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馆,周宣白的房间里。
他刚刚从咖啡店里回来,正躺在床上看手里的小纸条。
因为怕记在手上的号码被手汗模糊掉,所以他就把苏恩曦留下的联系方式记在了小纸条上,方便保存。
苏恩曦留下的除了一个电话号码之外,还有邮箱和社交软件的号码。
可以这么说,这一张小小的纸条上,所包含的是苏恩曦个人所有的联系方式。
各种各样的那种。
周宣白看了半响,才从纸条上收回了目光,把它放进了上衣的内兜里。
能够和苏恩曦再见,这是他这趟巴黎之行暂时看来最大的收获了。
至于其他的。
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了小房间里那张唯一的小桌子那里。
坐在凳子上,他翻开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虽然能见到苏恩曦很高兴,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来巴黎是为了什么。
守株待兔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方法,周宣白并不想对这个方法评价什么,执行部的部长是施耐德,对于这位导师,虽然他接触的不是很多,可多少也能知道,这是一个很精明的人。
至少作为执行部的部长来说,他是个再适合不过的选择。
所以,就算周宣白再自大也明白,现在的方式虽然看起来比较呆,可确实是目前为止明面上最好用的方法了。
注意,划关键词,“明面上”。
一般来说,在不清楚凶手身份,没有凶手踪迹,受害人之间的关联不深,犯罪地点找不到凶手的线索,这种情况下,只知道下一次犯罪的地点和时间,选择守株待兔可能会是每一个的选择,属于无奈之举。
可是,这是对“一般人”来说。
他们是一般人吗?
即使周宣白个人觉得混血种应该属于一般人的行列,可也不得不接受,混血种和普通人比起来确实有着无法磨灭的特殊点。
而最明显的那个,显然就是言灵的存在。
而言灵,就是混血种自身最大的武器。
刚才说了,一般人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守株待兔,可混血种却不应该在这里原地踏步。
一定有能够可以解决的方法和适合的言灵。
可这不是能放在明面上的东西,至少不是能够让他们知道的东西。
虽说卡塞尔学院是秘党的人才输送基地,可新生终究是新生,是一群刚刚接触这个新世界没有多久的菜鸟。
即便是打着“适应战争”的战争实践课,也不能轻易地让这些“孩子们”涉险。
这个情况在这次之后应该会有改变,可第一次嘛,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所以,守株待兔这个明面上的“最优方案”就留给了他们。
用血腥的图片先引起新生们的恐慌和紧张,再用执行部严肃的氛围让新生们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
但是,真正的杀招,显然还藏在阴影当中。
周宣白之所以这么肯定这个猜测,其实有一个很小的细节做为原因。
那就是,直到现在,周宣白也没有在巴黎见到施耐德的身影。
他一定就在巴黎,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那就是说,他在别的地方在干些什么。
显然,那才是抓到凶手真正的阵容。
周宣白点开硬盘中隐藏起来的文件夹,之前的图片和分析报告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没有想去干涉那边的行动,既然施耐德没有另外通知他,那就说明这一次施耐德并不想让他参与那边的行动。
既然这样,他也不会莽撞地透露出自己已经发现这件事的事实,他要着眼于这些情报,去找到另外的方式。
周宣白看着这些图片和文章,他的记忆力不错,这里面的内容他已经记得很清楚了。
几乎已经到了闭着眼睛还能够还原出每一个细节的程度。
如果靠着这些情报,再结合上各种各样的言灵搭配,周宣白这几天已经想到了超过五种方式。
他相信,了解更多的施耐德想到的方式一定会比这个更多。
所以,他考虑的不应该是用什么方式,而是要先找到其他的线索。
“五芒星的图案是为了什么呢?”
周宣白盯着巴黎的地图,那个残缺的五芒星图案还画在上面,很清晰的连接在一起。
之前执行部的人问,凶手分别在四处不同的地方杀人是为了什么?
他们的回答是为了勾勒出这个五芒星。
可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勾勒出这个五芒星是为了什么?
受害人的死亡方式是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数量依次递增的,很严格,也很有规律。
而有规律的递增所为的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原因。
仪式感,强迫症,特殊癖好,还有特殊的个人经历。
而这一次,周宣白认为是第一个。
受害者身上受的伤有着极为严格的步骤,死亡的数量也有极为严格的克制。
他没有杀上头,也没有说意味阑珊,而是恰当好处。
这样的严格,周宣白觉得只有仪式可以解释了。
结合五芒星的图案,周宣白几乎可以断定,这是有人在以巴黎为场地,进行一个很残酷的仪式。
残酷到,足足需要十五条人命做为献祭,才能够达成目标。
这个仪式能够得到什么呢?
周宣白不知道,也许是什么在凶手看来惊天动地的东西,也有可能是什么无聊到极点的东西,更多的还有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可能。
可能性有很多。
但这暂时都无关紧要,没必要去想这个仪式会带来什么,只要在此之前阻止凶手的行动,就皆大欢喜了不是吗?
把一切意外都扼杀在摇篮当中。
这才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现在在做的事情。
看着外面的夜色,周宣白站起身来,眺望远方。
希望这会是个平静的夜晚,一切的危险都能够在悄无声息中消失不见。
罪人,自该俯诛。
……
而就在巴黎另一处大楼当中,施耐德看着面前的电子屏幕,身后站着自己的女助手。
下一秒,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些许杂乱的脚步声,很急促。
施耐德回过身,同一时间,一个男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部长。”
“说。”
叶胜听见这道满是寒意的“说”字身体不由一振,他双拳紧握,紧紧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洛哈特……殉职了。”
殉职!!!
这个消息无疑让整个指挥室都不由得动容,他们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死离别,可终究每一次都无法平复心中的振动。
施耐德的眼中没有惊讶,没有动容。
只不过,离他最近的女助手却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边这个男人身上的寒气就如同无法抑制了一般朝着四周蔓延。
那双铁灰色的眼眸中在闪烁着锐利的寒光。
在场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自己部长的震怒。
“他用自己的生命给我们带来的新的线索。”
施耐德声音冰寒,让在场每一个人心情沉重,认真地看着转过身来的那个男人。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嗜血和锐利。
血债血偿,他们仿佛从那寥寥数语中听到了这个词语。
“一天,我要他所在的位置坐标。”
“是!!!”
卡塞尔执行部这柄利剑,该露出锋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