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已经死亡五天,尸体的尸僵已经完全缓解,此时平躺在解剖台上。
大龙用流水把黏附的蛆虫小心的清洗掉,尸体表面的情况也就清楚了。
“致命的应该是胸口这刀,皮下组织颜色深,说明这一刀有生活反应。”周望用止血钳探查着说。
贾一凡拿着比例尺,测量了一下创口点头认同。
大龙这时已经把死者头发都剃干净了,头上的伤也显露出来。
“头上这一下,死者当时肯定晕过去了。”大龙说。
周望用手术刀切开手腕部的损伤,说:“死者双手腕背侧都有明显约束痕迹,表皮上约束痕迹下面对应的位置,以及周围较宽的区域颜色比其他部位组织的要深,这说明这些约束伤是生前造成的,而且是较大的约束力才能形成这么深的出血。”
贾一凡正在检查脚踝处的伤,说:“捆绑后皮下出血不仅严重,而且范围比约束伤对应的区域更广,这就说明死者被捆住之后有剧烈挣扎,脚踝和手腕一样。”
周望又说:“尸体腐败过程,子宫都突出来了,也看不出下体有没有损伤,也就无法判断死者生前有没有遭受过性侵。”
“手脚捆绑,全身赤裸,很难说凶手啥都没干。”
“解剖吧!”周望说。
……
尸检结束后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三个人疲惫的走出解剖室,孟然等在外面。
“我想进去的,后来一想还是算了,现在也不需要你们给提供什么线索。”
“那你等在这儿干啥?”大龙没好气的问。
孟然笑了笑,没说话。
周望问:“审讯完,审出有些事实跟我之前的推断不一样,是吧?”
贾一凡皱了皱眉,没理会他们,继续往前走,周望他们跟在后面。
被周望说中了心思,孟然的表情不太自然。
周望拍了拍孟然说:“都查明白了,我们也该撤了。”
“现在?”孟然惊讶的问。
贾一凡也站住脚,皱着眉转身。
大龙赶紧说:“他女朋友被人伤了,躺在医院里……”
周望皱眉看向大龙,大龙只好闭嘴。
“啊?严重吗?”贾一凡关心的问。
“胳膊折了,肚子上一刀,倒是脱离生命危险了。”大龙严肃的回答,既没有说是哪天的事,还夸大了伤情。
孟然张着嘴,他突然感觉自己这两天就像小丑一样,周望在这种心理压力下,还能有效的推断桉情,他还一千个不忿,一万个不服,换做是他,他还能不能保持思路清晰都难说。
贾一凡关心的问:“是什么原因?为了报复你吗?”
周望张开嘴还没出声,大龙赶忙说:“还在查,所以我们想赶紧回去。”
“理解理解!”孟然在原地转了一圈,像是在想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
周望埋怨的看了眼大龙,笑呵呵的对孟然说:“都到这时候了,我咋说也得听听审讯结果才能走,要不然也得打电话问。”
孟然赶紧介绍审讯情况。
冯宽确实被吕菲菲敲诈勒索了,但是他一开始没有勇气说不,这也是吕菲菲敢这么做的原因。
据冯宽交代,为了不让家里人发现他在外偷情,每次入住的时候他用的都是朋友的身份证,但是吕菲菲手里有他跟情人约会后一起走出酒店电梯的照片,不止一张,还有他几次入住时的视频。
冯宽后来问吕菲菲是怎么想起来盯着他的,吕菲菲说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和朋友逛商场,见到冯宽和他爱人也在逛商场,吕菲菲就跟朋友说起冯宽经常去开房的事,没想到这位朋友对冯宽的事十分了解,一句玩笑话让吕菲菲当了真。
这位朋友说:“你要是有证据证明冯宽出轨,你要多少钱冯宽都会给,他现在钱有的是,就是没家庭地位,这要是让他老丈人家里知道了,他可就被打回原形了。”
吕菲菲动了心,多方打听冯宽的消息,确定冯宽确实很怕自己媳妇儿知道出轨的事,就开始偷着录视频和搜集证据。
冯宽能进地税局是老丈人帮着走动的关系,父母住的高档小区的房子是媳妇儿给买的,他有两辆车,一辆普通的上班开,一辆豪车休息的时候开,他的工资不需要上交,每个月媳妇儿还会给他卡里打钱,说在外面别太寒酸了,生活中一切耀眼的东西都是媳妇儿给的,冯宽却总觉得自己委屈。
大龙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他委屈啥?他还想要啥?别人都是下来历劫的,咋就他能下来享福呢?”
孟然说:“贪呗!以前日子过得紧,就觉得钱最重要,现在有了钱了,又想要爱情,我觉得就是扯澹!外面那些女人跟他要是爱情,能容忍每次都是白天开房,完事就分开?”
“可他这么干,就没想过迟早暴露?就算没有吕菲菲,也会有别人发现,多行不义必自毙嘛,这个道理他不懂?”大龙不解的问。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自作聪明呗。”
周望问:“冯宽手里能留下的钱也不会很多,吕菲菲是不是后来狮子大开口了?”
“吕菲菲和冯宽都是一个毛病,贪!”
吕菲菲第一次联系冯宽,要价两万,冯宽没有犹豫,想着再不去这家酒店就是了,两个人约好时间地点,冯宽带着现金,吕菲菲带着手机,冯宽一手交钱,然后看着吕菲菲把手机里的照片删除,两个人就分开了。
这也是孟然等在解剖室门口的原因,他想告诉周望,查吕菲菲的流水只能查到她自己入账,没有转账记录,查不到凶手,周望这个推断是错的。
冯宽说他太天真了,以为吕菲菲拿了钱会收敛,谁知道后来不断的联系他,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还有视频,要价也越来越高,让他招架不住,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又不敢不给,手里不够只能找身边人借。
这时候冯宽还没想要杀了吕菲菲,想的是把吕菲菲变作自己的女人,以为这样就解决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