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绿竹巷。
绿竹巷因绿竹而出名,而绿竹翁则是因为其个性而出名。不好权贵,只交志趣相投之人。常人不知绿竹翁之名,只因他居住在绿竹巷,便称他为绿竹翁,久而久之,这绿竹翁,便成了他在别人眼中的名字。
天色傍黑,一个身材高大,容貌清癯,看起来颇为豪迈的男人走进绿竹巷。
绿竹翁正在编织竹器,见到来人,顿时起身恭迎。
“左使!”
“不必多礼。”
向问天对于面前的绿竹翁也不敢太过怠慢,“圣姑可在?”
“圣姑在屋内,可要我去传话!”绿竹翁客气道。
“竹翁,是向叔叔来了吗?”语气轻柔,宛如教养极好的千金小姐,若是只听其声音,任谁也想不到她就是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
“圣姑,是我。”
向问天朝着绿竹翁摆摆手,随后走进屋内,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门口的地板上,“圣姑在此居住,倒也雅静。”
“向叔叔不要笑我了。”
任盈盈的声音带着些许闷苦,“我爹被东方狗贼囚禁多年,做女儿的连他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当真是不孝。”
向问天沉默片刻,又道:“圣姑,我此次过来,便是打听到了教主的所在。”
“当真?”
任盈盈从里屋冲出,面色激动的看着向问天,“向叔叔,我爹被关在哪里了?”
向问天道:“西湖、梅庄。”
“我们这就去。”打听到了任我行的所在,任盈盈一刻钟也不想停留。
“圣姑且慢。”
向问天拦住了任盈盈,见她疑惑不解,随即开口道:“那梅庄四友武功不俗,如果我采取强攻的对策,很有可能会让对方察觉意图,从而危害教主。”
“是,是,是我着急了。”任盈盈强行让自己舒缓身心,可是她的神情依旧有抑制不住的冲动。
“这件事关乎重大,当从长计议。”
“圣姑听我说,原本这梅庄四友是大麻烦,我还能想办法解决,可是如今我从教中得到消息,那东方不败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直接把西湖梅庄赠送给金钱帮少帮主上官飞,连那梅庄四友如今都不是教中的人了。”说起这件事,向问天也有些郁闷。
他调查了十几年,终于得到了消息,结果呢,东方不败一个骚操作,把梅庄转赠给了上官飞,这让他有些投鼠忌器。
“上官飞。”
听到这个名字,任盈盈眉头一皱,随后恍然,“是那个打败了谢晓峰的上官飞吗?”
向问天重重点头,“就是那个上官飞,如今梅庄已经归于他的名下,若是我采取强硬的手段救出教主,很有可能会激怒上官飞,以金钱帮的厉害,怕是我们走不出杭州地界,就会被他们堵住。”
任我行虽然厉害,可向问天也吃不准他现在的实力如何。
想他被关押,东方不败肯定会各方面的虐待他,让他无法安心养伤。就算是他能功力进步,面对如日中天的上官飞,怕也不是对手。
“既然强攻不行,那可否智取?”任盈盈眼珠一转,想了一个主意,“若是我们当做普通买家,向上官飞购买这座宅院,不知道他会不会卖?”
“圣姑,这个办法不用试,肯定不行。”向问天有些哭笑不得,“金钱帮最会做生意,如今五湖四海都是他们的商队,而且他们现在雄踞四省之地,已经拥有了气吞天下,一统江湖的趋势。这宅院是东方不败送给他的礼物,就算上官飞不在意,也绝对不会把它卖掉,相反,如果我们试探的太多,肯定会引起金钱帮的怀疑,说不得他们就会猜到梅庄有秘密,然后亲自去查。”
“向叔叔。”
听完向问天的话,任盈盈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你说这上官飞,会不会知道我爹被关在梅庄。”
‘卡擦!’
向问天刚刚拿起的杯子,就被捏碎,可见他的内心是多么的不平静。
“不,不会吧!”
若是上官飞知道了任我行在梅庄,那他们想要救出任我行,无异于痴人说梦。现在金钱帮与东方不败交好,鬼知道他会不会为了帮东方不败铲除后患,直接把任我行灭口。
“不行,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他。”
任盈盈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听说上官飞身边侍女很漂亮,想来他也是一个好色的家伙,大不了我就委身于他,只要能救出父亲,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行,我不同意。”
向问天‘噔’的站起身,严肃的看着任盈盈,“圣姑,这个想法你不要再提,办法我来想,你就老老实实的在洛阳待着,哪里也不准去。”
“绿竹翁,你来看着圣姑,若是圣姑出去了,我必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向问天重重的关上房门,大步离去。
听着向问天渐渐消失的脚步声,任盈盈双拳紧握,闭着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她是神教圣姑,却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对于自己的清白,任盈盈可是很看重的。
过了许久,许久,直到天完全转黑,任盈盈才推开屋门,看重外边站立的绿竹翁,低声道:“竹翁,你也要拦着我吗?”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就像是哭过了一样。
“圣姑孤身一人去,老朽放心不下。”
任盈盈眼中亮起希望,“所以,竹翁你的意思是,跟我一块去?”
绿竹翁点点头,“圣姑是我的姑姑,便是让我去死,我也绝无二话。只要圣姑做出的决定,我只会服从。”
任盈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竹翁,谢谢你。”
绿竹翁摇摇头,“姑姑,你我之间不用道谢。虽然我支持你的做法,可为了姑姑自身着想,我还是劝姑姑一句,三思而后行,莫要因冲动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
后悔终生吗?
任盈盈内心叹了一口气。
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此去可能是羊入虎口,可是她没得选择。
若是能用自己的清白把父亲救出来,对于她来说,就算是将来后悔,也好过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受苦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