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孚装模作样地听了几首张学伖已经录制完成的歌曲小样，然后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来一张纸：“区先生，你看这首歌如何？这是去年风靡全?本的电视剧《东京爱情故事》中的插曲，《泣けない君へのラブソング（给不愿哭泣的你之情歌）》，我当时听到后很喜欢它的旋律，就尝试着填了一版词。”

赫赫有名的电视剧《东爱》此时还没引入稥港，因而当地人接触到这首插曲的机会少之又少。

区丁玉接过去，对着标在歌词上的曲谱简单哼唱了几句。

“我觉得这首歌不错，不知道学伖他喜不喜欢。如果他也点头的话，那我们就立刻联系?本方面购买版权。田先生，你真是帮了一个大忙！这首歌如果真能采用，那么词的版权分成，我至少会向公司帮你申请到整张专辑的百分之一。”

“区先生，你太客气了。能帮上张学伖的忙是我的荣幸，谈什么钱不钱的！”

嘴上推辞，但田中孚却在心里飞速计算起来，八白金，百分之一，张学伖专辑的磁带和光盘的比例能达到六比四……

光是这一首词，他就能从中薅下来三十多万港币的羊毛。

要知道给王绯写了那么多首词和曲，收入加在一起也就是这么多了。

大歌星就是财大气粗哈！

不知道之后张学友出国语专辑，那首同曲异词的《一路上有你》又能卖出多少钱。

把目前这三笔钱加在一起将近八十万，按八比一的汇率换算成羙金，也有将近十万。

这一个多月的辛苦——其实根本算不上辛苦，虽然偶尔为了填词谱曲录歌排练而昼夜颠倒，但比上辈子在酒吧里当一个寂寂无名的歌手要轻松太多——换来的收入，已经相当于在羙国时自家律所给他开出来的一年工资了。

用两个月的时间拿到了保障生活的保底钱，九二年还剩下不到十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他能创造出多少额外的财富。

……

第二天，向学怀果然按他所说，一个电话又把田中孚喊到了办公室。

一见面，他就忍不住夸赞道：“孚仔，你送来的这些歌水平非常高啊！我们昨天开会讨论了一下，觉得从中随便拿一首出来都能大火，到最后搞得谁也不知道，这张专辑究竟要安排哪几首作为主打的派台歌了。如果你所说的原创都是这种水平的话，那么我向学怀就第一个站出来大力支持你！”

向学怀这可不是商业互吹，而是说的心里话。

毕竟他这个级别的收入，可就不只是工资，也有公司的一定股份分红在里面。

田中孚越能赚钱，向学怀能够得到的收入就越多，没人和钱过不去。

“这些歌只是侥幸入了诸位的法眼，向先生您这么说实在是捧杀我。”

“你就别谦虚了！我可能会看走眼，但我们那么多人在一起，也能看走眼吗？昨天区丁玉可是当着我的面把你一通夸，说你给他的那首歌，拿给张学伖看过之后，学伖也是赞不绝口。甚至区丁玉还问我，你这张新专辑的监制选好了没有。谁不想当一张能赚钱的唱片的监制？我都开始羡慕梁荣俊了！”

“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请向先生当我的监制。”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孚仔，你昨天是不是少给了我一首歌？我把这几张纸翻来覆去地数了好几遍，数来数去都只有九首。”

“对对对，回到家之后，我才发现写字台上遗落了一张，当时时间太晚了我怕打扰到你们，今天顺便带过来了。”

你家写字台上能有纸才怪！

田中孚掏出来一张昨晚连夜写出来的《花好月圆夜》，递给了向学怀。

找一首有名的粤语男女对唱歌曲实在是太难了。

除了《相思风雨中》，他想到的都是什么《铁血丹心》《世间始终你好》这种大神级别歌曲，而且早就已经被人唱过。

《神话情话》那首歌，放在这张专辑里又不合适。

想来想去，他终于找到这么一首《花好月圆夜》。

这首歌虽然不像之前那几首出名，但好在它也有国粤双版。

向学怀接过曲谱看了看，抬头问道：“这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

“是，”田中孚点点头，“我想借王绯的东风，蹭一下她现在的人气。”

“你还真是会精打细算，当初怎么不去做生意，偏偏要来唱歌？”

“我哪里是那块材料！稥港会做生意的大佬有那么多，我就算再活八百辈子，别说李超人了，可能连我家楼下卖肠粉阿婆的那个高度都达不到。”

向学怀笑了笑，没继续深入，而是转移了话题：“孚仔，还有这么一件事，我们昨天开会讨论，得出了这样一个看法，那就是这整张专辑都是情歌，会不会太单调了一些？”

得，该来的总是会来。

向学怀虽然没把话彻底说明白，但田中孚还是听出来了他的言外之意。

这年头，稥港的新人歌手们在专辑里，加入两三首中快板的舞曲，仿佛是他们应尽的义务。

“您的意思是，在专辑里加入舞曲么？”

“那就再好不过了！你也知道，现在稥港的迪士高舞厅遍地开花，人们对快歌舞曲也是有需求的嘛！你的专辑里加几首舞曲，对提升销量也有帮助。”

向学怀给了田中孚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只加一首，可以吗？”在钞票面前，田中孚毫不犹豫地对这个要求做出了让步。

“一首，一首就一首，一首也行！关于舞曲你有什么想法吗？如果没有的话，公司就去找人帮你创作了。”向学怀好心地问道。

“有，有有，有有有！不用劳烦别人！这几天我先和卢冬尼、梁荣俊他们把这张专辑的编曲作完，等这期间我仔细想想，争取等编曲工作结束之后，就立刻把舞曲送到您这里来，请您过目。”

田中孚强迫症般的精神洁癖，让他不想在自己第一张专辑的词曲作者栏里，看到别人的名字。

“你要尽量抓紧时间，争取越早越好。舞曲不像情歌，公司还要请专门的舞蹈老师根据音乐和节奏来设计动作，然后再教会你这首歌的舞蹈。一定要注意，别在这些事情上耽误你发专辑的时间。”

看来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跳舞，只希望编舞的人能把动作设计得简单一些了。

至于选一首舞曲形式的歌，田中孚倒是毫不担心。

帮张学伖填了一首词，那么从他这里再薅一首歌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爱会像头饿狼，岂可抱着眠，她必给我狠狠的伤势做留念……”

田中孚轻哼着这首《饿狼传说》的旋律，转身离开了向学怀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