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看见。”

早川秋讷讷地说了句，不知手脚该往哪里放才好。倒是姬野·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说道：

“‘永远’之恶魔被杀死了？”

早川秋点点头：

“虽然还没杀死，不过已经和死了没区别。”

……

“这就是我的要害了……我的心脏，拜托快点杀了我，不想再疼下去了！对不起我错了，疼死我了……”

另一边的战场上，“永远”之恶魔泪涕横流，完全不复一开始那癫狂而强大的感觉，血肉组成的肢体蠕动着，将一枚蝴蝶状的肉块送了上来。

电次狂笑着大吼：

“就~结束了吗？我还正爽呢，想泡在泳池里！”

在雷霆般的吼声中，“永远”之恶魔的心脏被电次一刀两段，血浆雨点似的喷涌出来。

与此同时，时间开始缓缓流动，凝固的第八层终于恢复了正常。众人试探着走下楼梯，并没有再度出现在第八层。

酒店的大门缓缓打开，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望着那灿烂的金色光辉，众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涌出。

不是八层中落日与正午交杂的阳光，而是毫无掺杂的纯粹日光。已经大概有五六天没有看到了。

“出来了……”

电次呢喃着说道，捏起从“永远”之恶魔的身上收缴而来的枪之恶魔的肉片。纪杨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

虽然中间历经波折，但总算大体按照原著完成了这段剧情。正想着，纪杨又看向第八层的窗户。

荒井的尸体还保存在那里，后续会有人前来回收，化为暴力魔人。不知他在这里死掉，会不会对后面的剧情产生影响。

不过，这也不是他现在该思考的事情。

“枪之恶魔的肉片也到手了，天也晴了，像拉完屎一样清爽啊！轻飘飘的——”

电次突然纵声大呼，举起手来挥舞着，陡然往后面倒去。早川秋一把接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迅速抬手一探。

“睡着了。因为杀恶魔，一直没睡，精神已经到了极限。”

早川秋简短地论断，吩咐道：

“我和姬野前辈带着电次君去医院。”

他的目光在纪杨脸上停留一瞬，短暂思忖后请求道：

“剩下的人，就拜托香织小姐带着，去汇报这次的事件吧。”

帕瓦不满道：

“为什么不是本大爷带着哇！”

但众人都没有理她，只有姬野温和地冲她笑了笑。帕瓦抱起胳膊，嘟着嘴跟在纪杨身后，不停地嘟囔“本大爷为什么要听一个人类的话”之类的。

半天后。

“新人欢迎会？”

早川秋安置好了电次，正在房间外面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姬野缓缓走过来，向他展示手机上纪杨发过来的消息。

“对！玛奇玛小姐说，4课还没有一起聚过。大家来加深一下感情，解决一下心理问题吧。”

“问题？”

早川秋疑惑道，顺手将头顶上扎着的辫子整理一下。

“就是说啊~小小红看到荒井死掉了，说要辞掉公安。这次的恶魔事件好像对她造成心理阴影了。”

姬野感慨地轻叹道：

“毕竟是搭档啊——”

姬野松开胸前的领带，深深呼吸。早川秋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

“要吗？”

姬野犹豫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笑道：

“不要了。现在可没心情吃。喂，可有新人死掉了啊！”

早川秋横了她一眼：

“这可不像你。”

姬野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现在的小孩子啊~这种程度就不想干了！就不能脸皮厚一点，嘴唇薄一点吗？”

“嘴唇薄一点？”

“都说嘴唇薄，心里也会更凉薄一些啊——恶魔猎人嘛，对其他人的死可不要太在意才好。就当早死早投胎咯~”

早川秋浅淡一笑，取出那枚枪之恶魔的肉片，捏在手里仔细看着。姬野连忙道：

“快想想办法，留住小小红啊，你。”

早川秋一心专注着肉片，漫不经心地说：

“虽然小，但是有肉片……大概还有想杀掉电次，后悔的成分在吧。酒席上向电次道个歉，其他的再说。”

姬野笑嘻嘻道：

“要是她脸皮太薄，我可以给她劝酒哦。”

早川秋嫌弃道：

“只是想喝吧，你。”

“嘻~”

“要喝的话，就定在这周。”

“嗯？为什么？”

“反正都要喝，那尽量和玛奇玛小姐一起喝。玛奇玛小姐下周要去京都出差，好像是为了给被恶魔盯上的电次找援兵。所以要喝的话，这周就好。”

一阵无言的沉默。唯有早川秋点起的烟袅袅升起。姬野率先打破沉默道：

“说真的，你觉得电次君到底是什么人？对面的恶魔似乎知道电次的事，他的那种姿态我也是第一次见。那位搞不懂的玛奇玛小姐也对电次太关心了。”

早川秋微微一耸肩。

“玛奇玛小姐一直到处跑，可最近都留在东京，是因为电次君在吧？她或许知道电次君的秘密。”

说着，狠狠嘬了一口。

姬野迟疑着，最终将那句一直梗在喉头的话说了出来：

“还有……香织。她似乎也是为了电次才来的吧？她身上的秘密，可不比电次少。”

说起那个名字，姬野的脸不自觉微红，似乎又想起了正午时，那个安稳而温柔的吻。多么奇怪的滋味……

那时他们久久地望着闪闪发亮的天空和蝴蝶似的飞过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心情莫名变得神秘而温馨，于是冲动地接了吻。

她现在仍不能理解自己当时脑中所想，以及该如何面对纪杨。那时她的嘴里可有烟味？

但无论如何，她已经意识到，那个阳光照耀的瞬间的魔力，已经杳然逝去了。

早川秋看了眼他的搭档，后者的脸上正挂着一幅他从未见过的神情。他们当了许久的搭档，可从未见过姬野这副模样。早川秋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时的情景。但他心中却没有多少嫉妒——或说是不自在这样的情绪。即使那个人是纪杨。

或许是因为他清楚，他所面对的是一条可以看到尽头的路，那头正摆着他的墓碑。他不能跟任何人产生超越友情的联系，只该孑然一身。面对渐行渐远的前搭档，唯有祝福。

他眼神略微黯淡，微张着嘴道：

“那就在欢迎会上把玛奇玛小姐和香织小姐都灌醉，然后问问看吧？你可以的。”

姬野又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