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股被枪口指着的不寒而栗的恐惧感。纪杨明明只是在那里站着，却给人一种他全身布满了枪口，以一己之力，将所有人包围的错觉！

枪声炸响，无数火线飞射而至。在特使尚未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他准备的一切手段，都在极致的速度之下化为虚无。纪杨射出的子弹将扑向他而来的所有恶魔洞穿，密集的子弹宛若下了一场死亡之雨。

艾恩也捂着胸口，目光愣愣的，缓慢地倒下，宛若一座装甲堡垒轰然崩塌。连他也无力抵抗枪之恶魔的子弹，肉片化做的子弹在不到一眨眼的时间里击穿了他厚重的护甲，精确地摧毁了他一切行动能力。

泽渡站在角落，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看着艾恩在她面前缓缓跪倒，情不自禁地往后倒退一步。半空之中，跃起的刺客们宛若石块，纷纷从空中无力地落下，其中半数已经彻底死亡，幸存下来的捂着伤口，在地面上痛苦地哀嚎。

这是纪杨刻意控制了威力的后果。以枪之恶魔的能力，如果火力全开，足以在几秒内将伯力化作一座死城。

特使的双手还兴奋地在空中张开，瞳孔缩小到极致，满含恐惧地望着面前的场景。一只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拍，特使倏然一颤，反而愈发兴奋地回过头来。

纪杨不知何时已变回了人类的姿态，笑吟吟地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这场晚宴很美味，我很喜欢。”

他打量着特使，却发现后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副恐惧神情，反而用犹如看待情人似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他的脸上，宛若纪杨的脸是什么珍贵的宝藏。见纪杨已变回了人类姿态，他勃然大怒，又转瞬压抑住怒气，央求道：

“让我看看……让我再看看！变回去！”

纪杨摸不着头脑：

“什么？”

“就是你的那副模样！枪之恶魔的模样！你怎么变成那个样子的，再变给我看一看！”

纪杨面色古怪：

“你刚才针对我发动了一场袭击，我还要满足你的要求？！按理说我该杀了你才对吧。”

不想特使激动道：

“就算是杀了我也没关系！再让我看一眼！让我明白，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我看完之后，悉听尊便！”

纪杨用力捏着特使的肩膀，后者坚定而激动的神情依然没有一丝改变。纪杨算是明白了，这个特使恐怕是那种研究狂人的类型，只要能完成他的研究，杀了他也没什么。

纪杨眼睛一转，松开了手，看着特使因激动而缩小的瞳仁道：

“再让你看一遍也无妨。甚至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付出一点代价。”

特使闻言，连声道：

“好！好，我答应！只要不是让我背叛联盟，其他的什么都可以！”

纪杨浅笑着摇了摇头。他杀了特使做什么？像特使这种人，活着的用处比死了大多了。纪杨将泽渡叫至跟前：

“你认得她吧。”

特使点点头：

“我认得。东京出现了电锯人，秘密房间派她出去刺杀电锯人，希望能获得一点信息。刚才为了降低你的警惕，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果不其然，泽渡对于秘密房间来说，不过是个用来牺牲，以此来换取一点信息的存在。特使现在为了能够得到枪之恶魔的力量，完成他的研究，将实话倒豆子般统统抖露了出来。

“那蛇之恶魔呢？她与蛇之恶魔的联系突然被切断了，也是你们干的咯？”

“不错。蛇之恶魔的本体还在秘密房间中，我们得到了她行动失败的消息，就将她与蛇之恶魔的契约切断了。毕竟蛇之恶魔也算是强力的恶魔，还可以给其他武器用作契约。”

泽渡闻言有些伤感，但很快被安心感取代。秘密房间早已不重要了，从她选择进入地狱那一刻起，她能依赖的就只有纪杨而已。

她悄悄抓紧了纪杨的手臂。

纪杨耸耸肩：

“我有几个要求。要是答应了，我就重新变给你看看，说不定还能配合你的研究。将蛇之恶魔重新与她契约，并释放蛇之恶魔。另外……她从此和秘密房间再也没有联系了。还有，给鲁西镇提供开采钻石矿的器材。”

他略微回忆一下近期的遭遇，把需要完成的条件都说了出来。此后，只需要找时间去一趟鲁西镇，就可以收取一大笔现金流，获得大笔活动资金。

还有姬野的支配问题。等到泽渡和蛇之恶魔重新契约之后，可以问一下蛇之恶魔对于暴食之恶魔的了解，或许能找到解除支配的方法。

特使忙不迭点头：

“这些都没问题，在我的权限之内。您还杀掉了艾格斯那个家伙吧？杀得好！我可以为您声明，他是自杀而死的，和您没有半点关系，维护您的声誉！”

纪杨一愣。他没想到这个特使居然这么没脾气，艾格斯好歹是苏联的将军，杀了他，特使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要为他洗刷罪名？

他完成目标之后就会离开苏联，对这些倒不在乎。不过特使要是想办，那就随便他。

“那我们何时前往莫斯科？”

特使腆着脸问道，丝毫不在乎躺倒一地的武器们。他早已心痒难耐，想要仔细研究一下，那个简直是暴力美学的代名词的存在！

纪杨对着泽渡示意，泽渡心灵神会地点头，松开手臂，挨个走上前，检查躺在地上的武器们。他们半数是移植了心脏的武器人，还有些如泽渡这般只是契约了恶魔的人。泽渡找到那些气息尚存的，挨个拉动开关，令他们重新复苏。

至于那些契约者，受伤过重的无法救治，只能放任自流了。

艾恩幽幽转醒，头顶上的炮管重新冒出浓厚的黑烟，睁开眼睛，便看见纪杨与特使站在一起，谈笑生风。艾恩低吼一声，便想上前保护特使。泽渡伸手，轻易将他拦住。

艾恩受伤很重，即使拉动开关复苏，但血早已不足，几乎没什么战斗能力，连泽渡也能将他拦下。

艾恩面色苍白，雄伟的身躯缓缓晃了晃，倒退两步。泽渡严厉地瞪他一眼，示意他闭嘴。艾恩这才察觉，他所崇敬的特使大人，脸上竟然挂着一丝谄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