏形应该就是增高壕沟靠城墙这一侧的高度。
这玩意是不是很眼熟,后世以色列在苏伊士运河东岸修建的巴列夫防线第一道就是沙堤,也是在靠近自己这一侧的河岸上修建出高于河面很多的堤岸。
可这作用依旧是有限,鲁侯午的目光看向闵沃,那意思不言而喻:你倒是整出点新花样来啊。
闵沃倒是不慌不忙的说道:“无论是壕沟还是羊马墙,其作用只有一点,迟滞敌人。”
“迟滞?”鲁国公室大夫们都有些纳闷这有什么用的时候,投石机带着无数的鹅卵石直接就砸向壕沟、羊马墙附近阻塞在一起的齐国步卒身上,那么一瞬间哭爹喊娘的声音不绝于耳。
闵沃听着却是摇了要头,投石机就算是不停轰击鹅卵石,可到底不是热兵器,对齐国人能造成伤害但是死不了几个人,效率还是太低了。
哭爹喊娘的声音让远处的庆封有些不忍的表情,“慈不掌兵”崔杼只是安慰了盟友一句话就眯起眼睛看着城墙上哪发出鹅卵石弹的投石机。
以这年头就连概念都没有的保密意识,再加上齐鲁两国那多少代的贵族联姻,齐国老早就知道投石机的事情。
但是相比起耳听,还是眼见的更加真实——起码崔杼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那士气是哗哗的往下掉。
闵沃只想到了冷兵器造成伤亡很少,可崔杼是这个时代的人,更知道这是一个彻底的改变!
以前的封建军队都是彀车带着步卒列阵进攻,前面的步阵死逃大半、调动后面的军阵才能和敌人接触,就是这般,各国的军队也是死亡一成不到就军心大跌,超过一成就有士卒逃亡,更多了连大夫都要带领手下逃亡的情况。
(按照美国人的按照美军文档《野战炮兵行动及火力支援》造成百分之三的伤亡就能压制敌人,百分之十的伤亡就能中止敌人执行任务的能力,百分之三十的伤亡就算歼灭敌军。)
而这是建立在冷兵器只有一线兵力接触的基础上,后面的士卒只能听到前面的伤者哭嚎的情况下。
可闵沃这里不一样,鹅卵石砸在所有进攻兄弟士卒身上,虽然死的不多,可他身边人就能看到那个倒霉蛋啊。
这对士气的打击更大!
尽管没有见到投石机投巨石,可崔杼作为一个合格的军事领主,很快就洞悉了“老兵怕枪新兵怕炮”的未来意识,调高了对投石机的期待值。
而莒邑城下,齐国人的军队总算是爬到了城墙下,这会鲁侯午等人是下意识的捂住了嘴鼻,看来是在郠邑的时候对金汁的记忆相当的深刻。
可闵沃却没有让守城的士卒用金汁,而是一个个的将挂着绳索的擂木扔了下去——齐国人的弓箭可不是摆设。
擂木的生说另外一端链接的是绞盘,砸下去砸伤一片齐军之后很快就被收回来,倒是能做到重复利用。
当然更多的作用则是免得被敌军拿来做垫脚石。
在《左传》的第一个故事“郑庄公克段于鄢”中就曾经提到过春秋城墙的计量单位是“雉”:方丈曰堵,三堵曰雉。一雉之墙,长三丈,高一丈。
先秦一丈不过两米三。
春秋时期的城墙普遍不算太高,以对鲁国曲阜的史料记载来说。
因为鲁国在周朝时爵位是很高的,因此城市建筑规格也较高。
修建鲁国曲阜故城墙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西周晚期到春秋早期,墙体只有七八米宽,两米左右高;
第二阶段是春秋中期时,从之前城墙的南坡上开始用木棍一层层夯土,加宽城墙;
第三阶段,战国早期,依然向南、平着一层层夯土打起来,把墙体加高到五米左右、宽至30多米;
第四阶段,战国中晚期,城墙最终增筑到了高约十米、宽约四十米。
鲁国人和莒国人同样是千乘之国,城墙高度也是差不多只有两米来高,这个高度正常人拿着长兵器都能够着,下面要是再垫上垫脚石或者尸体,那是真的对守城方不利。
鲁侯午等人所在的城楼上自然是地势要高一些,又有重兵把守,倒是不担心被齐国人伤到,可鲁侯午等人看向闵沃的眼神之中已经带着点催促——你不是军事改革了吗?是骡子是马还不拉出来遛一遛?
闵沃倒是有些犹豫的看着齐军的营帐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用哪个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