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小李子走进陈重生办公室，饱含深情地叫了一声，然后深深地向陈重生鞠着躬。

陈重生大抵知道是咋回事，“行了，行了。”

小李子慢慢走近陈重生，眼里闪烁着泪光，“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

“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别说。”

在此之前，刘胜利刘主任找过小李子，把他自己的想法，以陈重生的名义，向他细说了。即便刘胜利不是以陈重生的名义，小李子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这是陈重生的意思。在偌大的县政府，他一个给领导开车的司机，谁会想到他呀。

陈重生把他从化工局调到县政府，给了他一个出入县里最神圣的地方，他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何况这次，祖坟冒青烟了，让他做起官来了，他能不对陈重生五体投地、感激涕零。

陈重生从办公桌边走过来，像亲兄弟一样，搂着他的肩膀，“小李子，你先暂时还要在小车队里待一段时间，等组织部门下调令。还有，我提醒你，这事，你不要到处乱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哥，我知道。”

陈重生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去忙吧。”

小李子意犹未尽地离开了陈重生，走到门口又踅了回来，“哥，我能不能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将来到了县政府办公室，我想还跟你开车。”

“可以呀，只要你愿意。”

，！

“哥，我愿意。”

“去吧。”

陈重生回到办公桌，头一次感觉到了，提拨自己信任的人到领导岗位，对方从心底流露出来的对他的感恩戴德，他也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沾沾自喜。

其实他自己曾经对张之洞和江成河，又何尚不是如此呢。

这种权力带给他的甜头，让他在心灵深处产生了对更高权力的渴望，或许从这一刻起，陈重生对自己手中的权力，有了另一种诠释，似乎也有了那么一点点的野心。

陈重生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刘胜利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进来。

刘胜利说：“陈县长，这位是……”

陈重生抬起头，年轻女人未等刘胜利介绍，惊喜地咋呼起来，“真是是你，陈重生！”

陈重生一瞧年轻女人，穿着不凡，乳白色长呢子外套，高筒靴，亭亭玉立。他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这个年轻女人叫什么。

年轻女人见陈重生愣着神，忙自我介绍，“我，我，赖红。陈县长真是贵人多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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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重生想起来了，她是电力局赖队长的妹妹，他连忙站起身来，“是你呀。你去哪了？”

“我呀，云游四方，瞎胡闹。”

“我是说呢，来县政府这么久了，怎么没有见到你人？坐吧。刘主任，帮我们泡两杯茶来。”

陈重生和赖红面对面坐了下来。

刘胜利把茶搁在他们面前，说：“陈县长，人家现在可了不得，在岚城做大生意呢，早就是万元户了。”

八十年代末，万元户就相当于万贯家财，属于是很富有的人。陈重生赞叹道：“是吗？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赖红一挥手，洋洋得意说：“哪里？不是刘主任说得那样，我就是一倒爷。”

倒爷？陈重生听他的秘书颜鹏说起过。在改革开放的进程中，过去的计划经济正逐渐向市场经济过渡，尤其是在价格双轨制的时代，产生了一个新的群体，也就是倒爷。他们这些人利用计划内商品和计划外商品的价格差别，在市场上倒买倒卖商品进行大肆牟利。

早些年前叫“投机倒把”，受到了政府的打压，之后被称为“二道贩子”，到了八十年代才称为“倒爷”。更有一些人，通过亲朋好友走后门、批条子，利用价格差行贿受贿，成为了政府部门一些人腐败的温床。

陈重生对这类人唯恐避之不及，马上警惕了，“赖红，我马上要出去一下。刘主任，帮我陪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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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胜利走近陈重生，在他耳边低声说：“赖小姐这次是回乡来创业的，来投资的，我们开发区不是……”

陈重生欲站起来，身子还没站直，又重新坐了下来，笑了笑，说：“赖红，我方便问一下，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赖红不满地说：“陈重生，你好像还不情愿？”

“没有，没有。你回家乡来创业，我们县政府是热烈欢迎和大力支持的，哪有不情愿之理呢。”

“听说咱们县在搞开发区，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来探探路，摸摸情况，还没有具体的投资项目，等考察后，再做决定。”

陈重生站起来，主动握住了赖红的手，“好好，回家乡来投资，熟人多，好办事。我跟你保证一点，一定会给你们足够多的优惠政策，这你大可放心。”

赖红说：“有你陈县长的承诺，那我肯定不走了。”