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开始在何煜的身边来回踱步,并没有直接回应何煜的提问,如同欣赏一个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般贪婪地又是把何煜看了个好几遍,才是回应。
“这取决于你的意愿,你的升华,和你意志我不会干扰你,或许十年二十后我们再遇,你想种灾厄了,我也能帮你完成,这东西不是越早越好。”
“感染灾厄,在你口中说得像是打疫苗一般轻巧”
何煜本意是戏谑,没想到禅竟然是肯定了他的话语。
“你还真说对了,就是疫苗。在毁灭后的世界想活着,这是必不可少的通行证。”
所以自己是先给小伞发了张通行证吗?希望她以后能好好感谢一下自己。
“毁灭后,还活着?”何煜并不赞同这种说法,“那不叫世界毁灭,只是人类被毁灭了而已,说不定这颗蓝星可开心着。”
“看来你对人类的存亡,并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吗
何煜也不太清楚。
毕竟这里并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即使现在他都还有着一种这个世界如果毁灭了,自己说不定能回到原来世界去的奇妙想法。
虽然理性告诉他,这根本不可能。
只是他同样不想百分之百承认,这个世界的一切就是真实。
起码在第一神识这个阶段,这些只能算是对虚空的妄想,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一切再推进一步。
“这些遥远的未来并没有什么讨论的价值,禅,你认为你的计划成功了吗?”
“哪方面?”
“我认为第一区依然会把灾厄隐瞒,这次的事件会被定性为恐怖袭击或者生化事件,怎么都好,但不会是灾厄。”
“那又如何,我埋下的种子,可没奢求它现在就发芽。”
这就是第二神识吗?他对于时间维度的认知,和正常人并不一样,好像等待个十几二十年,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事情。
何煜暂时竟想不出什么能让他破防的事情。
除了死。
“说不定你看不到他们发芽的那天了呢?”
“你认为有谁能杀了我吗?或者死于什么天灾、疾病?”
“你这是在求我给你预测一下?”
“无妨,看看我的未来吧。”
何煜当然不会老实地照做。
他要试验自己的新战术,共识之后用禅的脑袋发动观测,从而直接破坏他的大脑。
破坏程度,很取决于对方脑的强度,所以何煜必须把自己这边的功率都拉到最大。
仅有一次,稍纵即逝的机会。
而禅现在,明显是放松了警惕。
即使如此,自己在完成这套操作之前,也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
好在何煜还是很会演的。
“你确定?这并不会是一个很愉快的过程,结局也可能十分让人难过,你准备好了?”
“没错,来吧。”
何煜发动共识,进入了禅的大脑。
下一步,观测的发动时机十分关键,但何煜却马上准备止步于第一步了。
和秦庄那种被开发过的大脑不一样,禅的虽然也是在人为的力量下,变得十分超人类了,但是却是十分的杂乱。
信息流在他的脑海之中就仿佛是暴乱的马蜂一样,毫无规则而且嗡嗡地飞个不停
很难想象他表面上的波澜不惊之下,脑海里竟然是已经乱成了如此地步吗?
而且
这些东西,显然不是被“人为”锻炼出来的。
何煜马上就看见了,藏在他大脑里各种角落里,那正在发育着的淤污
确实是早该想到了,如果禅的超凡能力是种下灾厄的话,那么他没有任何理由不给自己种一个。
而且,只种一个?这个想法似乎是太天真了。
这脑袋里面的淤污,显然不可能是一两次种灾厄留下的结果,他或许只要有空,就把这当做了一个强化自身的手段,疯狂对自己使用着这项超凡的能力。
所以,这神识的第二阶段,和灾厄的进化也有联系吗?
何煜犹豫了。
就如同之前在丧尸体内布下陷阱一样,这里,很有可能也是禅为自己精心准备的陷阱。
就仿佛是一个充满了面粉的室内,自己只要发动观测这个明火,就会直接将自己给炸得尸骨无存。
不发动,自己共识过他的大脑,得到了一些暂时无法用到的信息,是小赚。
若是使用了观测,自己很可能被反干得裤衩都不剩下,是大亏。
这个连穿越之前的自己都研究过的男人,有什么理由不在超凡这方面给自己设下陷阱呢?!
所以,何煜退了出来。
面前,何煜能清晰地观察到,哪怕十分细微,禅的确是露出了一丝丝不太满意的表情。
但马上,禅还是以和之前一样的语气,轻声问了出来:
“看完了?看清楚我的未来了吗??”
“当然”
但何煜接下来要说的,并不是观测,而是推理。
“你的未来一片光明,但首先,你要活着逃出第一区。”
“你是先知,我能否活着逃出去,不应该是你告诉我吗?”
“无可奉告,因为你对我有所保留,我看不清楚。”
“你不也一样吗?何煜,还是说,你会成为我逃出第一区的最大阻碍?”
何煜当然不想跟他战斗,相反,想看看这个有着第二阶段神识的人,到底能怎么躲过这场由第一区利益相关者发起的,对他的审判。
也就在这一秒,一群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军部的人,从四面八方的没有玻璃的大窗户,涌入了这个废弃工厂,悄无声息。
显然,在门口和罗婕斯等人对峙的吉斯,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这个情况。
这并不在何煜的预料之内,但他却提前观察到了这些人的到来,因为
之前观测左成峰的时候,和他半夜所对话的那个人信息流类似的流动,在十分钟之前,何煜就已经能感受到了。
虽然那时候没有查明,但是随着靠近,却在何煜的脑海之中愈发清晰。
最后那个白头发的老者走进来的时候,何煜十分确定,左成峰背后的那个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