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锁链来调教!让你像马一样跑起来!”
天使恶魔也目瞪口呆,不复平静而冷漠的模样:
“是那样吗?搞错了吧?!不该是从手臂射出锁链挂住建筑物吗?!”
纪杨默默点头,这才应该是正常人的思维好吗!但偏偏是这样脑子缺根筋的家伙,身上寄托着他活下去的希望,让他如何安心?
“啊~?这就是正解来吧?对吧!”
“正解!正解!正解!”
鲨鱼魔人连连大吼,兴奋地如同狗一般喘着粗气,密密麻麻的鱼鳍开始迈动,矫健地载着电次凶猛窜出!
“跑起来!!”
鲨鱼魔人带着电次,在建筑表面敏捷地穿行,越过早川秋头顶,扑杀而下!早川秋惊诧道:
“电次?!”
“啊哈哈,什么鬼~!”
蕾赛畅快地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充盈着无穷的欢悦,手腕一转,又一发导弹迅速扭曲凝结成型!
“狠狠来一发吧,电次君!我会让你后悔复活!”
“喂,不准让我后悔啊!”
电次对着鲨鱼魔人大吼,握紧锁链,朝着蕾赛再度发起冲锋!在他冲锋的路径上,一切阻拦的物体都被粗暴地顶翻,碾为尘埃,搅进电锯掀起的狂风之中,剧烈地翻腾!
狂风大作,前所未有的强烈飓风刮起,涤荡万物,将天使恶魔吹得临空飞起,向后跌去,将要被卷入飓风,撕为粉碎!纪杨意识到情况不对,他直到此刻才发现,本该与蕾赛一同出手的暴风雨竟然还没有现身。
不对,不是没有现身,这狂风猛烈地不同寻常!暴风雨在蓄势,它的能力与狂风暴雨息息相关,当风雨齐至,都达到极点之时,它的能力将强大到无以复加!
然而境况容不得他多想,只得召唤出鹰之恶魔,遮天蔽日的羽翼张开,鼓动狂风,与愈来愈猛的飓风相对抗,却于事无补!长风自无尽天穹而来,洪流般席卷,根本不是鹰之恶魔羽翼鼓动的大风能够抵消!
建筑废墟与尸体的残尸断臂在风中狂舞,宛若大风之中的尘埃,随波逐流,暴雨般袭来,不断击打在众人身上。天使恶魔被一块碎石击中,大喊一声,紧紧抱着的电线柱脱开,被狂风卷起。
早川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死死攥着,才没让他被狂风吹走,但也很快支撑不住,怒吼道:
“快点找个东西抓牢!”
“不行!做不到!”
天使恶魔面如死灰,眯着眼睛在风沙之中凄厉地低声呼唤。
“不用了……不用了!松手吧!”
然而早川秋嘴唇紧抿,不为所动,死死抓着天使恶魔的衣襟,抱着电线柱的手已然磨破,流出鲜血。
“死就死吧!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了!”
风野蛮地撕扯着他的长发,齐齐向后乱舞,他眯着眼睛,在令人窒息的风压之中勉力开口:
“没事的……!我早就做好去死的心理准备了,我早就想死!松开手吧!”
早川秋不言不语,指节攥得发白,已然失去知觉,最终无力地松开。天使恶魔感到倏然一松,猛然放松了身体,让自己如同一片落叶,随波逐流便好,他放弃了,任凭狂风将他带入随意一个地方,正如同当年命运的漩涡将他带来此地。
他闭上了眼睛,然而下一刻,他的手感到一阵温暖。早川秋拼命握住了他的手,发出愤怒的吼声!纪杨让鹰之恶魔勉强张开羽翼,暂缓了一部分风势,伸出雨伞,瞬间将两人一并勾回来。
天使恶魔无力道:
“你想死吗……为什么要碰我的手……”
“谁会想死啊!刚刚那下减了我多少寿命?!”
“两个月左右……”
早川秋闻言,低低吐出一口气,在鹰之恶魔羽翼遮挡出的避风港之中蹲下,坦然道:
“要死就给我死得远远的……我已经受够了,别人在我面前送死。”
狂风呼啸,卷动沙尘纷纷而舞,唯有此地算得上半寸净土。早川秋向纪杨道谢,纪杨摆手道:
“举手之劳,不必在意。”
另一边,电次骑着鲨鱼魔人,在楼宇之间肆意穿行,肆无忌惮地挥动电锯,向蕾赛发起一次又一次进攻,锋锐的电锯切开爆炸与火焰,在坚硬冰冷的金属长裙上凿开一道道痕迹,撕扯出翻卷的血肉。
“我就喜欢简单粗暴的~~!!愣是挥舞电锯就行了嘛~~!”
蕾赛沉默不语,似乎越来越疲于应付着一道道攻击,在再度被砍出一道狰狞的伤口之后,她长啸一声,浑身金属链条宛若鲜活的血肉般涌动,喷涌出柔嫩的金属细芽,在瞬间暴涨凝结,化为一枚枚透露出无尽肃杀的导弹!
她开始决死一搏,细密强劲的爆炸声在她脚下响起,推动着她如流星赶月一般,向着天空攀升!漆黑色的金属长裙也开始融化,裸露出其下白嫩的肌肤,缠绕攒动,纷纷化为导弹,环绕在她周身。
在她上升之势达到最大之际,爆炸声再度响起,这次是推动着她向下坠落!皎洁的月光下,她纤细的身躯宛若投向大海的石子,渺小地几不可见,唯有划破夜空愈发尖利的呼啸声,宣示着她凶狠的杀意!
“来吧!”
电次兴奋大吼,挥舞着电锯,双臂齐出,因剧烈地摩擦而燃起了炽白色的烈焰,举火燎天,悍然击出!
夜空陡然化作了白色,明亮的光芒照耀着,整座城市似乎都因为这场爆炸而微微颤抖。方圆半公里内的楼房玻璃都在这一刻碎裂,震碎为极细密的粉末,飘然而落,宛若下了一场半径为半公里的大雪,被暴风卷动,弥漫着整片天空。
在这场大雪的正中心,蕾赛躺在地上,身体只剩下半边,奄奄一息地微笑着,已经重新化为那个电次熟悉的蕾赛。电次沉默着走过去,他的身躯也接近半毁,灼烧的痕迹遍布全身,半边身子几乎被炸得粉碎。
鲨鱼魔人替他抵挡了部分冲击,化为半焦,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电次举起电锯,缄默地犹豫着。与此同时,纪杨心中不祥的预感也达到了顶峰。
“真是的。麻烦死了啊,快点去死好吗?”
蕾赛虚弱地微笑。
“你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杀了我啊。”
电次沙哑地道。
狂风訇然而起,一滴冰凉的雨水从天空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