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烟酒店是个连锁店，别的不敢说，起码能保证是真货。

但凡是成条成箱地买，李茂都喜欢去那里。

烟酒这玩意，尤其是好烟好酒，买到假货的概率特别大，薛卫中这些人，包括齐文化，那可都是酒经沙场的，别选择了这么高档的地方，被假烟假酒坏了大事。

很快，黄志俊匆匆走了进来。

李茂又叮嘱了黄志俊两句，安排他具体买什么烟什么酒，买多少，然后掏出一叠钞票来，拿给了黄志俊。

他不太喜欢带钱包，好在秋天外套里面的衣兜够大够深，所以他平时都会准备一些现金直接放兜里，也会带着银行卡，以便不时之需。

等黄志俊走后，李茂扭头却看到汤鸿鹄一脸的惊愕，张着嘴巴合不拢，不由得笑了起来：“老汤，你特么这是嘴里掉鸟屎了？”

汤鸿鹄刚才听李茂在跟黄志俊说话，让去买的烟是九五之尊，买的酒是五粮液，又看他掏出厚厚一沓钞票，花起来竟是毫不在意，立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心里面巨涛翻滚，天雷阵阵，这顿饭，得花多少钱啊！

同学三年，没发现李茂是个富二代啊！

难道，周采薇就是看中他的身家？

“走吧，打牌去。”

李茂看他还呆坐在那里，并不知道他心里居然有这么多的想法，还催促着他。

这会儿包厢里加上褚平只有三个人，凑一桌打牌的人都凑不齐，好在有齐文化这个眼力劲超棒的人在，要不然只有褚平陪着薛卫中，气氛一定尴尬到极点。

“这个，”汤鸿鹄缓过神来，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老李，李茂，这个，我身上带的钱，恐怕不够。”

“哟，那可怎么办？”

李茂停住脚步，有些为难地看着他：“烟酒的钱我花掉了，剩下的钱就不够了，这一桌还有1000块钱的缺口呢。”

汤鸿鹄赶紧掏出钱来：“我这正好有1000块，其他一分钱都没有了。”

李茂接了过去，数了数，的确正好是个整数，想了想，还是扔给了他：“算了，大不了我赊账，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去春州市区，你带我尝尝你们城里好吃的饭店就是了。”

大家同学一场，又没有深仇大恨，何必让他大出血？

给他一点教训就足够了。

汤鸿鹄感激涕零，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李茂嘻嘻哈哈地推着他往包厢里走，有时候逗一逗这些二货同学，也是件令人快乐的事情。

包厢里面三个人，齐文化和薛卫中坐在小八仙桌旁喝茶聊着局里最近的人事变动情况，褚平离他们远远的，站在了餐桌旁，捏着手机，不知道是想发个短信打发时间，还是局促不安，手上需要捏着一个东西。

“来来来，四个人正好打牌。”李茂招呼着汤鸿鹄坐到另一边。

齐文化呵呵笑道：“薛主任，我牌技很差，不介意跟我打对家吧？”

这时候还没有流行掼蛋，大家通常打的牌叫做“八十分”，四个人玩两副牌，对家与对家合作，庄家尽可能跑掉5、10、K，因为这是分数牌，闲家需要多抓分，抓到八十分算赢。

大家都打法都很熟，李茂也没少跟齐文化打牌，老齐的水准很高，这会儿故意谦虚一下。

李茂往桌上扔了两包软中：“大家先抽着。”

薛卫中还有些客气，齐文化却直接拿过来撕开，扔了一包给薛卫中：“薛主任单独抽一包。”

有李茂跟齐文化两个人在，牌桌上欢声笑语不断。

打了一圈牌，局里的其他几个科长也都到了，为首的就是基建科的曹智民。

此外还有人事科接替张明桂的胡良仁，基教科的毛小军。

几个人都认识齐文化，一个个跟老齐打招呼开玩笑。

薛卫中起身给几个人介绍着李茂。

曹智民笑着说道：“哟，这么年轻，就做到里余初中总务处副主任啦，真是后生可畏。”

其他人倒没觉得什么，汤鸿鹄一听，才知道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李茂根本就没有撒谎，这家伙的确已经是学校的中层干部了！

几个科长虽然在新港区教育系统位高权重，但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所以一听到薛卫中说有人请他们去妙香阁，一个个地有事都推掉了。

黄志俊也正好把烟酒都送到了，两箱五粮液，两条九五之尊，送到之后就退了出去。

他虽然有时候非常莽撞，恼火起来容易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但其实并不笨，也会察言观色。

李茂撕开一条烟，然后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扔了一包，笑嘻嘻地说道：“我有时候抽烟只顾着自己，这样一人一包自己抽，也省得我把哪位领导忘记了。”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另外拿过一只干净的酒杯，拆开一包烟来，将香烟全部放进酒杯中，这样酒杯就会跟着托盘转动，谁想抽烟，随时可以自取。

几个科长也都心领神会地将那一包未拆动的烟放进口袋——他们平时也很不是很精彩抽到这种烟。

服务员已经就位，帮着打开酒瓶，给每个人满上。

本来计划的是七个人，现在多了个汤鸿鹄，正好八个人坐了一桌，宽宽松松的。

应酬起来后彼此就更熟了，李茂也不提为什么要摆这个酒宴。

其他三个科长心里也没底，但主约人是薛卫中，大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老薛写文章搞教研是一把好手，脾气也不错，更重要的是，没有一点坏心思。

薛卫中还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李茂跟新任的副局长张明桂关系匪浅，更是让三个科长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没准，这是要大家帮忙，把这个小李调到局里来。”

教育局马上要成立一个全额事业单位——教师发展培训中心，就挂在教研室的下面。

三个科长都会错了意，认为张明桂有心调自己的亲眷李茂过来，但他刚刚升任，不好发话，所以委托老薛召集大家喝喝酒联络联络感情，到时候投个赞成票。

这样一来，气氛就更热烈了，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口。

在推杯换盏的过程中，几个人还注意观察着李茂，这个刚参加工作，就能混到里余出总共中层干部的年轻人，不仅出手阔绰，而且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小伙子，言谈举止非常老练，偶尔还能将两个荤段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酒宴结束之后，一共喝掉了六瓶五粮液，分掉了一条九五之尊。

李茂发了个短信，让黄志俊过来把剩下的烟酒带回去，自己则去送送几个科长。

曹智民等三个人是某个工程队老板开车送他们来的，这会儿接他们的车还有几分钟才能到。

李茂拉着大家继续抽烟，顺势把曹智民拉到一边，递过一张名片：“曹科，我爸爸是做家电生意的，听说局里面年底要采购一批电器，改善区里面的教学条件，什么时候方便的话，请曹科去我家的卖场去指导指导。”

他印了两类名片，一类写的是“董事长李继军”，一类写的是“总经理李茂”，按照不同的场合，出不同的名片，跟打牌有点类似，看牌桌上的行情，出不同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