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三楼,店家介绍说:“小店干净整洁,桌椅板凳梳妆镜衣帽柜样样齐全,还免费供应热水,累了您几位还可以洗洗澡,泡泡脚!三楼正好还有三间客房,大间的您和夫人休息,两个小间一个给丫鬟,一个给仆人!”
高占云红着脸问:“我要住单间,楼上还有没有了!”店家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夫人,咱家只有三楼!”
刘云飞暗自好笑,嘴上却说:“你这老娘们儿真不听话!人家都是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怎么还拧上了?”看陆大友和薛巧慧笑嘻嘻看着她,二小姐高占云羞得俏脸绯红,刘云飞结了店钱让店家回去,推着占云姑娘进了屋。
云飞进了屋就批评她:“咱们刚才扮得是夫妻,你非要分开睡,不就暴露了吗?这可是在鬼子窝里!万一店家怀疑咱们身份,到鬼子那里去告密,三万块大洋可就到手了。”
二小姐鄙夷地羞笑说:“我知道你是啥意思,你这是假公济私,让人家巧慧和大友怎么看咱们啊?”
“一看你就没当过特工,人家假扮夫妻的地下党都是在一个屋里睡,只不过一个床上一个地下。”
“那你在地上睡着睡着又想上床睡觉怎么办?”
“那只有咱们交换一下位置,要不然就只好挤一挤了。”
“我知道你的最终目的,就是想和我挤挤睡是吧?”看他哑口无言,二小姐占云“噗嗤”一下笑起来。
门外传来“嗤嗤”的笑声,二小姐立刻停住了笑声,含羞张望,刘云飞知道薛巧慧带头偷听,就厉声喝道:“薛巧慧,陆大友!给我进来!”薛巧慧和陆大友低着头绷着嘴乖乖走进来。
刘云飞板着脸问:“薛巧慧,你偷听人家说话偷听上瘾了是吧?”
陆大友说:“对,团长,就是她让我听的。”
薛巧慧白了他一眼:“没义气!出卖战友的败类!”
刘云飞问她:“出卖团长就不是败类了是吧?薛巧慧,你知道你问题的严重性吗?咱们这是化妆进入日据县城,稍不留意就有生命危险,瞧你那大咧咧的样子,以后你别跟着我们出来了!”
刘云飞教训这几句,薛巧慧和陆大友,甚至高占云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陆大友连忙说:“团长,是我错了!我去外面放风!”
薛巧慧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说:“团长,不,少爷夫人对不起。”
刚要走,刘云飞叫住她们说:“我这次多留半天,你们别以为我是假公济私,和你嫂子约会来了!咱们好不容易出趟远门,怎么也得给当地百姓做点好事吧?所以我提前派人侦察好了情况,选定了目标——平邑县城里有个大汉奸,皇协军团长尹二狗,大名尹顺志,是个铁杆汉奸,帮着鬼子杀害了两个村的老百姓,身上欠着少说几十条人命,作恶多端,罪不可赦!今晚我们就按预定计划行动,争取把这个尹顺志就地正法!”
陆大友和薛巧慧恍然大悟,薛巧慧说道:“团长你怎么不早说?”刘云飞一瞪眼,薛巧慧急忙捂住嘴,压低了声音说:“少爷你怎么不早说?”云飞看着都想笑。
二小姐占云也埋怨他说:“就是,你怎么连我还瞒着?”
“瞧你们几个大大咧咧的样子,不瞒着你们我还真怕你们乱说!”
薛巧慧连忙道歉:“少爷我们下次一定改!”
吃过午饭,几个人略作休息,就出去踩点。
皇协军团长尹顺志百姓都叫他尹二狗,是土匪头子出身,曾经是青龙山的二当家,靠出卖土匪大哥投靠日本人,当了皇协军团长二狗子,对鬼子大佐田木敬一阿谀奉承,曾经送了很多中国的文物敬献给鬼子大佐,田木敬一因此把贩卖鸦片的生意交给尹顺志经营。
尹顺志手里管着三百多号人,大多都是之前的土匪,有少部分是招募的流氓无赖,也有一部分是穷苦愚昧的百姓,因为填不饱肚子才参加了伪军当了汉奸,上次放掉的王富贵就属于后者。
刘云飞先去联系了县城里面有名的,庆云祥大鞋店的掌柜,地下党人郝建彬,接头暗号是——“有没有四十三码的千层底,要肥肥大大的不挤脚!”
对方则回答:“本店是远近闻名的三十年老店,要什么尺码有什么尺码,不合适还可以订做!”
刘云飞则说:“那我就订做一双吧,后天八点就来拿,不合脚可不给钱!”
