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着说着,总算是到了宰相府邸,李唐给了小哥银子,然后准备独自拜访了。
小哥笑了笑道:“我看公子的面相,是个半富贵人。”
李唐不解地笑了下:“何为半富贵之人?”
小哥笑道:“半富贵,就是说您暂时虽无富贵之身,却有富贵之命,愿公子能得重用。”
“多谢。”
李唐清楚这只不过是那小哥说的客气话罢了,当然,也是一种祝愿。
高颎的宅子有前门也有后门,前门自然为主,后门为辅,不过他是不会去后门的,他可不想“走后门”。
前门已经有一些人在候着了,都是跟李唐一样想要毛遂自荐的人。有些人能进到院子里,有些人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去,而那些没机会进去的人,几乎无望做官,而进去的人,也一样可能无望做官。
李唐走到大门前,想试着敲敲门,却被身旁的和他同样目的的人阻止了。他们告诉他,只能等,不能敲。
于是乎,李唐只得跟其他人一样,退到一旁候着,等待奇迹的出现。
这时,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头向李唐走来,“这位公子,我见你衣着姿容,皆是富贵之相,你也要过来求官谋职吗?”
李唐向老者一拜,能看得出这位老人是个智者,也是个有威望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毛遂自荐,但拜了总不吃亏。
“学生李唐拜见老先生。吾非富贵之人,只愿更进一步。”
“好啊!有志者,事竟成,年轻人应当如此。”
“多谢老先生吉言。先生亦是求官自荐而来吗?”
“哈哈,哎,我这一把年纪了,还求什么官也,我是为民请愿而来。如今突厥虽不再猖狂,但陕北一带却出了些匪人,官府只是做做样子,却一直未能将匪贼消灭,无奈之下,老夫只能千里而来,求求高官贵人,求求朝廷来管一管这件事呀。”
李唐点点头,“那这事要紧,您得尽快解决好才行。”
“是呀,可惜我来已有三日,拜访了许多人,却没有几个人想理会老夫的。”
其实他们不知道,大臣们之所以闭门不见,不是防大多数人,而是在防李唐,因为皇帝在朝会之上已经明确表示了都不可以面见李唐,也不能接济李唐,尽管这不算是待客之道。
正谈话间,一个大黑胡子的人走到李唐旁边,盯着李唐看。
“我怎么觉得在哪里看过你。”
“也许是因为我长着一张大众脸吧!”
“什么?大众脸?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我也许长得像你的某位朋友,所以,你才看我觉得面熟。”
“不是不是,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你,到底是哪里呢?”那大胡子挠了挠头思考着。
李唐不再理会这个奇怪的人,转向老者,对他的事情深表同情,“我听说高宰相是位为民做事的好官,他一定不会不管此事的,皇帝也一定会在意此事的。”
“但愿如此吧!”
停了一小会,李唐继续问:“官府不问此事,是因为匪徒太多,不易平叛吗?”
“非也,匪徒并不多,只是这些贼人和官府的人串通一气,这才导致此事如此棘手啊!”
“官匪一家,确实难办,最后遭殃的都是百姓,获利的是那些匪徒奸官。”
“正是这个道理!所以老夫我才焦急万分啊!”
“为何不能走常规程序,将此事申报上去,如今政治还算清明,皇帝不会不管,大臣不会不问。”
“若真能如你所言,老夫就不会大老远地来到天子脚下了!正是因为匪徒买通官府,所以才无法将匪贼的事情禀报于官府。”
李唐点了点头,这时大门竟然打开,里面走出两个人,霎时间,外面等着的人都围了上去,李唐扶着老者,也向前凑去。
那两人中的一人道:“高宰相说了,每隔一个半时辰,可以进去一人,并且有机会同高大人谈话。都听清楚了吧,一个半时辰一人,只限一人,你们自己看吧,谁先进去。”
顿时间,听到有机会进去,众人跟疯了似的,都嚷嚷着自己必须进去,然后说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有的人甚至掏出金银珠宝,想要贿赂那两位下人。
李唐也很想进去,但他知道现在真正该进去跟高颎大人谈一谈的其实是那位不知名的老者,他的事情很急,关乎着一群百姓的利益,甚至是人命。而他,包括其他人,不过是为了富贵名利罢了,相比之下,简直如同浮云一般。
见到大家争吵不已,李唐果断站出来,拦住了几个嗓门比较大的人,然后大声跟众人道:“在下以为不应该在此耽搁时间,尽快让一人进去才对。”
话音刚落,又乱了起来,大家说李唐说得对,所以现在自己应该先进去,总之,都是为了自己。
李唐为了让众人安静下来,猛捶大门,以至于里面的人都出来骂李唐了。
李唐继续说:“我身边这位老者,有急事,事关百姓利益,甚至是性命,所以很急。他是陕北人,来大兴城已有三天,却仍然未得机会见过任何一位朝中大臣,所以我建议,先让这位老先生进去。”
这时有的人支持李唐,但更多的人并不支持,李唐又敲了门,然后道:“不如大家先听听这位老先生的话再做定论。”
老者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急事,这时支持老人先进的人更多了,可还是有些人不同意。有的人表示,他们也是大老远跑来的,而且在这都快待上半个月了。
李唐知道这事不好办,即便已经是少数服从多数,可他还是得顾虑一部分人。突然之间,他有了个想法。是什么呢?比诗。
李唐又让众人安静,然后继续吼着嗓子道:“既然大家有人支持有人反对,那么我们来点公平的竞争吧!在下见诸位都是腹有经纶之人,不如大家就此比拼一下才华,谁赢了,谁先进。如何?”
“好!”
“行!”
众人皆支持。
李唐继续说:“我们的比赛这么制定:五步以内能成诗词对联者,可先进去;十步以内能成一赋者,可先进去,如何?”
“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是啊!”
“我支持!就这么办!”
“我也支持!”
“我也支持!”
见众人大多都是支持,李唐也就确定下来:“那就这么办了!我数了一下,我们大概有二十人,并不多,五人一组,站在这条线上,然后一起向前走,五步或十步,作诗也好,词也好,对联也好,曲赋也好,就是得做出来,得人大家认可,如何?”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因为题材是被放宽了的,而且难度很大,就连曹子建这样的奇才也只是七步一诗而已。
老者叹了口气,“只可惜老夫是无才之人,这诗词说明的呀,是做不出来的。”
李唐安慰道:“别怕,老先生,我一定会为你抢到这个名额的。”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怎么办?”老人担心地问。
“我啊,不急,早晚都能见到宰相的。”
李唐接着大喊:“那么咱们现在就开始比赛,首先讲好了,要愿赌服输!”
为了公平,他们又找来几个不想进到宰相府邸的路人,让他们来出题,总共需要出五道题,题目也是随机的。所有人共分成五组,前四组都是五人,最后一组是三人。又经过简单分配,李唐来到了最后一组。
李唐暗想,这对自己来说不能说是难事,无非是从自己背过的大量诗文中挑出一首,然后应付上即可。而且在陈朝,他也有了这方面的经验,他相信自己,能够帮助老者得到这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