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李茂打算睡到中午，省下一顿早饭。

也不知道是几点，一阵敲门声把他吵醒，一睁眼只见窗户外面天光大亮，能听到宿舍前面的树上不知名的鸟叫声，唧唧啾啾的，换在平时，也算是一种特别婉转悦耳的声音。

但平白无故被吵醒，这声音就显得有些聒噪。

“谁啊？”

李茂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八点半了，距离自己的起床计划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是，是我。”

外面传来柳云卉的声音。

李茂叹了口气，赶紧爬了起来，套了件短袖衬衫，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大裤衩，趿着一双拖鞋去开门。

六月初的春州，天气已经开始转热，而且热得比较明显。

打开门一看，柳云卉正捧着一碗米粥站在那里，她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袖衬衣，衬衫领口的第一组纽扣甚至还扣上，配了一条卡其色的长裤，显得格外保守。

“你，你昨天喝多了，早上喝点粥，养胃。”柳云卉乖巧地把碗往前推了推。

“真是的，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李茂接了过来，嘴上却抱怨着。

柳云卉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听他这么一说，还以为自己耽搁了他的大事，慌忙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赶紧转身快步走进自己的宿舍，都没让李茂有喊住她的时间。

“真是个……傻瓜！”李茂苦笑着回去，刷牙洗脸，然后喝粥。

眼瞅着粥快喝完的时候，柳云卉却又站到了宿舍门口，探头探脑地还不肯进来。

“你干什么？”李茂喝完最后一口，擦了擦嘴，有些诧异地问道。

柳云卉这才走了进来，小声说道：“我估计你该吃完了，所以……”

“有什么事直说嘛！”

李茂以为她有什么事情相求，算来算去，也没猜到是什么事情。她家里目前情况还好，弟弟高考在即，学业上的事情，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舍此之外，李茂也的确想不出，柳云卉有什么事情来找自己。

难不成是新房子装修设计的事情，她想了一个晚上，有了自己的想法？

“没事，有事你说就是了，跟我还这么客气？”

看着柳云卉支支吾吾的，李茂笑嘻嘻地招呼着她，两个人的房子嘛，怎么摆弄自然是要商量着来，自己平时也不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何至于提个意见吞吞吐吐的？

不想柳云卉却走过来拿起他吃完的饭碗：“没事，我估计你该吃完了，所以，把碗收回去洗一下的。”

什么？李茂都有些傻眼了，自己亲娘老子也没这么体贴过啊！

“这个，”李茂呲呲嘴，“我马上去一趟春州市区，你简单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吧。”

“哦。”柳云卉收起碗筷，点点头赶紧跑回自己的宿舍去。

李茂沉默了会儿，换了双休闲鞋，踱步晃悠着走出去，点上一根烟休息。

带柳云卉去春州市区是临时起意，也只是因为看到她从头到脚都没有一件时尚一点的夏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柳云卉不擅打扮，也不擅穿衣搭配，李茂平时没少让她跟着学校里还算比较时髦的叶丽出去逛街购物，但近来叶丽肚子越来越大，逛街什么的多有不便，偏偏恰逢换季，柳云卉还是之前上学时候的衣着，让人看了有些心酸。

虽然他自己对女孩的衣服流行情况也不甚了解，但服装店多逛逛就知道了。

他还在那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去什么地方好，却听到一个粗鲁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李茂！你狗日的在这！”

李茂一听就知道是程宇锋的声音，笑着骂道：“妈的，老子不在自己宿舍门口，还能在哪儿？”

程宇锋气呼呼地走过来，却莫名其妙地扔给李茂一包九五至尊烟。

“不是，你这是什么情况？”

李茂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孙子开口就是骂骂咧咧的，却扔给自己一包好烟，言行举止也太不搭了，精神分裂症爆发了？

程宇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直接从他衬衫上面衣兜里拿出烟来，弹出一根给自己点上，把烟盒又塞了回去：“昨天的酒菜钱，是你跟齐文明结的？”

李茂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跟齐文明发过消息，猜想着程宇锋应该是送钱过去的时候，被齐文明回绝了，这才过来找自己算账。

“特么的你有完没完？”李茂忍不住有些冒火，“大老爷们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就算我昨天没有赢你的钱，请兄弟们喝顿酒怎么了？再特么叽叽歪歪的，以后就别处了。”

程宇锋愣了愣，他是过来兴师问罪的，还没说什么，就被李茂一通骂，有些懵圈，香烟都快烫到手指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卧槽！我还不能问了？”

嘴上虽然不服软，但心里却是暗暗钦佩，李茂这家伙，还真是一个值得处的朋友！

“你找个机会再请回来不就行了？”李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再过不到一个月，你就不在里余初中了，以后我就是想找你，估计你也不一定抽出时间呢。”

“怎么可能？”程宇锋摆摆手，“你老哥一个电话，我天大的事情都会推掉。”

“别，现在就有事要找你呢。”李茂笑了笑说道。

程宇锋赶紧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你说，什么事？”

“你下学期关系就从里余初中转走了，你在学校的宿舍应该就要交出去了吧。”

“那肯定的，我都不在这里，要这个宿舍干什么？”

李茂笑嘻嘻地给他递过去一根烟：“那太好了，你宿舍里那些电器，尤其是冰箱空调的，应该都不会运回去吧，干脆打折卖给我。”

“你宿舍里不都有吗，还要干什么？”程宇锋点上烟，有些想不明白。

李茂指了指柳云卉的宿舍：“她宿舍里还缺这些东西呢，反正你也用不着，运回去的话也麻烦。”

“妈的，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程宇锋吐出一团烟来，笑着说道：“那你直接找人搬走就是，还打个毛线的折！这点钱我好意思问你要？”

“嘿嘿，我也就是跟你客气一下，实际上也没打算给你钱。”

李茂坏笑起来：“不过咱是讲礼貌的人，不要钱的话，还是让给你说，比较得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