“客官放心,您老请里面量量脚!”
掌柜的让伙计照看店铺,就带着刘云飞四人进了里间。
掌柜大约四十多岁,身材结实,关上门就热情地和云飞握手介绍:“我是平邑县委委员、兼交通站站长郝建斌,请问同志你们是?”
“我们是八路军115师独立团的,我是团长刘云飞,这位是政委高占云,还有警卫员陆大友和薛巧慧。”
郝建斌和大家握一遍手,又重新和刘云飞热情握手道:“原来是快马神枪刘云飞团长,久闻大名!鬼子在城墙上都贴着你的悬赏令,悬赏三万大洋,真想不到您竟然如此年青!”
陆大友插话说:“俺们团长政委和俺两个警卫员都是二十岁!”
“好啊!少年英雄!了不起啊!我算长了见识了!您就是陪你们团长勇闯鬼子县城的陆大友吧?”
陆大友点点头,郝建斌拍拍他肩膀说:“好小子,听说你双枪百发百中,还有满身的武艺!”
“您过奖了,俺和团长都是打小练武,来的时候刚把柳林镇的伪军给灭了!”
郝建斌大喜过望:“什么,你们几个把柳林镇的马庆奎给消灭了?那可是为害一方的恶霸土匪加汉奸!我们平邑县委正想组织力量摧毁这个柳林镇据点,没想到让你们抢先一步!都快坐下,快坐下喝点茶水!你们算帮了我的大忙了!”
薛巧慧不甘示弱:“我枪法也很厉害,刚刚我一个人**四个伪军呢!”
二小姐占云就笑了说:“就是,我们巧慧姑娘也很厉害,郝站长你再夸夸我们巧慧姑娘!”
一句话把云飞和大友两个给逗乐了,弄得巧慧丫头也噗嗤一下笑了:“我可不用你们夸,你们知道就好了!下次可得带着我!”
高占云笑盈盈说:“带着你带着你!谁不带着你我就和谁急!”
郝建斌笑起来说:“你这么一个小姑娘**四个汉奸伪军,巧慧姑娘你真是个巾帼英雄了!”
“我还是女兵连连长呢,叠战骆驼岭那场胜仗,我还打死了好多鬼子大官,俺们团长都给俺记了大功呢!是吧团长?”薛巧慧越说越得意。
刘云飞点点头笑了,心说这丫头喜形于色、天真无邪得像个孩子,虽然有时候有点小讨厌,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郝建斌又连声夸赞,可把薛巧慧给美死了,逗得陆大友绷着嘴直笑,薛巧慧还不许大友笑。
夸完了薛巧慧,郝站长就说:“言归正传,刘团长,你们几个有什么行动,需要我们交通站配合?”
刘云飞点点头:“我们想把平邑县的铁杆汉奸尹顺志给干掉,请求你们县委交通站的同志们积极配合!”
“就你们四个吗?还有没有部队同志在外围接应配合?”
“目前没有,难度很大吗?”
郝建斌感觉不可思议:“刘团长,这可不是柳林镇据点,平邑县是个战略要点,鬼子五六百人,伪军七八百人都在这个县城里,我们要能干早就干了。这汉奸血债累累,我们和武工队计划了两次都没有成功,最主要这汉奸知道自己满手鲜血,做事十分警惕,生怕仇家报复,无论去哪都有十几个卫兵负责警卫,如果发生枪战,我们很可能被县城里面的鬼子伪军迅速包围,而且这家伙还会武术,据说,他就是凭借七八个人都不能近身的独门功夫,才当上的青龙山二当家……”
刘云飞点点头说:“既然强攻不是办法,咱们可以智取嘛!”
郝建斌忙问:“刘团长,你有什么想法?”
“据我所知,这个汉奸尹顺志虽然家里有老婆,但是他把老婆送给鬼子大佐田木敬一做了相好,田木敬一隔三差五就到他家和他老婆幽会,尹顺志就得出门给他们两个行方便,自己躲出去找他的姘头,县城剧团的台柱子小桂花。”
薛巧慧惊喜地问:“团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是诸葛亮下凡吧?”
逗得二小姐高占云直笑,陆大友就问她:“诸葛亮什么时候成神仙了,还下凡?”
