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星河的伤势很重,遍体鳞伤,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人被包扎成了一个木乃伊,藏在冷先生屋里,一直未醒,仿佛成了植物人。
镇上现在每天都有士兵在排查,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兵丁,整日扛着枪在镇上晃荡,逮着人就一阵盘问,原因好像是有人被枪杀了。
但是究竟谁死了却无人知晓,只听说是个军官,镇子上人心惶惶。
事后冷先生下了封口令,不能向外人透露任何信息。
白孝仁对此无感,他本就不是多嘴的人!
站在炕上打了一遍拳,盘膝坐下,感受着体内的三缕炁劲。
炁劲发丝般粗细,这是技能升级后冒出来的…
技能升级后,他的脑中多了一篇吐纳法和拳法,身子骨也比之前硬朗了。
不过可能是技能等级太低,变化不算明显。
真要说有啥变化,以前他一个俯卧撑都做不了,现在能做二十个,不带咳那种!
吐纳法和拳法相辅相成,虽然练完后似乎没什么变化,可没准量变能产生质变呢?
真实原因是这个时代太过无趣,除了看书,也就打拳和吐纳能供他消磨时间,现在这两件事成了他的每日消遣。
倒是体内的炁劲,作用不小。
他发现不仅能让炁劲游走在全身各处,而且还能附着于外物。
“伪*镇阴棒:仙草过门时,腰间系的桃木棒槌之一。内镇有冤魂白庞氏,肺痨而死,受天罡之炁冲刷,魂体有所磨灭,破封将受冤魂索命。”
这是他用炁劲冲刷的结果,他可是一直记得之前的小木棒受到净化,是因为白灵的先天之炁。
他好奇试了试,结果大出他所料。居然差点让二娘魂飞魄散了!
罪过罪过!
他体内的炁劲好像只能加强物品的特性。
比如刀的锋利,棍的坚硬......
只是附着其他东西,他现在暂时只够支撑三息。
从唯物主义的角度来讲,好像是能影响分子之间的运动。
分子是物质中能够独立存在的相对稳定并保持该物质物理化学特性的最小单元。
呼——
吐出一口浊气,结束完今天的吐纳,白孝仁径直来到药堂前厅,听到些许说话的声音。
“白浪要来哩!”三十岁上下的汉子悄悄对旁边人嘀咕着,声音有些焦虑。
旁边一个老人疑惑道:“白狼不是没了么?。”
“不,不是白狼,是白浪,白浪是个人哩!听豫省过来的人讲,白浪带着起义军都快打到长安城哩!”汉子眉头紧锁,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手舞足蹈描述着。
“莫胡说哩,这才安生几天?”另外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哎呀,你们不信就算哩!我抓完药还要去买粮哩。”
领完药材,这汉子就匆匆忙忙的往隔壁粮店里赶。
白孝仁没有往下听,心中却是一禀。
近几日,街上此类言论突然就多了起来,一时间造成粮价大涨,连带着医馆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对于白浪起义,白孝仁上辈子看书上提过,就顺带查了查,白浪此人带着起义军一路席卷,转战秦、豫、鄂三地,北羊政府派大军围剿,才将此人赶到甘省扑灭。
现在这个时间段,应当是此人发展的最为壮大之时,不过白孝仁知道,此人没打长安城,遛着北羊军兜了个大圈子。
当恐慌出现,就是雪崩之时......
现在买粮的越来越多,粮价也越来越贵,白孝仁推测应该是有人暗中推动。
瞎操心!
暗骂了自己一声,默不作声从几人身边走过。几人也没在意他,心急如焚地考虑着,是不是也要跟着去买粮食。
越过几人,看到正在药柜前忙碌地冷秋月。长发扎成了一根麻花辫,垂到腰间,盈盈可握。
“秋月姐,我来吧。”
白孝仁上前道,接过她手中已经处理好的药材。
“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陪我娘去买粮呢!”
说完将手里的药方塞到白孝仁手心,火急火燎的跑向街头。
冷先生虽然看淡钱财,但这辈子的积蓄倒是攒下了两间院子,一间用作医馆,一间用作民房,民房在街道尽头,妻子和二女儿冷秋水住着。
冷秋月和冷先生则有时候住在医馆。
她这一跑不要紧,瞬间形成头羊效应,医馆里抓药的人一窝蜂跟着,倒是没剩下几人。
门外还隐隐约约传来黄莺般的声音:娘,娘,我来帮忙了!快点快点!!
白孝仁捏着药方子,嘴角抽了抽,问了问是谁的方子,已经没人应声。
“孝仁,放下吧,年关将近,你答你娘天天念着你,过几日雪停了,我送你回村。”
冷先生穿着棉袄棉裤,捧着一杯热茶,走到白孝仁跟前。
“这半年你应该也识了些字,过完年,是时候教你问诊用药了。”
冷先生知道白孝仁早惠,空闲时间总会翻看些书籍。
应当是看的懂,天才果然不能与常人待之!
