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任务的石柱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李世民特地让何林派人去犒赏运盐回来的五百士卒,他回到程府先把程咬金给夫人崔氏的信交给崔氏,又拿着崔氏给程咬金的信出了府,到城外的左武卫大营和兄弟们汇合。
好吃好喝歇息了一晚后,五百人再次出发前往陇右,他把王宁寄给家人的信交给亲弟弟石林,又给他多配了一匹马,让石林去李家庄子送信。
今年才十八岁的石林比石柱整整小了十岁,和精瘦的石柱不一样,石林长得魁梧壮实,家传的功夫比石林练的更扎实,只是毕竟年少,性格比石柱少了几分沉稳,哥哥石柱是程咬金的亲卫队长,他便也成了程咬金的亲卫。
对王宁,石林是非常佩服的,不说把毒盐变成可以吃的上等好盐,就是敢带着四个废物一样的军医去给染了痢疾的同袍治病,就是了不得的好汉。
石林最佩服的就是那些侠肝义胆的好汉,所以哪怕身上挂着一个校尉的军职,见到王铁柱的时候依然深深的弯下腰,大礼参拜,大声说道:
“某乃左武卫大帅亲军石林,奉王参军之命给您老送信!”
一個身穿铁甲,肩系猩红披风的军爷给自己行大礼,还是庄户心态的王铁柱吓了一跳,连忙接过信封,扶起石林,嘴里连声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军爷快进屋,进屋歇歇,孩子他娘,快给军爷倒完绿豆粥让军爷消消暑!”
说着便把石林迎进了堂屋。
王家院子旁边,一群被工部征调来的民夫正在匠人的指挥下建造地基,虽然这些人的粮食都是工部拨给,但杨氏还是每日都给他们煮些消暑的绿豆粥、还有茶汤。
这时见是儿子派来送信的,又是个比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当下高兴的舀了一大碗绿豆粥,还特地放了一勺糖霜,不由分的塞到石林手里。
“军爷,先吃碗绿豆粥消消暑,二郎在军中身体还好吧?有没有生病啊?”
石林喝了一大口甜丝丝的绿豆粥,含糊不清的说道:
“夫人放心,参军身体好着呢,还给军中的兄弟治病,救活了好几百人呢!”
杨氏这才放了心,又小心的问道:
“军爷,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给二郎带些衣物,二郎正在长个呢,我怕他的衣裳鞋子小了穿不上!”
“没问题,夫人您尽管收拾,某一定给参军带到!”
杨氏高兴的去了儿子原来的房间,对站在门口偷听的十二是七娘说道:
“二郎来信了,你们快去把平时给二郎做的衣物收拾一下,让军爷给二郎送去,我去给二郎收拾点肉干酱料!”
堂屋里,王铁柱陪着石林坐着,笑着问道:
“军爷可知二郎什么能回来?他大哥再有两个月就成亲了,不知道他能不能赶上!”
石林尴尬的说道:
“您老可别叫我军爷了,叫某小石子就行,某爹娘就是这么叫的,某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哪里知道这等机密……”
“是老汉唐突了!只是二郎说是去陇右,也没说去干嘛,不会打仗吧?”
王铁柱小心的问道。
看着王铁柱担心的样子,石林想起小时候,兄长每次回家再出门的时候,爹娘也总是小声的问兄长“这次去不会打仗了吧”,表情一模一样。
石林也顾不得军纪了,低声说道:
“我们在陇右就是练军,不打仗,再说王参军乃是神仙弟子,大帅那舍得让他去打仗,您老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王铁柱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又起身给石林添了一碗绿豆粥。
黄昏时分,送走石林后,一家人围在十二身边,听十二念王宁捎回来的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整整写了两页纸,提及最多的就是想念杨氏煮的面片,军中的饭食就是喂猪的。
就是这些琐碎的小事反而让王铁柱夫妇和十二七娘都安了心。
……
远在陇右的王宁此时正站在隔离区大门口,对着隔离区里的五百多人大声喊道:
“解除隔离!”
雷大石站在人前,整整衣裳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感谢参军大恩大德!”
他身后的五百多人也同时躬身说道:
“感谢参军大恩大德!”
王宁也很高兴,坦然的受了这五百多人的大礼,然后回礼,大声说道:
“能和诸位一起战胜痢疾,全赖诸位配合,某可不敢独自居功,听说大帅特地为我们准备了好酒好菜,兄弟们,还等什么?”
一群人高高兴兴的冲往校场,果然几大口大锅正冒着热气,诱人的肉香味直冲每个人的鼻腔。
没有训话,没有寒暄,火头军的同袍们往北隔离里两旬的士卒们每人手里塞了一大碗酒,程咬金站在最前方,把一碗蒸馏过的三勒浆塞王宁手里,然后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酒碗,大声说道:
“敬王宁王参军!”
“敬王参军!”
五百多人端起酒碗轰然应诺。
酒宴一直进行午夜,今天的宴会是属于染了痢疾的五百多人的,也是属于王宁的,以至于王宁被灌了不知道多少酒。
喝的迷迷糊糊的王宁此时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要喝蒸馏出来的酒精呢?
一路歪歪斜斜的朝着自己的小营帐走,被凉风一吹,实在忍不住扶着一根柱子上吐的稀里哗啦,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第二天天还未亮,被渴醒的王宁从床上爬起来,灌了一肚子水才感觉好点,可脑子一阵阵的抽着疼,出了营房,习惯性的走到隔离区的营地,才发现里面竟然还住着人。
走进去才发现都是之前感染了痢疾的人,一个不少,全住里面呢。
大部分人已经醒了,见王宁进来,纷纷行礼:
“参军大人!”
“参军大人!”
“……”
王宁点点头吗,走到雷大石边上,低声问道:
“是谁让你们继续住这里的?”
雷大石摇摇头,笑着说道:
“没有人,是兄弟们害怕参军说的那个病毒还没有死干净,万一再连累了其他兄弟,岂不是百死莫赎,就回来继续住这里了!”
王宁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