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心想，这里面谁的名字我不知道，别人不说，你狗日的钱留山可是里余镇上鼎鼎大名的风流人物，简直是五毒俱全，用他自己的话讲，这辈子就三个爱好，喜欢酒喜欢烟，喜欢屁股颠又颠。

实际上他还喜欢赌钱，后来还因为借高利贷赌钱，而被人逼得逃离春州。

当然，这时候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风流韵事，据有人考证，整个里余镇，跟他打过扑克的女人不下十个。

“刚才在前面，他们说整个初一年级组最帅的是钱老师，所以我就知道你姓钱啦。”李茂说着又递过去一根烟，还帮他点上。

钱留山的确长得还算英俊，加上他工作的时候是全校第一个教师，工资最多，人有帅气风流，不惹出点事情来才怪。

这会儿听李茂这样说，心里乐开了花：“哈哈，毕竟这是大家公认的事情。”

叶丽啐了一口：“脸皮真厚，有脚后跟那么厚！”

办公室里顿时哄笑一片，氛围很融洽。

李茂四下看了看，办公室里的办公桌基本上都是两两相对，其中，最里侧的八个办公桌已经被占用了五个，其中，位置最好的西北角落的那个办公桌是组长刘建军的，没人去占那个位置。

东北角的两个位置最好的，被钱留山和叶丽抢了去。

中间四个办公桌，被占去了两个。

李茂赶紧坐到了其中一个空位上，同时在对面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手机，帮柳云卉占住一个。

程宇锋知道他的意思，也没得选，只好坐到刘建军的对面。

叶丽看他们选位置，不由得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们竟然也知道里面的位置更好一点啊。”

“是吗？”李茂故意装作不知道，指了指背后，“我只是觉得这个位置距离叶老师最近，所以就选了这个。”

钱留山又笑了起来：“这下窝边有草了，好在叶老师是个小白兔，被小白兔吃了也不亏，这要是赵奶奶坐你背后，那就是老草吃嫩牛了。”

他本想说老牛吃嫩草，但他说话经常出现颠倒，好在不影响大家理解。

不料外面传来一声暴喝：“钱留山，放你娘的狗臭屁！”

门口走进来一个五十出头的女老师，矮矮胖胖的，直接奔着钱留山就过去了：“有种的你再说一遍。”

来人是里余初中现有年纪最大的数学老师赵凤霞，赵老师脾气火爆，尤其小心眼，胆大的男老师也只敢在背后开她的玩笑。

钱留山没想到自己背后编排人，却被当事人听到，腆着脸嘿嘿笑道：“我瞎说的话，关我娘什么事啊。”

“你这狗东西，三天不挨骂，骨头就轻飘飘的了。”赵凤霞本来就瞧不起钱留山，这会儿得理不让人。

钱留山脸皮的确厚实，也的确犯错在先，又不太敢跟赵老太太叫板，继续笑着：“人做的事情，关狗什么事啊。”

他这样油盐不进，赵凤霞除了再骂上几句，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恨恨地坐到了自己选好的位置上。

赵凤霞选的是背对着后门的朝北的办公桌。

她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儿靠着办公室烧水的地方——每个办公室一个电水壶，每天来得早的人会烧上几瓶开水。

赵凤霞跟她先生住在学校的老宿舍区，她每天早上都会早早地来办公室烧水，不过烧完之后却是带回宿舍去，因为在自己宿舍烧水，是要给电费的，在办公室烧，那就是学校给电费了。

李茂现在想来，里余初中的这些老师们，一个个的都有着有趣的地方。

钱留山还在那说着笑话，缓解一下自己当众挨骂的尴尬：“这人啊是最不讲道理的，人做了蠢事，却说蠢驴；人说了大话，却说吹牛逼；人不动脑子，却说笨猪；明明是男人把女人的肚子搞大了，却说是狗日的，哈哈哈。”

几个人稀稀落落地跟着笑，气氛却不如刚才。

这时候刘建军带着余荣刚等几个人走了进来，余荣刚领好了书本和资料紧跟着刘建军，柳云卉小心翼翼地跟在最后面。

余荣刚气呼呼地把李茂跟程宇锋的书和资料扔到他们桌上，也不说话。

刘建军指了指几个空的办公桌：“你们自己挑个办公桌，然后后收拾收拾，看看还缺什么，跟小许说一声。”

余荣刚虽然不愿意跟李茂坐面对面，但李茂对面的位置却是最好的，他还是走了过来，却发现桌子上正放着李茂的一个手机。

“你，你一个人坐两个位置？”余荣刚皱着眉质疑道。

李茂摇摇头：“这边是我的位置，那边是柳云卉的位置。”

余荣刚一愣，李茂选宿舍，要让柳云卉住他隔壁，现在挑办公桌也要跟柳云卉坐面对面，难不成这小子要追求柳云卉？

可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邱灵都要比柳云卉要强，他何以放着学历更高，模样更时尚的邱灵不追，反而去追平平无奇的柳云卉？

余荣刚想了会儿，自以为猜到了原因，一定是李茂认识到自身素质能力都不够，配不上邱灵！

柳云卉听了李茂的话，又见余荣刚站在那个位置上不走，忙摆摆手：“算了，我还是坐这儿吧。”

李茂直接过去，抢走柳云卉手里的书，直接往对面桌子上一放，霸道地说道：“你就坐这边。”

程宇锋也来凑热闹，指着靠近后门的朝西的办公桌对余荣刚说道：“你就坐那儿呗，靠近门，隔壁就是你们班，脚一跨就到了，很方便。”

但余荣刚不是傻子：“那儿不好，我还是，还是坐中间吧。”

“你忍心让邱灵坐那儿？”李茂笑着问道。

余荣刚看了一眼邱灵，终于还是选择了那个最不好的位置，心里却把李茂骂了个底朝天。

曹子健一看，好位置都没了，只好选择最靠近前门的那个也很差的位置。

刘建军听见他们的对话，冷哼一声：“坐在哪儿不是坐？能不能做出成绩来，关键是看坐哪儿？是看你们用不用心，努不努力！”

余荣刚心里骂道：坐哪儿都是坐，你为什么选那个最好的位置！

但他不敢说出口，初来乍到，还没有这个胆量去挑战教务处副主任兼年级组长的威严。

旋即又怨恨起李茂来，不是这个狗日的消遣老子，让老子替他们去领书领资料，何至于让他们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