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08】
草。
千言万语汇到嘴边,浓缩成了一个字。
尖吻蝮……汤平一眼就认出来身前这条大名鼎鼎的毒蛇。
俗称,五步蛇!
它似乎也知道空气墙的存在,只是缓缓抬高身子,悠哉游哉地吐着蛇信子。
怎么办?
汤平额前渗满了冷汗。
【00:00:06】
这鬼地方怎么全是树……
汤平选择了落荒而逃。
在丛林里挑战毒蛇,那已经不是一般的作死了。
没有器材,没有防护服,更没有科学处理伤口的条件——
任汤平秀的天花乱坠,尖吻蝮只需咬中一口,他的生命就会进入倒计时!
这不就是自杀么。
【00:00:05】
“啊!”
砰的一下,汤平整个人像是摊开的面饼一样挂在空中。
活动区域到头了,他狠狠撞到另一边的空气墙。
墙外,阳光碎碎落下,密林看不见尽头。
青翠欲滴的树木,此刻却成了汤平的绿色监狱。
汤平晃晃脑袋,回头看去。
只跑出了不到两米。
【00:00:03】
我和蛇,谁更快?
汤平看着蛇,蛇也看着汤平。
略微估量下距离,他觉得这个问题不用思考。
两米,汤平还没动起来,尖吻蝮就能咬过来!
只能打了。
汤平摸着裤袋,一边放着手机,一边装着锤子。
【00:00:02】
听说蛇是靠红外线和震动感知敌人的……
握住发烫的手机,汤平觉得可以赌一把。
【00:00:00】
鲜红的数字像雾气般融化在空气之中。
【游戏开始】
【祝您好运】
淡蓝色提醒出现的刹那,天地间好似忽然消失了些什么,空气墙瞬间崩塌。
微风突起,抚过汤平紧绷的肌肉。
视线聚焦处,尖吻蝮轻盈一窜,狂风一般电射而出,直冲汤平面门而来!
两米之内,瞬息之间!
好快!
来不及感慨,汤平手掌微颤,迎着尖吻蝮扔出手机。
他在赌那一线生机!
没见过手机这东西的毒蛇,还以为这散发着热量的运动物体是直立猿身体的一部分,狠狠一嘴猛然咬去。
啪滋!
一瞬间碎屑横飞,电弧爆闪。
有戏!
扔出手机瞬间,汤平便已扑身向前。
他要在尖吻蝮松口前控制住它的脑袋!
而这个窗口期相当短,短到几乎不能用秒来计时。
快、快、快!
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的汤平,甚至有种自己快过音速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
空气火辣辣擦过皮肤,汤平甚至有种皮肤被烧伤的感觉!
哗——
没等大脑反应过来,他的双手已然抓住尖吻蝮的脖子,压着对方向地面倒去。
而尖吻蝮也已松开毒牙,一点毒液从牙尖滴落,寒光四射。
绝对不能被咬到!
汤平只剩这一个念头。
伸直手臂,他要死死掐住蛇头,不给尖吻蝮任何咬人的机会!
不知为何,在这念头闪过之后,汤平骤然感觉身体笨重不少,世界也好像忽然蒙上布,像脱下近视眼镜的感觉。
随后,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骤然灌满双臂。
咔——
一声脆响从掌下传来。
汤平双掌,竟然入木三分,仿佛绳子一样深深勒进尖吻蝮肉里!
毒蛇双眼暴突,蛇信子长吐。
我力气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大……
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尖吻蝮的挣扎再度引走汤平的注意——
你有捆仙绳,我有脱身技。
尖吻蝮冰棒一样的身体疯狂扭动起来,自带的润滑性脱困效果极佳!
汤平双手几近滑脱,完全靠施加的强大压力才能勉力维持。
缠斗之间,只一小会儿,汤平已然满头大汗。
再坚持下去,对我很不利……
汤平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野生蛇的体能,完全不是都市直立猿汤平可以比拟的。
必须尽快解决,再拖下去就会出事!
——但汤平完全没有应对蛇的经验,想不出能一招制敌的办法。
额前渗着冷汗,滴滴滑落脸颊,痒痒的。
奶奶的,反正拖下去也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汤平心一横,只用一只手摁在尖吻蝮脑袋下一点,另一只手沿蛇身向下,想找到七寸一击致命。
松开一只手后,仅剩的那只手吃力许多。
尖吻蝮的挣扎愈发疯狂,差点直接挣脱右手,一口咬上汤平肩膀!
少了一只手,蛇头的活动明显自如不少!
汤平左手速度更快了,绝对要在尖吻蝮脱困之前找到弱点!
都说打蛇打七寸,可特么七寸在哪啊?
摸索半天,汤平硬是没在滑溜的蛇身上找到任何能一击致命的弱点。
浑身上下几乎一样,摸不出任何差别。
时间逐渐流逝,汤平体能下降越来越快,胜利天平一点点倒向尖吻蝮那边。
就当汤平犹豫是否直接上嘴咬时,他忽然摸到了两块小凸包,分布在蛇腹两边。
这啥玩意儿?
汤平一时没反应过来,蛇怎么还会有脚?
然后,他大拇指又在小包之间抠到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鳞片。
不知怎的,这枚鳞片比周围要大上许多,还并未紧密贴合。
摸到鳞片的瞬间,尖吻蝮挣扎的更猛了。
敌人所讨厌的,就是我们要做的……
汤平福至心灵,大拇指把鳞片一拨,就感觉到了一个圆圆的洞口。
稍一犹豫,汤平狠狠向洞内一抠。
噗!
只觉一团半凝固的东西汹涌而出,冲刷在手上火辣辣的疼。
一股酸臭的气体随之弥漫开来。
尖吻蝮立刻瘫软下来,软趴趴伏在地面。
汤平有点意识到了自己掏到了个什么样的大宝贝。
试着松开手,确认尖吻蝮不会猛地弹起来记阴的,汤平抓紧时机掏出小锤,抡足了劲砸向尖吻蝮三角形的蛇头上。
蛇的七寸在哪找不到,但蛇头肯定是弱点所在!
汤平不信蛇头打烂了,蛇还能动!
砰!砰!砰!
地面之上,鲜红的血液点点晕开。
一下一下又一下,汤平忘我地砸着,一直砸到蛇头变形、开裂,砸到再也看不清蛇头的模样。
“哈,哈,哈……”
当蛇再也动不了后,汤平喘着粗气向后一倒,整个人直接虚脱。
半人高的野草顿时淹没他的全身,乱草划过后背,刺得有些痒。
阳光正好,几束光柱落在胸前,点点暖意驱散心头阴霾。
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听着未名小鸟唱着不着调的歌,汤平第一次觉得活着是如此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