薛巧慧不高兴了:“用你管,哪里都有你!”十分崇拜团长刘云飞,看她目光热切的样子,如果没有二小姐,她肯定就以身相许了。
刘云飞呵斥他俩说:“你俩少插嘴,我们现在谈的是正事儿!”薛巧慧一噘嘴,急忙坐好了。
刘云飞继续讲:“我的想法是,咱们提前埋伏到小桂花家把她给控制住,等晚上尹顺志进门就让大友把他干掉,他那两下子估计不是我们大友的对手。不过大友记住千万不要让他发出声音,也不要拖泥带水,以免迟则生变,然后……”几个人围在一起,郝建斌连连点头,也十分佩服这个少年英雄。
详述完行动计划,刘云飞站起来说:“郝站长,你安排一个同志,带我们熟悉一下从尹顺志家到小桂花家这一带的地形。”
“好,我让徒弟小宝带你们去!”
云飞几个就和他握手告别,郝站长打开门说:“几位客官你们放心吧,这几双布鞋后天一早就可以过来取,做得不好免费奉送!”刘云飞答应一声出了门,在路上慢慢悠悠走了一段,才看见庆云祥鞋店的伙计小宝走过来,往云飞身上轻轻碰了一下说:“跟我来!”继续往前走,刘云飞几个就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他。
刘云飞粗略地看了一下尹顺志家的位置,就示意小宝带他们去到小桂花家。小桂花家离尹家不算太近,相隔大约三四里,几乎是一个城北一个城南。云飞几个这次侦察的特别详细,前前后后都勘察了一遍,又顺着来路走了两遍,才挥挥手让大家撤离。
刘云飞几个回到杏花村酒店养精蓄锐,等候郝建斌消息。
黄昏之时,郝建斌派人来到杏花村酒店,找到云飞他们说:“几位客官你们要的布鞋送来了!”
云飞点点头让他进了屋,关上房门就问:“什么情况?”
“小桂花好像接到了尹顺志的电话,专门到刘家烧鸡店去买了尹顺志爱吃的刘家烧鸡,还有顺记酒庄的顺记烧酒。”
云飞点点头,知道今晚有戏:“谢谢同志,回去告诉郝站长,按计划行动!”送信的点点头回去了,云飞就把任务分配好,提前吃了晚饭,骑马陆续出了杏花村酒店,径直奔赴小桂花家。
郝建斌带着几个人化妆成了拉洋车的,卖香烟瓜子桂花糖的,在尹顺志家到小桂花家一路监视。刘云飞几个骑马进了小桂花家附近的小巷子,让县委交通站的同志看好战马,就在郝站长掩护下,和陆大友趁着天黑翻墙进入了小桂花家的院子。
郝建斌看他俩紧走两步右脚一蹬就飞身翻过了两米多高的院墙,悄没声息地落在院子里,惊得也是目瞪口呆。云飞给高占云和薛巧慧轻轻开了门,最后进来的二小姐占云轻轻关上门,又插好了门栓。
陆大友悄悄摸进了堂屋,正在梳妆台前涂脂抹粉打扮的小桂花,蓦然发现镜子里有个高大的人影进来,刚要叫喊就被陆大友捂住了嘴,把刀子抵在了脖子上命令她:“别说话,我们是八路军,这次来不是针对你,你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保你毫发无损!”小桂花吓得浑身发抖,点头答应,陆大友又问她:“看你也是聪明人,我能放手吗?”小桂花又连连点头,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陆大友轻轻放开手,仍在镜子里观察她的反应,准备她一旦叫喊立刻痛下杀手,小桂花吓得浑身发抖,一颗心都要跳出来,哪里还敢反抗,陆大友一松手,立刻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哭着说:“八路大哥不要杀我,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陆大友冲门口点点头,刘云飞和薛巧慧高占云先后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小桂花看到随后进来的刘云飞如此英俊,后面的两个大姑娘一个比一个娇美,倒有些放松下来,哭着对他们说:“你们要我怎样配合?”
刘云飞问她:“尹顺志今晚是不是要来?说实话!”小桂花欲言又止,二小姐甜美的声音安慰她:“别害怕,你非罪大恶极,我们不会杀你!可是你要老老实实配合我们,不能说谎!”
薛巧慧接口说:“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看她们手里都有手枪,其中两个还是双枪,小桂花不敢隐瞒:“我说我说,尹团长下午打电话来,说今晚七点要来喝酒,让我备好酒菜等他。”
云飞看看怀表,已经快到七点就说:“尹顺志罪大恶极,我们八路军决定锄奸卫道,你是黑是白选一条路吧!”
“我弃暗投明,和汉奸尹顺志划清关系!”小桂花哭着说:“当初他威逼利诱,还给我下了**,强占了我的身子,我没有办法才从了他。他是汉奸,我也没有想着和他过一辈子,我没有干过坏事,只要你们不杀我,让我干什么我都配合你们!”
“那好,待会儿尹顺志来了你照常开门迎接,等他进了房间就没你的事了!”
“他来了都是丫鬟红玉开门的。”
薛巧慧就问:“红玉呢?”
