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在莫辰起身要走时,伸出手做挽留状,因对莫辰行大礼的原因,迟迟没张开口,等他调整好心态时,莫辰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就走了?李县令有点傻眼,恐惧感忽地再次袭来,慌乱地把身体蜷缩起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因叶灵溪这个指挥使在这里,而感到安心,反而因莫辰的离去,更加恐惧。
李县令的妻妾们再次抱成一团,吏员们混迹其中,享受温柔乡,心里却很冷。
杨林见县衙的人胆颤心惊,怕方才的骚乱再次发生,出声道:
“你们不必恐慌,这里被叶大人师兄布下金布下阵法,此阵坚不可摧,凶手闯不进来的。”
他本想说金光咒,只是想到这些俗人不懂何为金光咒,便改了口,通俗易懂地解释。
冯晋见杨林张口胡言,张嘴就要说“这不是阵法,这是金光咒,就算金光脱离施术者肉身,也是金光咒,而不是阵法。”这句话。
看到众人因为杨林一句话而安心,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有一点杨林倒是没说错,冯晋参加过对南宫天的围剿,见金光咒的成色,足可比肩南宫天那只老乌龟,心安了几分。
只要裹住这间屋子的金光咒不散,他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想通这一点后,冯晋紧绷的心弦松开,整个人忽地摊在椅子上,好似失去了力气一般。
只要熬过今晚,他明日天亮就回京!
丢人现眼杨林瞥了冯晋一眼,心里嘲讽一笑,随后看向叶灵溪,迟疑道:“叶大人,这金光”
说着,他指了指四周的金光咒,后面的话没说全。
叶灵溪柔声笑道:“可保一夜不散。”
杨林闻言一愣,金光咒离体改变形态就算了,离体的金光咒还能维持一夜?叶大人的师兄修为这般深厚吗?
渐渐的,他脑海里浮现出莫辰离去的背影,心里顿时生出崇拜之情。
几息过后,他长呼一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心里这口气松掉,他也浑身虚弱无力,瘫软在椅子上。
“安全了”他呢喃一声,歇了一会后,强打精神坐正身子,用剑鞘捅了一下冯晋,待冯晋有了一点坐相后,斟酌道:
“叶大人,司里只派您过来定是有考量的,只是不知叶大人准备如何破案?”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讪笑道:“下官不是质疑叶大人,只是想问问,下官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大人。”
他不相信武德司真的只派两人过来,必定有后手。
就算莫辰展现了金光咒这门大神通,他也不信莫辰能抓到凶手。
玉衡境,是一个特殊的境界,在这个境界中,修士之间实力差距巨大,这个差距有修为深浅的因素,和术法造诣的因素。
在他看来,莫辰修为深厚,金光咒修炼到匪夷所系的地步,也只能在凶手面前自保。
武德司案牍库中,有案牍记载关于修炼金光咒之人的信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不擅长杀伐之道。
金光咒大成的玉衡境修士,如南宫天那般,短时间内可战数位同境强者,立于不败之地,但仅是不败。
而制造常德县命案的凶手
想到凶手时,杨林止不住地打个冷颤。
那是能同时戏耍两位指挥使,三位玉衡境加十余位天权境指挥同知,众多天玑境指挥佥事的人,并在重重包围中,抓人突围的恐怖存在。
面对杨林的询问,叶灵溪笑而不语,不一会,她闭目凝神,心里思索道:“林无痕,李轩彦,常德县命案的凶手,他们是否有所关联?”
杨林见状,讪讪一笑,闭上了嘴巴。
忽地,一声爆喝传进了厅堂中。
“猪狗不如的狗东西!你给我出来!”
一声爆喝,让众人心里一颤,恐慌地看向门外,李县令差点又要钻进桌子底下。
杨林跟冯晋面面相窥,他们要是没听错,这是叶大人师兄的声音!
叶大人师兄就是这么查案的?
杨林两个忽然有种碰到猪队友的心情。
听到莫辰的声音后,闭目凝神的叶灵溪猛地睁开双眸,眸子一点点瞪圆。
她师兄信誓旦旦说的揪出凶手的办法,就是这个??
离开县衙后,莫辰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此时刚入夜,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家家户户却是大门紧闭,看不到一点灯火。
“该死的畜生,闹得一县百姓不得安生”
亲身来到常德县后,莫辰感受到了案牍上看不出的东西,那是极致压抑的气氛。
短短几日,此县的百姓便活在了恐惧中,还要面临身亡的下场。
这让他想起了幸福县之事,相比于林无痕,在常德县作恶的人更加可憎,还有一个李轩彦,李轩彦这个贼喊捉贼的畜生,可以跟这个凶手并驾齐驱。
回想起这些往事,莫辰心里翻涌的怒意到达了一个顶点,当下,他气沉丹田,大声喝道:“猪狗不如的狗东西!给我滚出来!”
