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先回家去。”
“我跟你去就是要看一看,刘金海他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你管他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事情办成了就行。”
“那你去吧,我先回家了,我在家里等你消息。”
刘金海一家人在门口吃晚饭。
在农村吃晚饭,屋里光线暗,为省点煤油,都会把桌子放在外面,借助月亮的微光。
刘金海尽管是乡长,也没有例外。
他的三个孩子端着碗,一边玩耍一边吃着,他媳妇坐在一边,刘金海一人霸占一张桌子,在那悠哉悠哉喝着酒。
只有他的老娘一个人瘫痪在床,吃饭在床上,出不来。
陈重生来时,刘金海已经有些微醉。
刘金海给了陈重如一个缓冲的时间,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陈重生亲自来找他。他虽然没有跟陈重如明说,但他想,陈重如一定会告诉她哥陈重生的。
陈重如果然去找她哥,她哥陈重生也果然来找他了,这对刘金海来说,所有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来、来,小陈,坐下来陪你叔喝两杯。”
陈重生就觉得刘金海在村里说话是一言九鼎,那他在家里也应该是如此,霸道的狠,不然家里其他人都离他远远的。
陈重生推辞道:“刘村长,我真的不会喝酒。”
刘金海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跟他倒了一杯酒。
然后,刘金海把陈重生当成好朋友似的,双手从背后按在陈重生的肩膀上,按在椅子上坐下来。
“不喝酒?到我家里来的客,赶上饭点,都必须要喝上三杯的,这是我的规矩。”
陈重生就说:“我是为我妹妹陈重如来的。”
“你先别说话,喝了这三杯酒,我们再说。”
陈重生再三推辞,刘金海就是不依。
他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陈重生要找人求情办事,他也只得勉强端起酒杯,“刘村长,我真是不会喝酒。点到为止啊。”
刘金海哈哈一笑,“你端了我的酒杯,我们就有的说了。”
刘金海端着酒杯,伸到陈重生的怀里,强行碰了杯,陈重生蜻蜓点水般的抿了一口。
“好,好。喝多喝少就是一个意思,你要是连酒杯都不拿,那我是不是太没面子啦。我知道你是为你妹妹的事来,多大点事,还让你亲自来。”
“刘村长,您的意思是,没问题?”
刘金海猛地一扬酒杯,“肯定没有问题呀。你乡长都招呼了,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陈重生连连摆手,想纠正他一下,“不,不,我不是以乡长的名义来的,我是以陈重如的哥哥的名义来的。”
“一样,一样,都一样。”
陈重生据理力争,“那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乡长是你,陈重如的哥哥是你,不都是你嘛。”
陈重生本想澄清一下,结果还把自己绕进去了。
陈重生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但他还是得跟他说清楚,这不是私对私,是私对公,“刘乡长,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刘金海又是哈哈一笑,“好说,好说,反正金安小学那块地方,空着也是空着,乡长你看着给就是了。”
“那怎么行呢,一码归一码,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你说该是多少钱?”
刘金海又把问题甩给了他,陈重生感觉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恐怕十个脑袋都不够用。
“刘村长,你还是跟村委会碰个头,商量一下,拿出一个方案来,再跟陈重如签一个合同。”
“乡长,好,我一定照办。”
陈重生匆匆地离开了刘金海的家,一路上,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总感觉刘金海的话里,还是像他在给刘金海下指令。
看来,他的这种特殊的身份,想不让别人误会,实在是太难了。
陈重如在她家门口的一条路上,焦急的等着陈重生,她看见一个朦朦胧胧人影过来,就飞奔了过去。
“哥,怎么样?”
陈重生情绪低落,爱答不理地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等你呀。”
陈重生一肚子苦水,很想找一个人倾诉。他瞟了一眼他大妹,跟她好像也说不着。
在家门口,陈重生停了下来,“重如,你明天去找他们吧。”
陈重如知道她哥把事办成了,霎那间,欣喜地跳了起来,“谢谢哥。”
“唉,唉,重如,你想清楚没有,你把金安小学租下来了,办一个厂,你拿得下来吗?”
“哥,那你就不要管了,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我的办法一大堆。”
陈重生没想打击陈重如的积极性,只是有一些担心而已。
“还有,黄自强跟你供应鸭蛋,你们也要签一个合同。”
“哥,他是你同学,有这个必要吗?”
“有。你以后就会明白的。还有……”
陈重如打断了陈重生的说话,“哥,你真啰嗦。”
既然陈重如信心满满,陈重生还能说什么呢。
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