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鱼餐馆,座无虚席,人满为患。
果真清河鱼名声在外,也不知是清河鱼比別的地方的鱼口感好,还是这家餐馆厨师的做工精湛。
陈志霞进到里面去找座位,陈重生就和门口杀鱼的小师傅聊上了。
“小师傅,你这是清河鱼?”
“是啊。”
“从哪里可以看出来是清河鱼?”
小师傅抬头瞧了一眼陈重生,以为他是食客找茬的,“这些鱼,是我每天清早从清河沿岸收的,都是村民夜晚在清河用拉网、流网拉的。”
陈重生判断小师傅说的是真话,“我信,信。”
陈志霞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今天点真背,来迟了。”
陈重生倒是庆幸,没有座位,就可以换一家餐馆。
“我们去吃别的吧。”
陈志霞一跺脚,“走,走。”
陈志霞也是因为饿极了,见到路边挑着担子卖馄饨的,就饥不择食地点了两碗。
俩人坐在小板凳上吃上了。
陈志霞吃完了,“再来一碗。”
陈重生见她那么吃得,也不顾及女孩子的体面,就呵呵笑。
“你还笑,就是你。”
“我怎么了?”
“你要是陪我去,我至于饿成这样。”
“哦,真的,你们调查出结果了吗?”
陈志霞说起了今天的经历,馄饨也吃不下去了。
陈重生也是闻所未闻,“真有这种事?”
“太可怕了。”
“调查出结果了吗?是什么引起的?”
“从遗传病史,从村民的饮食习惯,都没有发现问题。”
“你们调查了他们的饮用水吗?”陈重生是学化学的,自然会联想到化学物质上。
“你是说他们喝的水?”
“他们世世代代都是喝的清河的水,水有什么问题?水肯定没有问题。我们就是从清河岸边回来,看见清河里的水清亮亮的,河里的鱼儿都能见到,水绝对没有问题。”
“那可不一定。”
但清河上游的水受到化工厂的污染,那是肯定的,至于水流到了下游一百多公里,极度稀释之后,是否还有污染,就不得而知了。
陈重生觉得村民饮用了清河水而得病的概率极低,也就信了陈志霞的话,没太当一回事,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第二天,陈重生一到局里,就直接去了环境监测中心。
上次伍新华抽调上来的一些人,都陆续返回他们自己的单位,只有胡萍一个人留了下来,因为春风化工厂把她已经除名,回不去了。
陈重生想,也好,他成立了这个环境监测中心,总不能挂了牌子,里面却是一个空壳,有一个人在里面站岗,总比没有人強。
陈重生进去时,胡萍正在读书。
陈重生自己喜欢读书,对于读书的人,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他拿起桌上摆放的化学、生物之类的书,随便翻了翻,“很用功呀。”
胡萍虽说到了局里没有什么事,但她依旧每天按时上下班,待在办公室里。
胡萍抬起头,赶紧挪开椅子站起身来,“陈局长。”
“今天有没有事?”
“没有。”
“那跟我出去一趟吧。”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哦,带上仪器。”
“还是取样吗?”
“多带些仪器。”
陈重生带着胡萍驱车前往清河沿岸,一路向下。
小李子不解,“哥,我们这是要到哪?”
“你就沿着清河开。你注意一下里程表,每隔十公里,你就停一下。”
“从哪里开始呢?”
“就从春风化工厂开始。”
“哥,我们这是不是要看清河沿岸的风景?”
陈重生就朝胡萍笑了一下,“也算是吧。我还跟她找一点事做。”
胡萍同样不解地望着陈重生,心里有点不大高兴,脸上有了愠怒之色,“局长,您是不是一直盯着我,看我在办公室里没事做是吧?”
“我在跟你开玩笑呢。好好,我重新说,我请你跟我帮点忙,可以吗?”
胡萍抿嘴微微一笑,羞涩地别过头去。
“哥,五公里,差不多了。”
“停,停。”陈重生又朝胡萍说,“带上仪器,我们下去吧。”
下了车,陈重生见胡萍肩上一个硕大的木箱子,与她瘦弱的身材很不相称,接过了木箱子,挎在自己肩上。
胡萍柔声细语地问:“局长,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跟我来,我们去取清河的水。”
陈重生沿着田埂,朝五十米开外的清河边走去,
胡萍和小李子跟在后面。
在河边,胡萍好奇地问:“局长,是取这里的水,拿去化验吗?”
“是啊。”
“这里的水有什么问题吗?即便是化工厂排出的水有问题,隔了那么远,早就稀释掉了。”
“你看着这水清澈透明,你怎么知道就没有问题呢?”
这倒是,有些可溶性的毒素溶解在水里,并不会改变水的色泽和透明度,胡萍完全明白,只是她想不通,陈重生怎么会怀疑这里的水还有问题。再说,现在进入暮秋,草木枯萎、死掉,应该是跟气候变化有关,而不是跟水源有关。
胡萍想归想,还是按陈重生的要求,取了一管水,并贴上标签,并用笔记下数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