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如,重夏来找过你吗?“
"哥,没有呀,重夏怎么了?″
"她们的剧团倒闭了。″
"啊?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去找一下重夏,把她带到你的门市部,晚上我们一起见个面。″
陈重生放下电话,心里满是愧疚。
他这个当哥的,应该说,并没有完全尽到做哥的责任,陈重夏大半年都没有演出活动了,他都不知道,这只能怪他当上局长之后,车接车送,游离于这座城市之外了。
他和陈重夏两兄妹,虽在同一座县城里,却来往不多。他除了化工局就是清风巷的小院子,一天到晚忙碌,脑子里全是些纷繁琐碎的事情,何曾有闲功夫想到重如和重夏她们。
要不是沈金阳来找他,他还蒙在鼓里。
有这样当哥的吗?
既然做不刭锦上添花,那雪中送炭,他肯定是义不容辞的。
陈重生立即召开局级办公会议,实际上就是沈有财和申军参加的三人会议。
自从两年前县委书记江成河在开会时为陈重生代言之后,沈有财和申军在陈重生面前,态度就慢慢开始发生了变化,不像陈重生刚来化工局的时候,他们不仅仅是瞧不起,甚至于还有点粗暴无礼,让陈重生在化工局寸步难行。
经过两三年的磨合,特别是在前不久的总结表彰大会上,连省里的副省长都肯定了陈重生的作为。肯定了陈重生,自然连同化工局也肯定了。岚县上级领导有了面子,自然作为化工局的二把手的他们,脸上也有光。
现在沈有财和申军,对陈重生有了一些另眼相看,在他面前也特别的彬彬有礼。
沈有财进来,面带微笑,不再是倚老卖老往沙发上一躺,而是规规矩矩地挺直腰板在沙发上坐下来。
申军虽然还是不苟言笑,但还是非常友好地挨着沈有财,两手撑住身子,屁股靠在沙发边沿坐着。
陈重生走到他们面前,很客气地说:“有一个紧急的情况,想跟您那们商议一下。”
沈有财和申军立即站了起来,一副听候指令的样子。
陈重生见到他们二人如此毕恭毕敬,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转身搬了一把凳子坐下,“请坐……坐呀。”
待他们二人坐下来了后,陈重生忍不住笑了,笑得晦涩,连他们二人也是一头雾水。
“沈副局长,你这段时间不是在为下属几家厂在招工吗?”
陈重生一问,沈有财欠了下身子,“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完了吗?”
“根据他们报上来工种和人员数量,完成了一多半,可能是我们的宣传力度不够,每天来报名的人非常少。我准备组织各个厂直接到学校、到乡下去,现场招聘……”
陈重生打断了沈有财的话,“不必了,你先停下来。是这样,县里跟我们化工局塞进来一批人。”
“太好了,省得我们下去亲自招人。”
“你知道塞进来的是什么人吗?是歌舞剧团、话剧团、京剧团的一些人。”
沈有财倏地站了起来,扇风似的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那些戏子,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动动嘴皮子,什么也干不了。”
陈重生还补充了一句,“应该还有一些老弱病残。”
沈有财态度很坚决,“那绝对不行,我们化工局又不是养老院。县里纯粹是开国际玩笑。”
陈重生瞅瞅沈有财,又瞅瞅申军,“今天沈副县长来找我说的时候,我跟你想的一样。可这是县里下达的任务,我也沒有办法,所以才找你们来商量。”
申军提出一个建议,“完全不接受,恐怕说不过去,我们可以根据他们的年纪和身体状况,选择性的接受一部分。”
陈重生马上否定了,“不是一部分,是整体、全员进入化工系统。”
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三人都知道,一旦化工局接受了他们,无论这些人能否干活,化工局都是要给这些人开工资,要把他们养活起来,这对化工局来说,就会背上沉重的经济负担,也会给他们这些领导干部的工作带来很多的麻烦。
沈有财马上想到了陈重生和江成河的关系,“小陈,你去找江成河书记,说说看。”
申军和沈有财也有同感,“老沈说得对,小陈,具体的事我们可以去做,但这个事,只有你才能决定。”
他们俩人把责任往陈重生身上一推,陈重生本来就很为难,现在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沈副县长给我的命令,三天之内必须全部完成接受工作,你们让我找谁去,恐怕也不好使。那这样,你们回去想一想,有没有别的好点子,我们明天早上再碰一碰头。”
他们俩人出了陈重生的办公室,会心地相视一笑。
沈有财嗫嚅一句,“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