一声爆喝,响遍了整座县城,这声爆喝,他用上了千里传音术。
少顷,他扭头四望,没见到一个人影。
没出来莫辰眯起双眼,继续爆喝道:“你娘生你时是不是把人扔了,把胎盘养大,才养出你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
哦不对,你娘非人非妖,本就是个畜生,才会生出你这个狗东西。
也不对,说你是狗东西都是夸你,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一时间,什么话难听,莫辰骂什么话,他是刺客出身,可不懂如何查案寻找凶手。
嗯他倒是自创了一个寻人的术法,只是施展这个术法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拥有被找之人的元炁。
每个人修炼出来的元炁都是独一无二的,他的这个术法,可根据元炁找到元炁的主人。
用这个术法,他是能找到凶手,因为极少有人会注意到,施展术法时,会留下一丝外溢的元炁,他相信这个凶手不会知道这个痕迹,能让他找到凶手。
只是,施展术法留下的这一丝元炁非常微弱,寻常手段感应不到,他虽能,但常德县不是小村子,近几日还有武德司官员在这里。
想要在常德县,从众多遗留的元炁中,找到凶手遗留的元炁,无疑是极其艰巨的事。
他没时间浪费在找寻凶手的元炁上,如今他在明,凶手在暗,若不能尽快找到凶手,还不知今夜要有几个人遭到凶手杀害。
通过案牍他了解了这几日凶手的作所作为,这个凶手很强,因此极其自负,数次明目张胆地在武德司官员面前现身。
所以,他要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让凶手自己来找他。
“来呀!小畜生,你莫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还不快快现身,拜见你莫爷爷?”
莫辰继续喊道,同时五识提升到自身极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不知不觉,他骂了半刻钟,却连一个人影都没出现。
又骂了一句后,莫辰闭上了嘴,眉头紧锁,心里渐渐不安起来,这时他想到案牍上记载的一条信息。
凶手很嚣张,也谨慎,从未露出样貌,连性别都不曾暴露。
“难道是因为我的张狂,反而让他心生警惕,怀疑有陷阱等着他,所以不敢现身?”莫辰无声自语,脸色难看起来。
忽地,他目光一凝,猛地看向县衙方向,双膝下沉,整个人如同射出的箭矢一样冲出。
转瞬间,他跃到县衙上空,身后挂着的玄镔铁出鞘三寸。
他屏息凝神,冷眼扫过整个县衙,片刻后,他盯着公堂房顶的一片瓦砾,深深皱起眉头。
瓦砾上,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跑了”莫辰低吟一声,深深皱起眉头,随即飞到公堂房顶,蹲下身,伸出两指,轻轻触碰带着脚印的瓦砾。
不多时,一缕青烟浮现,缠绕到了他手指上。
“有元炁遗留,呵你跑不掉了。”莫辰眼中露出喜色,嘴角轻轻上扬,渐渐的,他的身体消失在夜色中。
常德县北,一座小宅院的卧房里。
卧房的窗户前站着一个男子,男子将耳朵贴在窗户上,在外面响起的骂声消失时,他回头一脸惊喜地低声道:
“骂人的人一定是仙!”
“仙?”
卧房里面的床榻上,一个年轻的妇人惊呼一声。
她双手抱着熟睡的婴儿,身体打着哆嗦,带动着婴儿摇晃,好似人体摇篮一般。
男子重重地点点头,几步走到床榻边坐下,双手抓着妇人的肩膀,兴奋道:
“不会错,这几日来,那些武德司的大人们,哪个敢这么张狂?只有仙!只有仙有这个底气!那个骂人的一定是仙,仙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仙来了,我们有救了”妇人呢喃一声,愣愣地看着男子。
男子回以温情的目光,此时夜不算深,近距离下能看清妇人的长相,在他眼中,妇人容貌清丽,脸上干涸的泪痕,呆萌的眸光,让妇人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渐渐的,妇人双眼泛红,泪水再次不争气地流下来,一把扑进男子怀里,痛哭起来。
“呜呜呜”
这几日来,妇人惊恐、愤怒、担忧、害怕等多种压在心底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全部爆发出来。
哭着哭着,她感觉到一只手握住了她孩子的口粮,这只手轻轻揉捏,挑动着她的心神。
“娘子,我们”男子声音颤抖,手也抖。
孩子口粮的异样感,让妇人脸红了起来,“嘤咛”一声,她将怀里的孩子放在一旁,倒进了男子怀里。
多日来积攒的心里压力,在这一刻彻底点燃了她心里的欲火。
她也需要释放。
软香入怀后,男子干咽一口,一点点将怀里的娘子放倒,一件件衣物从床榻上飞出,落在地上。
渐渐的,“吱嘎”的床摇声,和婉转轻呼声响起。
半晌过后,年轻妇人眉眼如斯,紧紧着被子,承受着狂风暴雨的攻击。
忽地,她听到了咀嚼声,随着咀嚼声响起,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滴到她背上。
他在干什么?妇人迷茫地扭过头。
下一刻,她双眼猛地瞪圆,浑身僵硬,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嘶娘子,咱们的孩子,味道不错”
男子一边挺动,一边抬起头,双眼盯着妇人咧嘴笑起来,满是猩红的嘴上不断滴下鲜血。
在他手中,抱着不哭不闹的婴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