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里的刑警大部分来自专业公安院校,也有一部分是退伍转业军人,但万风例外,他在到公安局之前是九盘山镇中心学校唯一的美术老师。九盘山镇是吴城市最偏远的山区镇,距离市区有近40公里的路程,小镇人口不多,小学和初中合在一起办学,万风是当时学校里唯一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不过他却没有什么好骄傲的,之所以被分配到这穷乡僻壤是因为他读大学期间犯过错误,那就好好接受生活的再教育吧!他除了教美术还要承担上下课打铃,甚至一部分学校安保工作,没办法!学校的老师太少都是一个人顶俩。
万风的命运是从1995年8月11号开始改变的。那天早晨9点左右,镇政府一楼的民政办公室炸了锅,隔一里路都能听到一个女子凄厉的嚎啕哭声,仿佛受尽了世间所有的委屈。一个穿着背心的平头男子木讷坐在民政办的木椅上,闷头抽烟,一个头发散乱大哭不止的女子坐在地上,边哭边重复嘶喊着:“我不活了,我没脸活了,唐卫军你这个王八蛋,你个没良心的……”
九盘山镇民政办主任兼科员周革文被吵得头疼,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那平头男叫唐卫军,是镇人武部宣传干事,那女子叫王思珍,是镇粮站的会计,唐卫军一早强拉着王思珍非得来离婚。镇子太小都是熟人,周革文论辈分还是唐卫军的表叔,他问唐卫军为什么要离婚,唐卫军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只说没办法必须离。转头问王思珍,那边只是嘶喊着哭天抢地,完全不理睬,这一时间就围了不少人。
周革文只好叫人去请唐卫军和王思珍的父母,没有料到,双方家长都不愿意到现场来。离婚这样的大事,双方父母都拒绝出面调停对于长期从事民政工作的周革文来说还是第一次碰见,联想到唐卫军和王思珍的表现,他认为这个事有蹊跷了。
双方父母不愿意来,就只能请双方领导了,人武部的部长和粮站的站长很快被请到了民政办公室,这次唐卫军主动站起来,没有让座,而是拉着领导的手出门,边走边说:“两位领导,这个事没法跟你们说,我有苦衷,请你们谅解,不耽误你们工作了,你们忙吧!”
王思珍长时间嘶喊已经精疲力竭,她坐在地上,耷拉着头,生无可恋地盯着墙角发愣,嘴里不停念叨着,也听不清是什么。就在唐卫军拉着二位领导出门的一刹那,王思珍情绪突然高亢喊了一句:“我死了,你们就满意了,那我就死了算了!”她迅速起身支着头向墙壁撞去,事发突然,周革文看到这一幕想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唐卫军闻声回头过来看见王思珍已经将头皮撞破瘫倒在地上。
离婚事小,人命事大,唐卫军迅速背起了王思珍赶往镇卫生院,好在王思珍撞墙的起跑距离有限,最后只是造成了头部表皮伤和轻微脑震荡,送到卫生院休息了一会就醒了。离婚差点离出人命,这样的消息在小镇插上翅膀飞速传播,镇妇联的田玉最先赶到卫生院慰问女同胞,看见头上缠着绑带的王思珍,田玉马上对着蹲在墙根的唐卫军兴师问罪:“你们俩小日子过得好好的,你犯什么浑要这么欺负小王啊?”
醒转过来的王思珍看见田玉,拉住她的手,又开始泪如雨下,“田主任,我真是生不如死啊!因为我被糟蹋了,所以遭了唐卫军一家嫌弃,才硬要跟我离婚的,我以后要怎么活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原来,一周前粮站扎帐,王思珍加班,等到忙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没有让丈夫来接她,一个是回家路并不算远,一个是这镇子很少发生刑事案件,所以王思珍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危险。当她行经到一个巷子口的时候,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捂住嘴巴,同时颈脖子觉得一凉,那人本地口音,压低声只对她说了一句:“要想活命,就乖乖的别动!”王思珍大脑一片空白,她就这样被拖行了几十米,也许有上百米。
九盘山镇很小,建筑物集中在两山之间的一片狭长地带上,沿着主街两边各有一排房子,房子后面是农田,农田后面就是山。王思珍当时已经没有了方位感,她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别杀我!”,在一个草垛子旁,被放倒在地以后,她的嘴巴被迅速塞上了一把稻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见了劫持她的男人,这个男人用一块黑布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凶狠狠盯着她。
遮脸汉见王思珍看着自己,眼睛里透着哀求,于是用左手按住了她的脸侧向一边,另外一只手放下刀开始脱她的裤子,王思珍没有反抗,遮脸汉在她身上只忙活了两分钟不到就结束了,这个过程王思珍一直侧着脸闭着眼睛,她甚至都没有哭,过了好一会,是田间此起彼伏的蛙声把她唤醒的,她知道遮脸汉已经走了,她从来没有觉得蛙声有那么好听过,好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庆幸大于痛苦。
好不容易走回家,脖子上有被刀划伤的痕迹,满身的泥土,都告诉唐卫军,妻子回家的过程中出了事。他很关切地询问,直到这时,王思珍才扑到丈夫的怀里纵声哭起来,等把事情经过告诉丈夫之后,没想到丈夫一把推开妻子,唐卫军像是遭受了比妻子更大的侮辱,他抱着头咆哮着,咒骂着。
经历了一周的痛苦折磨,唐卫军在与父母商量之后决定拉着王思珍去离婚,而王思珍的父母知道真相后却没有给女儿更多的安慰,甚至默许了女婿的决定,他们认为这就是女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