“就在厨房炒菜。”
云飞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一点,情况还是没有掌握清楚,连忙对巧慧姑娘说:“薛巧慧!”“到!”
“你去厨房控制丫鬟红玉,给她说明情况,让她配合一下。”薛巧慧答应一声出去了,云飞又问小桂花:“还有没有其他人了?”
“没有了,没有了,尹顺志嫌我炒菜不好吃,特意让我找了个会做饭的丫鬟,红玉丫头是个好人,求求你们千万不要伤害她!”
高占云回道:“你放心吧,我们八路军只杀鬼子汉奸,把穷苦百姓都看做兄弟姐妹!”
薛巧慧办事还挺利落,也没动刀枪,一会儿就把丫鬟红玉带来了,小桂花就嘱咐红玉配合八路军锄掉汉奸尹顺志,红玉连连点头说:“小姐,我听你的!鬼子汉奸坏事做尽,都是没有好下场的!”薛巧慧就冲她竖一下大拇指!
刘云飞又说:“等我们杀掉汉奸尹顺志,你和红玉姑娘就把他的卫队一批一批骗进来,然后和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以后就听外面的县委同志们安排!”
小桂花点头答应,红玉就主动说:“八路军大哥,我一定帮你们!我爹娘都是被鬼子打死的!”
云飞点点头,听大门外面有人大声吆喝:“香烟瓜子桂花糖!香烟瓜子桂花糖!”马上警觉地说:“尹顺志来了,红玉姑娘,等下你去开门,别害怕,别让他看出异常!”
红玉姑娘就说:“你放心吧,我胆子大着呢!”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红玉开门!红玉!……”刘云飞向红玉姑娘使个眼色,红玉就整理一下衣服开门出去说:“来了!”
红玉开了门放尹顺志进来,随即又关上了院门,尹顺志就问:“小姐呢?”
“尹团长,小姐正在堂屋里等你!”
尹顺志高兴地紧走几步进了屋,一边掏着衣兜,一边叫着:“小美人儿,小亲亲,我来了,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等他进了屋,门后的陆大友立即上前勒紧了他的脖子把他摔倒在地,刘云飞随后关上房门怕他发出声音,陆大友毫不迟疑,双臂发力用力一拧,就把这狗汉奸的脖子拧断了,只几秒钟的功夫,汉奸尹顺志就一命呜呼,莫名其妙地下了地狱!
小桂花看得心惊胆战,吓得又想哭,二小姐占云急忙安慰她。刘云飞和陆大友把尹顺志的尸体藏好,就对门外的红玉小声交代:“红玉姑娘,你把外面的卫兵叫进来四个,就说团长让你们四个进来,帮着小姐抬家具!”
红玉姑娘答应一声,出门叫了四个伪军进来,等他们进了里屋,六支黑黝黝的驳壳枪就对准了他们的心口,刘云飞就低声命令:“我们是八路军,老实点!”一个伪军刚要咋呼就被云飞用力捏住了脖子,这个伪军挣扎一阵就断了气,剩下三个立马老实了。
刘云飞让薛巧慧和二小姐拿枪看好他们,就拿来绳子,和陆大友一起把三个伪军捆的结结实实,堵上了嘴。怕再有疏漏,就嘱咐大友:“一定要把绳子系结实,把嘴塞紧点!”陆大友点头明白。云飞从屋里出来,又让红玉姑娘去叫第二批:“你就说人手不够,再来四个!”红玉姑娘点点头就出去叫人了。
这四个相当聪明,看到枪口对准自己心脏,立刻举手投降,被云飞他们捆了起来。
云飞出去问红玉:“还有没有?”
“没有了,可能还有四个在后门。”云飞点点头,就出去和拉洋车的郝站长联系,说明情况的同时,让他把后门守候的四个伪军处理掉,郝建斌答应一声,向伪装埋伏的几个人招招手,拉着洋车往后门跑去。
很快,交通站的同志就跑回来向刘云飞报告说:“后面平安无事了!”云飞就让小桂花和红玉姑娘上了他们的黄包车,让她们听从地方同志的安排,然后和郝建斌握手告别说:“郝站长,谢谢你们配合,合作愉快!我们要连夜出城,你们保重!”
郝建斌就问:“七点就关城门,你们怎么出城?”
“放心吧,我有办法!”
郝建斌就让手下把四个人的战马从小巷子里牵出来,四个人上了战马对郝站长挥挥手,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刘云飞等人来到城南关,陆大友学一声夜猫子叫,很快,灌醉了守城鬼子的伪军排长王富贵,就从马道下来,给云飞他们悄悄开了城门,四个人出了城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平邑县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