“好的,冷先生。”
......
......
......
白孝仁回村的不巧,正好赶上祠堂议事。震天的铜锣声,他在村外就听到了。
白鹿村每次祠堂议事,都是敲锣通知。
听到祠堂里的声音,冷先生牵着白孝仁在祠堂外等着。
寒冬腊月,人心浮躁。
地里忙活的庄稼汉,每到冬天,人就会清闲下来。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动心思。
今年庄稼收成还算凑合,虽比不上城里人,但不少人还是有点余钱。
借着大雪封天,一伙人躲在屋子里赌钱,色子摇的叮咚响。
赢钱的人自然乐不可支,可输钱的心里自然不好受,输的人多了,总会有人一气之下给告到白嘉轩那里。
来告的人越来越多,加上发现两个抛弃妻女抽大烟的,白嘉轩为了白鹿村的安宁,借着这个机会,准备好好整顿日渐松散的族规。
“赌钱掷骰子的人毛病害在手上,抽大烟的人毛病害在嘴上;手上有毛病的咱们来给他治手,嘴上有毛病的咱们就给他治嘴。”
白孝仁站在祠堂外,远远就听到了白嘉轩威严厚重的嗓音。
“白兴儿!!!”
被白嘉轩点名的白兴儿,吓了一激灵,扑通一声跪到祠堂供桌前。
“族长,我不敢啦,我再也不敢赌啦!”白兴儿以为白嘉轩要剁掉他的手,吓的浑身颤抖,族长的性格他太清楚了,说一不二的主。
“起来起来!跟我来哩......”
白嘉轩把白兴儿叫到祠堂院子的槐树下,让他背靠着槐树举起双手。
接下来对几个参赌的一个个点名,几人围着老槐树,被枣刺条子抽地哭爹喊娘。
又问了几人输赢,几人如实相报,白嘉轩安排着退还赌资。
为了让这几人长点记性,也为了告诫村里的其他人,吩咐人抬来一口大锅,锅里是滚烫的开水,咕噜咕噜冒着汽泡。
“谁说记下了,就把手塞进去,我才信。”
......
剩下的事白孝仁不敢兴趣,他对好赌之人本就无感。
我与毒赌不共戴天!!!
说到赌,白孝仁就想起了毒,那开遍关中的罂粟花,也定要铲除的干干净净。
秦省的大烟史,往上能追朔到光绪年间,屡禁不止,还越种越多。
到了军阀混战时期,秦省军阀更是私开烟禁,将烟土作为军费的重要来源。
间接导致十几年后的秦省大饥荒,百万秦人暴尸荒野。
那个军阀正是现任镇嵩军统领刘镇化,此人罪该万死。
这是白孝仁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愤恨。
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体内炁劲随着情绪爆发差点失控。
将怒火暗藏,白孝仁歪着头看向几个偷偷摸摸的身影。
正是鹿兆鹏几人,趴在院墙上,偷偷探着脑袋往里面瞅。
“兆鹏哥!你们在这儿干嘛哩?”
白孝仁故意喊了一声,吓得几人抱头鼠窜。
看到冷先生,几人耷拉着脑袋过来拜见。
“冷先生好!”
“孝仁,你啥时候回来的?”白孝文看见白孝仁,雀跃道。
“哥,我刚回来哩!”
鹿兆鹏心细,比了比白孝仁的个头:“孝仁,你好像比之前高了点?”
“是哩,兆鹏哥!”
“白灵天天念叨你呢!”白孝武拉过白孝仁的小手。
“是是,那丫头越来越皮了,天天让我讲故事,我讲了还不爱听,气死我了。”
“嘿嘿,那大哥你讲的什么故事。”
“当然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了,徐夫子跟我们讲过,可精彩了!孝仁,你知不知道?回家我就讲给你听。”白孝文说的眉飞色舞。
卧薪尝胆?
听到这话,白孝仁挑了挑眉头,他可是知道白孝文以后经历的,这么小就有苗头了?
这胆可不兴尝呀,你以后可是饿的胆汁都出来了。
白孝仁心中腹诽,脸上却笑眯眯道:“好的,大哥你回家给我好好讲讲。”
拜别过冷先生,几人边走边聊。村里人都在祠堂,一路上到显得有些冷清。
白家老宅前。
站着一个穿着红色棉袄子的小姑娘,头上扎着两根小辫儿,脸蛋红扑扑的,白嫩嫩的皮肤像剥壳鸡蛋一样,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形状。
“臭三哥,你终于回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