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府邸内的建筑扭曲在了一起,显得极为混乱,
来时的路竟然通往某个房屋的三楼,
周南山抬头看去,柳家府邸墙壁在迅速拔高合拢,像是有呼吸般鼓动。
身前,不知该走哪条路。
身后,有柳家儿郎的追击。
周南山的实力最多只能维持一刻钟……目前是半刻钟。
“我进来的时候悄悄用磷粉做了些标记,顺着磷粉能出去。”
康晓花突然开口说道,
“好。”
又走了半刻钟,酸痛感像潮水一样涌来,周南山感觉自己连刀都握不住,更别说是扶着康晓花。
离开的路上,周南山杀了十三名追击的柳家儿郎,他也受了重伤,
肋骨被狠狠锤过,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
身上中了三刀,手脚各中两刀。
疼,周南山只觉浑身疼得像要裂开,不远处就是柳家儿郎的脚步声,而康晓花失血过多,意识朦朦胧胧,身体有些发凉。
又打退了一次追击后,他终于看到了些许红色的粉末,
“是磷粉!”
周南山顿时来了精神,顺着磷粉,他找到了一条泥泞的树丛小路,通往花圃,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花圃就在府邸大门附近,
穿过花圃,应该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噗!”
“噗!”
“噗!”
当周南山钻出树丛,他看见花圃里面种植的花草变成了海葵一样的植物,每数息便往外吐一次水,而海葵植物上贴着一张符,黄符爬出数百条触手,连着一名光着身子的人,血液正被触手不断吸取,
花园里种植了上百颗这样的“海葵”,每颗海葵底下都有人,男男女女都有。
这让周南山想起了之前坐的驴车,那头黑驴最后被吸干的画面历历在目。
忽然,周南山知道了他喝的清水从何而来。
“那老道青霞子,就是这样解决江阴城危机的?柳家,用人命来换清水?!”
周南山心中没由来升起一股怒火,他猛地挥出手中杀猪刀,将靠得最近的海葵砍成两截,又疯狂砍断那些触手,试图救人。
结果触手断掉,那男人浑身一颤,没了呼吸。
“哎哎哎,你别这样强行砍断触手,你得用火烧。”
突然,如同银铃般的声音在海葵后面响起,
随即一道俏丽的声音走了出来,她看着清纯可爱,穿着淡黄色的短褐,双手沾满泥土。
这里居然有人?
周南山顿时警戒了起来,他杀了很多柳家儿郎,砍掉了他们的头,同时他也浑身是伤,感觉像要炸开一样疼痛。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柳家,为什么要遭受这种事。
再看到陌生人的时候,他已经变了,变得充满了警惕。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怕……你刚才是想救人吧?”
那黄衣少女指了指断气的男人问道,看周南山还是不说话,她便又继续快速说道:
“我叫黄鹂,我姨妈被柳家抓来当养料,所以我来柳家解救【养料】,如果你也跟柳家作对,或许我们能联手。”
“……”
周南山陷入了沉默,他在思考黄鹂话里的可信度。
他再三衡量目前状况,紧握杀猪刀的手终于慢慢垂下,开口问道:
“怎么出去?”
“我们是打狗洞进来的,找得到路。”
“你们?”
周南山眉头一挑,他看见十数人从海葵后面现出身影,很明显都是黄鹂的队友。
“是的,为了对付柳家,只有我一个人可不行。”
黄鹂露出了清纯甜美的笑容,说话间她举着火把,又开始灼烧“海葵”的触手,
那些触手被烧到后迅速萎缩,发出一声如同鬼泣般的叫喊。
“柳家的人马上就要追来了,你们救不了多少人。”
周南山强打着精神开口。
“你惊动了柳家护卫?难怪柳家大院的机关迷阵都开启了。”
黄鹂吃惊地捂着嘴。
原来在他们眼里,这怪异的景象只是柳家的机关迷阵吗?
周南山沉默,他想起了康晓花跟自己说过的话,这世界的人所见,跟自己所见,或许大有不同。
如果那样……那些柳家儿郎,也是正常人?
周南山想到这里很想吐,身体上的疼痛强行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好像伤得挺严重。”
黄鹂有些担忧地说道。
“总之……先出去。”
闻言,黄鹂趴在泥土地上,认真趴了好一会,脸色骤变,对着她的同伴招手说道:
“走走走,都走!柳家现在疯了,起码有上百的护卫在到处找人!”
黄鹂的队友行动力很快,扶着救出来的人快步离开花圃。
“小道爷……”
突然,海葵丛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声,
周南山停住脚步看去,瞪大了眼。
是那名问他讨要清水的乞丐女人楚二嫂,现在她面黄肌瘦,受着非人的折磨。
“帮了,她们两个都活不成。”
周南山突然想起了康晓花说过的话,陷入沉默,
没想到康晓花一语成谶。
“兄台,走了,救一个人起码得一盏茶功夫。”
黄鹂已经在花圃边上招手,而柳家儿郎也已经追到了花圃,
周南山一言不发,沉默地走过楚二嫂面前。
“小道爷,小道爷求求你救命啊!”
“求你……救命啊!”
一声声叫喊,像刀割着周南山的心。
他救不了人,因为他换来的实力已经到达时限。
虚弱像潮水般涌来,周南山强打精神穿过了“海葵”区。
再回头看时,黄鹂与她的队友将火把扔进了花圃之中,顿时整个花圃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些柳家儿郎,也被火焰吞没。
跟着黄鹂等人离开花圃,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找到了离开柳家的路。
这时候周南山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
“你在干什么?”
周南山突然感觉到强烈的窒息,他猛地睁开双眼,
只见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周南山”在狠命掐着自己脖子。
他一脚将对方踹开,捂着脖子开始打量四周环境。
这里居然在柳家大院最中心的亭子里,之前那柳萱儿便是坐在这里沏茶。
“你到底是谁?”
周南山朝着对方吼叫。
“我都说我是周南山,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对方同样激动,但却没有在上来掐脖子。
“放屁,老子才是周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