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惊觉事情不对的许惜年,现在成了惊弓之鸟。
盛姐又邀请许惜年明天去看舞蹈演出,许惜年也捉摸不透盛姐这个意思,就只好先应下来。
次日的夜晚,盛姐的车子又来接上许惜年,这次盛姐也在车上,还戴了个金丝框眼镜。
许惜年看她坐的是主驾驶后面的位置,俗称老板位,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坐上了副驾驶。
“小许啊,我还一直没问过,侬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哦,我家里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我父母是下岗职工,都是普通人,思想观念也很传统。”
思想观念很传统,这几个字故意念得很重。
“传统点好,传统点好相处。”
许惜年满脑子问号,什么好相处?
盛姐接着就又问了,“小许啊,侬长得这么登样,很讨女孩子欢喜吧,谈朋友了没有?”
许惜年憋了半天,从嘴里憋出个没有。
车子停到了沪海大剧院,盛姐的位子是个好地方,极其靠前,许惜年坐在她旁边,有些坐立不安。
“小许啊,侬看过这个没有?这个是白毛女,一开始是歌剧,后来改编成了芭蕾舞剧,融合了芭蕾舞和民族舞。”
许惜年黑着个脸点点头,听着点“北方那个吹...”心里也是一阵冰凉。
得及时跟盛姐把关系撇清啊。
心不在焉,看的也就并不专注,不过渐渐地还是被吸引了。
那个喜儿演的很好,观众里有不少人都代入了悲伤的情绪,因为喜儿的遭遇在座位上低声啜泣起来。
她跳的也好,穿着芭蕾舞鞋足尖点地,纤细的身影灵巧极了,中间还来了段高难度动作,连续三十个单腿旋转,赢得了满堂喝彩。
等演员们鞠躬谢幕,盛姐微笑着问,“这个是不是不太合你们年轻人的胃口?”
许惜年摇头,“很精彩的表演,尤其是那个喜儿,表演的很好。”
盛姐的眼睛眯了眯,没说什么。
等俩人从剧院出来,盛姐忽然开口。
“要不处个对象?”
许惜年身子一下子僵成了一块。
“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
许惜年深吸一口气。
“年龄不合适吧,我觉得年龄差距可能有点太大了。”
盛姐扶了一下眼镜,“也没大多少吧。”
许惜年当即就想拍屁股走人,什么叫没多少,起码隔了一个大隋朝吧。
盛姐继续说到,“她今年刚上大学三年级,真没大多少。”
许惜年愣住。
“她?谁啊?”
盛姐眉头皱了皱,“刚才饰演喜儿的那个女孩啊。”,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她是我孙女。”
许惜年这才想通了这一切。
所以自己这是用力过猛,被人家姑娘的奶奶盯上了?
“这不好吧,我们俩都不认识,现在的女孩也很少有听家里安排的了。”
盛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们家苏晚就不听家里话,你放心,不认识不是问题,我们那个年代就是从不认识开始的,这也不是说我老传统,就像你父母那个年代,大部分也是长辈定下来的嘛,你看看,现在都也能生活的来。”
“可是我现在忙着创业,也没心思搞对象啊。”
“这个不是问题,处对象需要花什么心思?你忙着创业,她正好也要忙着上学,就先简单处着,这也不冲突嘛,那会我刚嫁给她爷爷,第二天她爷爷就要去东北那边,一去就是小三年,我们这不也过来了嘛,坚守两三年更能证明你们爱情不怕铁打风吹,是经得起烈火考验的,等你事业有成了,她刚好毕业,然后你们就能结婚,我还能给你们看几年孩子。”
许惜年一时间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盛姐又约了许惜年第二天吃饭。
依旧是那家小西餐馆,比那天孤零零的盛姐多了一个女孩,正是那位喜儿。
许惜年还能恍惚的从她身上看到那个身着红色短衫的喜儿,那个大辫子别在胸前的样子,还有那头发全白之后的白毛仙姑。
不过脸上已经褪下了舞蹈表演时必要的浓妆,漂亮的瓜子脸似乎只是略施粉黛,头发又长又直,跟沈晴的不一样,沈晴的头发就不听话,总是喜欢翘起来。
穿的也简单,上身是贴身的黑色针织衫,下身就是呢绒黑裤子,应该是穿了外套的,搭在后面衣架上,大概看的话是一件咖啡色风衣。
人家也没搭理许惜年,脖子仰得挺高,脖颈细长,像只白天鹅一样。
看的仔细点,能看见脖子上戴了项链,贴身戴在胸前。
还是许惜年先主动伸出手,打了个招呼,“你好苏小姐,我叫许惜年。”
苏晚仰着脖子,也不伸手,自顾自的抠着手指甲旁边的皮,淡淡的说了句。
“你好。”
许惜年那个火啊,也就是她奶奶在这了,要不然非把这妞扛肩膀上,狠狠的打一顿她的屁股。
许惜年不敢打,盛姐直接打上去了,然后狠狠瞪了一眼苏晚。
“不要没教养。”
苏晚撇撇嘴,一甩胳膊,终于跟许惜年悬了许久的手握了握。
许惜年心里不爽,直接就报复起来了,肆无忌惮的在她滑嫩的手上游移了两下。
苏晚瞬间就瞪大了眼,刚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许惜年手上加重了力道,抽了几次都抽不出来。
这家伙还笑嘻嘻的说着。
“苏小姐昨天的舞蹈真精彩,跳的棒极了,想必是练了很久吧。”
盛姐在苏晚面前俨然是个严格无比的长辈。
“精彩?徒有其表罢了,看似技术没问题,动作到位,力气好像也用了,实则根本没有对人物的理解,演不出那股子狠劲,也爆发不出来那种被压迫的恨。”
直到许惜年感觉苏晚要骂人了,才缓缓松开手让她抽回。
苏晚揉着手,被许惜年“压迫”了半天,先是恶狠狠朝他瞪了一眼,然后扭头皱着眉头跟她奶奶抗议起来。
“那种东西得要阅历,得要积累,谁年轻的时候能做到啊。”
盛姐振振有辞,“小许就可以啊。”
苏晚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许惜年,“他?”
盛姐点点头,“不要一天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你看看人家小许,还比你小几岁,人家的吉特巴跳的已经相当的棒了,不是你这样的花架子,人家能跳出舞蹈里面的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